第51章蒂娅玛特
新元年9995年4月9日北部大陆龙腾山脉云雾十三峰龙翔堡
当晚，明虎神实在睡不着，本来他长年的训练，令他可以在任何环境都能安然入睡，但当他将天命那句“终结就是开始”和眼前的事情联想在一起，他就感到很不寻常，在来这里的途中，越接近龙腾山脉就觉得离那个答案越近，他没有跟龙星晴和叶归舟说过，当他身处云雾峰，心情就更难以平静，所以根本就睡不着。
龙星晴和叶归舟的寝室在他的房间隔壁，叶归舟因为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又喝了几杯酒，所以被人抬回了房间的他现在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至于对龙星晴而言，睡觉本身也是一种修行，他回房后就睡着了。
明虎神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城堡里漫步，深夜无人的城堡里显得格外宽大，无声的空荡环境显得份外凄清，不知是结界有自我温度调节功能还是什么原因，一到晚上那温暖怡人的温度就稍微转凉了，冷得恰到好处，可以更增睡意。
他下意识拉紧了一下多古拉送给他的衣服，空空的衣兜令他有点不自在，但总的来说他对这件衣服十分满意，虽然样式已经不同之前那件，可还是特别地按照个人的要求而保持了黑色的精悍色调，大衣的布料是外面售价昂贵且少得可怜的火烷布，由火光兽的皮毛制成，不会燃烧，而且不用清洗，用火烧过就可以去净上面的污渍，十分方便，一件这样及漆的成衣在外面售价大概在三千万到四千万之间。
夜凉如水，漆黑的环境对明虎神的视力没有影响，但他还是本能地向着有光的地方走去，那里不仅有光，他还听到、闻到了舒服清新的鸟语和花香。
还有歌声。
矇胧的月光下，今天见到的少女一个人坐在城堡中庭的大花园里，几只小鸟围着她娇小的身躯起舞低吟，一只小鸟停在她半举的纤手上听她歌唱，明虎神听不明白歌词的意思，但却听出了歌声中的感情，十分地纯洁，纯洁得有如一道动人的淙淙流水，静静地在心灵中流淌，仿佛光是听着这种歌声就能令人的灵魂得到洗涮，整个人变得宁静祥和。
沐浴在祥静月光中的蒂娅玛特，高洁、美丽、闲雅，宛如月光女神降临，就连阅过美女无数的明虎神都不禁为少女脱俗超然的美看得痴了。
小鸟们察觉到明虎神的气息都惊惶地飞走，蒂娅玛特回头望向了明虎神，平静无波的俏容罕有地动容了，停止了歌唱。
明虎神觉得自己好像打扰到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了。”
蒂娅玛特轻轻摇首，道：“没什么，睡不着吗，老虎？”
“嗯。”明虎神点点头，他已经开始习惯自己的新称谓了，其实也挺无奈的，每个美女都这么叫他，令他不得不接受。
他仔细端详着少女的绝色娇颜，记忆中除了纳兰晴雪之外还真的没有任何一个美女能与蒂娅玛特相比，即使以寒莲钰和曲灵依的倾城之色都稍逊半分，只是纳兰晴雪属于动，而蒂娅玛特则属于静，纳兰晴雪有着魔女一样娇异魅惑的吸引力，可以刺激和挑动每个男人的心弦，而蒂娅玛特则如一个女神，对她生不起任何过份的想法。
“我也一样，睡不着。”
蒂娅玛特蓝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哀伤，明虎神这时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并不如其他龙族成员一样是黑色的，而是带着淡淡哀伤、富有诗情画意的蓝宝石色。
明虎神忍不住走近蒂娅玛特，偷闻她身上发出的幽香。
“为什么你会‘龙王杀息’，我想不明白。”
“这招叫‘龙王杀息’吗？”明虎神想起今天蒂娅玛特也向他询问过同样的问题，但他却是连这个招式名字都是第一次听。
蒂娅玛特点了点头，道：“是，不过你的似乎跟我的分别很大。”
“是指威力吗？”明虎神显出窘态，道：“偷学回来的东西跟原版有会存在分别的。”
“偷学？”蒂娅玛特再次动容，随即又了然，虽然说光看了几次就能运用自如这点是比较神奇，但存在即合理，不能以奇怪去否定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她也便接受了这种说话，摇头道：“我说的不同不是指威力，而是一些本质的问题，在龙族里会‘龙王杀息’的只有我一个。”
看着明虎神询问的表情，蒂娅玛特轻轻抿嘴一笑，解释道：“这是我一出生就会的，据说是因为我是母亲之龙的转世，蒂娅玛特是母亲之龙的名字，其实我另外还有个名字，叫‘蓝眼’。”
“这名字不怎么好听，还是蒂娅玛特好听多了。”
“我也这么觉得，”蒂娅玛特又是抿嘴一笑，道：“我的‘龙王杀息’里是带有风属性和光属性的元素攻击，而你的似乎只是纯能量。”
明虎神感到有点奇怪了，问道：“但这里的结界好像可以阻断元素的结合吧？”
蒂娅玛特道：“可能这是龙神的特权吧！在结界里只有龙神才可以使用魔法，而好像也因为这样，我的体质学不了龙族世代相传的‘豪龙枪法’。”
她在微笑，但明虎神却觉得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寞，这种感觉和自己和龙星晴很像，然而又有着明显的分别，便试探性地问道：“你好像对这件事感到不高兴，但我想龙族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你的特殊而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吧？”
