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西山落幕
晨光熹微，金色的阳光为明灯狱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边，驱散了长夜的阴冷。
办公室里，欢庆的气氛渐渐沉淀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楚尘身上。
他们知道，城南工厂的闹剧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西山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静心堂里。
柳如烟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她走到楚尘身边，伸手帮他理了理并不存在的衣领褶皱，动作笨拙却认真。
“喂，这次可不许一个人逞英雄了。西山那地方邪门得很，要不我陪你去？”
“我这红颜祸水的名头，说不定能让那几个老东西神志不清，给你创造机会。”
“七嫂，你的魅力还是留着对付别人吧。”楚尘握住她柔软的手，轻轻拍了拍。
“对付那几个老棺材瓤子，用不着美人计。”
他松开手，目光转向楚无敌。
“太爷爷，您的大爆竹，可以准备点火了。”
楚无敌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双老眼亮得吓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像是老人机，却布满了各种奇怪按钮的装置，嘿嘿笑道。
“早就等不及了，说吧，炸哪个山头？是把静心堂给我掀了，还是把他们祖坟刨了？”
“都不是。”楚尘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森然。
“我要您送的这份礼，不仅要响还要亮，要让全燕京的人都看到。”
他凑到楚无敌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楚无敌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最后满意地一拍大腿：“妙啊，这招釜底抽薪够损，我喜欢，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范了！”
交代完一切，楚尘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晚秋身上。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盛满了千言万语。
楚尘走到她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手将她额前的一缕乱发轻轻拨到耳后。
“我很快回来。”
“嗯。”林晚秋点了点头，踮起脚尖，主动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比晨光还要温暖的吻。
“家里有我。”
这个吻没有欲望，只有最纯粹的信任和牵挂。
楚尘心中一暖，转身大步离去。
黑色的红旗轿车，在萧战的驾驶下，如同一支离弦的黑箭，朝着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没有遮掩，没有潜行，光明正大。
与此同时，燕京的天变了。
以西山为中心，方圆十里的空域和地面，被彻底封锁。
一辆辆挂着军牌的装甲车和运兵车，封锁了所有路口，荷枪实弹的士兵，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天空中，数架武装直升机盘旋轰鸣，巨大的旋翼搅动着风云。
“燕京军区，年度常规反恐演习，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冰冷的警告声，通过高音喇叭，传遍了整个区域。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阵仗给惊呆了。
演习？
谁家的演习会搞到燕京的心脏地带，还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
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演习。
这是清算。
一场由楚尘主导，由国家机器背书，针对隐龙会的，最后的清算。
静心堂。
曾经富丽堂皇，象征着权力的殿堂，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龙谦、周正龙、唐建书三人，面如死灰地坐在太师椅上。
他们面前的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外面那如同铁桶一般的军事封锁。
“完了，全完了。”唐建书失神地喃喃自语，他那张一向温润的脸，此刻布满了绝望。
金融帝国崩塌，地下世界的网络被连根拔起，现在连最后的武力依仗，都在国家机器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我不信！我不信他敢动我们！”周正龙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我们为龙国流过血，我们为这个国家立过功！他凭什么审判我们？他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资格！”
“老周，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龙谦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原本挺直的脊梁，也佝偻了下去。
他知道他们输了。
从他们决定用林晚秋的照片去威胁楚尘的那一刻起就输了。
他们以为抓住了楚尘的弱点，却没想到，那是他们永远不该触碰的逆鳞。
他们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棋手，却没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棋盘上那颗注定被碾碎的棋子。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周正龙仰天长啸，宗师的气劲轰然爆发，将身下的太师椅震成了齑粉。
就在这时，静心堂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楚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穿军装，依旧是一身休闲服，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淡漠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萧战，萧战的手里，还拖着一个如同死狗般的人。
正是李景龙。
“三位，别来无恙。”楚尘的目光，从三个老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龙谦的身上。
“我来，是兑现我的承诺的。”
“楚尘！”
周正龙看到楚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过来，一拳轰出，空气中都发出了刺耳的爆鸣声。
宗师的全力一击，含恨而出，威势骇人。
楚尘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身后的萧战上前一步，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周正龙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被萧战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
而后，萧战手腕一翻，一股巧劲发出，周正龙顿时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一招，仅仅一招。
一位成名已久的宗师，就被萧战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跟班给废了。
唐建书和龙谦两人，瞳孔骤然一缩。
他们这才惊骇地发现，跟在楚尘身边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也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宗师强者！
“现在，可以安静地谈谈了吗？”楚尘走到茶台前，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龙谦看着楚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怨毒，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颓败。
“成王败寇，我们无话可说。”龙谦缓缓闭上眼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那份名单休想。”
这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是吗？”楚尘抿了一口冷茶，忽然笑了。
“谁说我要从你们这里拿名单了？”
他打了个响指。
萧战将一个平板电脑，扔到了龙谦的面前。
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是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详细标注了其身份，职位，以及多年来与隐龙会勾结的罪证，甚至连他们海外账户的资金流水，都一清二楚。
“这不可能！”龙谦如遭雷击，他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那份名单。
这份名单的详尽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这个隐龙会首脑所掌握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楚尘淡淡地说道：“你们的鬼眼，是个很不错的聊天对象。在我八嫂的帮助下，他很乐意地分享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龙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所有的秘密，在楚尘面前都如同透明。
原来，龙魂那只最神秘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他们。
“噗！”
龙谦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口心血喷出，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名单，我已经拿到了。”楚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个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老人。
“现在该履行第二个承诺了。”
他指了指门外。“我九位哥哥的墓，就在西山公墓。你们是自己走过去，还是我让人抬你们过去？”
“你休想！”周正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萧战一脚踩在胸口，动弹不得。
“看来你们是选择后者了。”楚尘摇了摇头。
他转身向外走去，声音远远传来：“萧战，打断他们的腿，拖过去。记住，三跪九叩，一次都不能少。”
“是，老大！”
凄厉的惨叫声，从静心堂内传来，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
西山公墓，九座并排而立的英雄墓碑前。
楚尘静静地站着，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亲人的脸颊。
在他的身后，龙谦、周正龙、唐建书三人，如同三条死狗，被废掉了四肢，跪在地上。
萧战押着他们，强迫他们对着九座墓碑，一下一下地磕着头。
他们的额头早已血肉模糊，每一次叩首，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和屈辱。
周围是肃立的龙魂队员，和架设好的摄像机。
这一切，都将被记录下来，成为审判隐龙会的，最直接的证据。
“大哥，二哥，三哥。”楚尘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
“几年前，他们在这里，夺走了你们的荣耀，给你们泼上了脏水。”
“今天，我在这里，为你们洗刷冤屈，讨还血债。”
“害死你们的凶手，就在你们面前。他们会用自己的血，和下半辈子的屈辱，来为你们谢罪。”
“你们安息吧。”
说完，他对着九座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忽然亮起了璀T璨的烟火。
一朵，两朵，成百上千朵。
无数绚烂的烟花，在青天白日之下，轰然绽放，将整个燕京的天空，都映照得五彩斑斓。
这突如其来，却又壮丽无比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楚尘抬起头，看着那漫天的烟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知道，这是太爷爷送来的贺礼。
一场盛大而又张扬的宣告。
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游戏，结束了。”楚尘轻声说道。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三个磕头不止的老人，迎着漫天烟火，向山下走去。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他的身后是一个时代的背影。
他的身前是一片崭新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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