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舌战群儒，道心之争
孙振山的现身，令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在场的武林人士，无人不认识这位形意拳界的泰斗。
孙老先生一生淡泊名利，武德高尚，在整个龙国武林中都享有极高的声誉。
他此时站出来，显然并非要与楚尘动手。
楚尘望着这位气质出众的老者，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并非借一步交谈，而是换个场所。”
他指向胡同口不远处的一家老字号茶馆，说道：“那里的碧螺春品质上佳，我请孙老先生品尝一杯。”
言罢，他竟真的转身，旁若无人地朝着茶馆走去。
那份从容与镇定，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惊。
他就这样将后背暴露给了满胡同的敌人。
孙振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没有迟疑，跟了上去。
李家众人和那些武林高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李天华不在场，他们不敢擅自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进了茶馆。
茶馆二楼，临窗的雅座。
伙计战战兢兢地送上两杯刚沏好的碧螺春，然后便如逃离般跑下了楼。
楚尘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氤氲的热气，抿了一口.
“好茶。”
孙振山却未动茶杯，他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沉声说道：“年轻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孙老先生，你这个问题问得有误。”楚尘放下茶杯，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
“并非我要与武林为敌，而是李天华，妄图拉着整个武林，为他李家的私欲陪葬。”
“此话怎讲？”孙振山眉头微微皱起，说道：“李家主称，你滥杀无辜，废除他人修为，行事如同魔头。”
“滥杀无辜？”楚尘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
“王家、赵家，当年参与谋害我九位哥哥，此乃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覆灭他们，天经地义。”
“至于李家，他们绑架我的亲人作为要挟，在云雾山设下杀局，欲取我性命。”
“我只是废除了他们的武功，已然算是手下留情。”
他稍作停顿，声音冷了下来：“至于今天这几位，是他们主动上门挑衅，技不如人，能怪得了谁？”
“我若真是魔头，他们此刻早已是一具具尸体了。”
他的话语虽不沉重，却字字诛心。
孙振山沉默了。
他虽不问世事，但对于二十年前楚家那桩惨案，也有所听闻。
倘若楚尘所言属实，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全然改变了。
“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证据？”楚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正是李景龙在云雾山顶，用秦雅的安危来威胁楚尘的对话。
“只要你答应我的挑战，无论输赢，我保证秦教授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这就是我的诚意。”
李景龙那高傲而又阴柔的声音，在安静的茶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孙振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一生最为看重武德，最不齿的便是这种，用妇孺作为要挟的卑劣手段。
“卑鄙！”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坚实的红木八仙桌，竟被他拍得发出一声闷响，桌上的茶杯都跳动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所信奉的武林泰斗，李家。”楚尘收起录音笔，语气平淡。
“他们打着为武林除害的旗号，不过是想借你们的手，来掩盖他们自己的罪行，顺便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
孙振山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自己被李天华当枪使了。
就在这时，茶馆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李天华带着铁胆门主、青城派掌门等一众核心盟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们显然是坐不住了。
若再让楚尘和孙振山继续交谈下去，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正义联盟，恐怕就要从内部瓦解了。
“孙老，你怎能与这等魔头共处一室，莫不是被他的妖言迷惑了？”李天华一上楼，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抢先发难。
孙振山睁开眼，目光如电，直视着李天华。
“李家主，我只问你一句，绑架妇孺作为要挟，可是你李家所为？”
李天华心中一惊，没想到楚尘连这个都抖了出来。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一脸悲愤地说道：“孙老，你有所不知，那楚尘的嫂子，并非我等绑架。”
“而是她深明大义，自愿来我李家做客，只为劝说楚尘回头是岸，不要再滥造杀孽！我李家以礼相待，何来绑架一说？”
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让楚尘都忍不住想为他鼓掌了。
“哦？是吗？”楚尘慢悠悠地开口，“既然是做客，那为何我五嫂的平安扣，会出现在你儿子李景龙的手里？”
“莫非是你李家的待客之道，就是先抢走客人的贴身之物？”
“你！”李天华一时语塞。
“李家主，不必与这魔头逞口舌之利！”铁胆门主在一旁帮腔。
“他巧舌如簧，最擅长颠倒黑白，我们这么多人亲眼所见。”
“他废了景龙贤侄，废了李家长老，刚才又打伤我们各派的精英弟子，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此等暴行岂是三言两语能够狡辩的？”
“对，我们只信亲眼所见！”
“休听他胡言乱语，大家一起上，拿下他！”
李天华的几个死忠盟友纷纷鼓噪起来，试图用声势压倒道理。
一时间，整个茶馆二楼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都给我住口！”
孙振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宗师的气势轰然爆发，竟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他目光威严地扫视众人，最后落在李天华身上：“李天华，我孙振山习武一生，自问无愧于心。”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但在真相大白之前，谁要是敢在这里动手，就是与我孙振山为敌！”
他的话掷地有声。
在场的武林人士，大多都受过孙家的恩惠，或是敬佩孙振山的为人，一时间竟无人敢再叫嚣。
李天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孙振山这个老顽固会跳出来搅局。
“好好好。”李天华连说三个好字，眼神中的杀机已经毫不掩饰，“既然孙老要讲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猛地拉开。
一道尖锐的啸声响起，一朵红色的烟花在茶馆上空炸开。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总攻信号！
“孙振山，你冥顽不灵，与魔头为伍，那就休怪我李天华不念旧情了！”
李天华图穷匕见，彻底撕下了伪装。
“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将你二人一同诛杀于此，给我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埋伏在茶馆四周的李家死士，以及那些早已被他收买的门派高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刀剑出鞘的声音，喊杀声，瞬间响彻了整条胡同。
茶馆里的那些中立门派，见此情景，都是脸色大变。
他们没想到李天华竟然如此疯狂，连孙振山都要一起杀。
“李天华，你疯了！”孙振山又惊又怒。
李天华狂笑道：“哈哈哈，我是疯了！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今日之后，我李天华就是整个武林的王，而你们都将成为我登上王座的垫脚石！”
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孙振山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虽然是宗师，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如此阵仗，恐怕今日要血溅于此了。
然而，他身边的楚尘，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终于不再伪装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看着楼下那一张张，因贪婪和野心而扭曲的脸，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给你们留几分体面，既然你们自己不要，那就都别要了。”
他抬起右手，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下一秒。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数十架，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色武装直升机，如同从地狱中钻出的幽灵舰队，遮天蔽日，布满了整个燕京上空。
每一架直升机的舱门都已打开。
一个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眼神冰冷的龙魂战士，手持着足以撕碎一切的重型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地面上所有手持兵器的人。
与此同时，胡同的两头传来了，整齐划一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一队队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士兵，如同钢铁洪流，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他们的手臂上，都佩戴着龙刺的特有臂章。
天空被直升机封锁。
地面被特种部队包围。
刚才还喊杀震天的胡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这是降维打击。
在现代化的战争机器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功，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李天华脸上的狂笑，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天空，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茶馆二楼。
楚尘负手立于窗前，俯瞰着楼下那群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武林高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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