“确实没有，”蒂娅玛特并未因为明虎神看出来而感到奇怪，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明虎神这个人跟她很像，只是又有着明显的区别，说道：“不过，他们看我的眼光有点特别，绝不同于其他人，即使是我的父亲，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都包含了一种敬畏，好像我很与别不同，很奇怪，很……可怕，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时刻向我提醒着我跟他们不一样。”
“其实我觉得你不需要这么想。”明虎神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冲口而出，让蒂娅玛特一双蓝色的眼眸深深凝视住他。
他以前也对叶归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向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向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只是话说出去是收不回来的，只好硬起头皮继续道：“我不是太会说话，只是我认为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苦恼，因为在外面的世界里，有很多人，他们做很多事，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与别不同，你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我认为不是一件坏事。”
不知道蒂娅玛特会怎么想，明虎神就觉得自己这几句话逊毙了。
蒂娅玛特眼波中泛起了一丝涟漪，问道：“不需要感到烦恼？”
“完全不需要。”
蒂娅玛特闭上了眼睛，嘴角挂上了一抹愉快的笑意，给人一种彻底放松了的感觉，说道：“你很特别。”
明虎神轻轻一笑，同一样的说话他听过很多次，但其中完全不含贬义的就只有蒂娅玛特这句。
“谢谢。”
“你说外面的世界，”蒂娅玛特张开眼睛，问道：“能跟我说说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吗？”
明虎神对这个问题感到头痛了，正因为太多方向，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从未出过龙腾山脉的女孩子说外面的世界，于是他很干脆地问道：“你想我说什么？”
“比如说说你出生的地方，我没离开过这里，有点想知道。”
“出生的地方……”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连明虎神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都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龙腾山脉，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好说的，你比我还熟……”
他突然灵机一触，说道：“不过龙腾山脉外面有个沙漠，你见过没有？”
“沙漠？”蒂娅玛特眼睛里闪出了动人的神采，问道：“沙漠是什么样子的？”
明虎神解释道：“沙漠里有很多沙子，那个地方早上很热，晚上却很冷。”
“沙子是什么？”
“沙子的外表大概跟雪粉差不多，不过却不是水构成的，不会熔化，沙漠外面就是北部大陆的城市，城市里有很多人，很多东西，很热闹，很繁荣。”
“城市？”蒂娅玛特想了想，接着问道：“是跟我们云雾峰一样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每块大陆、每个城市都不一样，有他们各自的特色建筑和风土人情，像东部大陆和北部大陆，上面是现代化的大城市，不过北部比东部更繁荣，人口更多，不同的是北部是个四季都很寒冷的地方，东部的气候则变幻莫测，东边日出西边雨，全无预兆……”明虎神微笑，并双手凭空比划着什么，或许是有点得意忘形，他以前从来未试过。
“云雾峰这里跟中庭大陆差不多，那里是个中世纪的古老文化之地，外人入境的时候是不许携带一切电子产品；南部大陆就是个很落后的蛮荒之地，那里一年到头都气候炎热，而且在那里是看不到天空的，到处都是一片乌云密布，兽人百族就居住在那，他们不允许人类进入他们的地方，西部大陆的环境则几乎完全相反，在伊利西尔斯和达尔尼拉斯两个首都级大城市里到处都是自动或者半自动的东西，比如在家里，我只要说：开灯，那些灯就会亮……”
明虎神一直说着，听得蒂娅玛特对外面的世界悠然神往，他说话的时候，她觉得他的眼神很温柔，嘴角的微笑很温暖，令她很愿意继续听他说话，就这么不知不觉，黑夜就过，中庭花园迎来了早晨第一缕的阳光。
“啊，早上了！”
“老虎，继续说！”
对于稍露女儿态，显得更可爱娇俏的蒂娅玛特，明虎神感觉这样跟她说话很舒服，她是个很好的听众，他也很愿意继续这么说下去，但是他昨天答应了多古拉要出去侦察海德拉翼手龙军的巢穴，于是说道：“说了一个晚上，我累了，想回房间小睡一会儿，不如今天晚上再继续好吗？”
蒂娅玛特有点儿不愿意，但她不会强人所难，便点了点头，道：“那今晚人家就在这等着，老虎你一定要来！”
“嗯，答应你就决不食言，蒂娅玛特。”
“……叫人家蒂娅。”
“什么？”
“我说，叫人家蒂娅！”
蒂娅玛特这样高声说了一句，俏脸娇羞得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诱人之极，没等明虎神回过神了，人已快步离去。
明虎神回房小睡两小时后就被龙星晴叫醒，两人和多古拉用过早点，就拉住因为宿醉仍然处于头痛状态的叶归舟骑上三条墨黑色的飞龙，在一小队飞龙骑士的领路下出发了。
叶归舟一脸痛苦的捂住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都不再喝酒了。
龙星晴向明虎神调侃道：“怎么你换了一身衣服还是同一种调调？真受不了你。”
明虎神看了龙星晴一眼，这个有着“剑圣”之称的男子穿了一身夸张之极的黑色绒毛长衣，袒露出坚实却又带瘦削感的胸膛，穿一条艳色的浅蓝色牛仔裤，一头黑色长发随后扬起，说不出的狂野，便回敬道：“你最近要走浮夸路线么？我怎么看怎么狂野啊？”
“你管得着吗？”
“不，管不着。”明虎神耸耸肩，那不以为然的态度在无言说着后半句话：“所以你也管不着我。”
飞龙的速度极快，在万米的高空中疾驰，耳边尽是呼呼风声，若不是他们耳力极好都听不到对方的说话。
明虎神以前是学过骑马的，骑在飞龙背上虽然不习惯，但也没什么不舒服，叶归舟就不用说了，仍然处在头痛状态的他驾御起飞龙并不比这些骑术高强的龙骑士逊色，他除了觉得飞龙的速度比不上赤兔马外基本生不出想法，明虎神甚至觉得这小子即使在龙背上吃饭睡觉都可以，至于龙星晴却一副正襟危坐的谨慎模样，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从空中直摔下去，使人感到他开口说话的原因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小子怎么会骑飞龙的？”龙星晴对叶归舟精湛的骑乘技术非常不解，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逊极的。
“不知道，好像只要是能够骑乘的东西我都会，而且操控自如，可能是‘战神诀’的原因，我的战神祖先可是在马背上生活了多年的人啊！”
“要是换成摩托车就不行了吧？”
“摩托车不知道，但我连坦克车都试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懂操作。”
“……我靠，见鬼了。”
这句话是明虎神说的，至于龙星晴早就说不出话了。
“到了，就在那里！”
半小时的飞行后，随行的一名名叫卡依的龙骑士开腔了，他是这队二十人小队的队长，不怎么说话，只有开头自我介绍的时候开过口，一路上都沉默无声，虽然长相年轻，但却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尽管要从龙族人的长相看出他们的年龄是不可能的。
三人望向卡依长枪直指的前方，这是北部龙腾山脉的尽头，再过去就是大海，而长枪所指的是一座高挺入云不见尽处的山峰，四周群山环绕，数不清的冰峰逐级向上延伸，山势陡峭险峻，飞鸟难渡，唯有飞龙这样的巨大生物才能越空穿云上去，在山壁下爬上去是绝不可能的，更不会有正常人会生出这个疯狂念头。
叶归舟仔细看了山势，问道：“再飞上去是什么？”
“跟这里一样，”卡依回答道：“这里有一层结界，和我们云雾峰的结界在视觉上相同，不理会那层幻象就可以直飞进去。”
明虎神道：“但这里你们进不去对吗？”
卡依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道：“即使可以进去，我们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假如这层结界跟云雾峰一样，那么当有入侵者进入的时候，警报就会响，在看不清内里情况下，这跟送死没两样。”
明虎神赞成这点，问道：“那么最接近的距离是到哪里？”
“靠近山壁。”
“我们过去瞧瞧。”
这是个大胆之极的决定，因为不知道海德拉方的监察距离，冒险接近下，凭他们这些人怎么冲出去都成问题，只是多古拉曾经交带过一路上都听明虎神的号令，卡依就不作声了，长枪朝前一指，一行人二十三条飞龙便展翅乘风扑去。
一小段的距离飞龙几下拍翼就到了，但正如多古拉和卡依所言，一靠近山壁，这些看似一无所惧的巨大生物就像看到什么极恐怖的东西一样，急刹着停下。
这阵急刹让龙星晴几乎从龙背上摔下来，弄得这剑圣狼狈无比，口中直骂。
明虎神看着跨下惊恐万状，摇着巨首不愿再前进的飞龙，向卡依问道：“再靠近的话会怎么样？不是指飞龙，是指你们。”
卡依愕然，显然对于大半辈子都在龙背上的飞龙骑士而言，明虎神问出了他们的盲点，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明虎神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如实说道：“那没试过。”
叶归舟道：“但要从山下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确实不可能，被发现了还会变成翼手龙练习喷火的活靶。”
明虎神赞成叶归舟的观点，他凝视着面前明明存在又确实不存在的山壁，这是一层魔力结界，但奇怪地感觉不到丝毫的魔力波动，情况跟云雾峰一样，这是最高等级的结界，借由空间同化，使结界与整个空间区域联系在一起，造成像一棵树、一道河流、一块石头一样自然的存在，令人觉察不出这是一层结界，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实际观察过后，明虎神还是觉得除了伊希斯，再没人可以布置出这个程度的结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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