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清算再启，隐世皆敌
天荡山。
龙城东郊一座并不算高耸，却因传说曾有神明于此荡涤尘埃而得名的山峰。
平日里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些资深的驴友和寻求清净的隐士，才会偶尔踏足。
但今天，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山峰，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从山脚到山顶，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跪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片，绵延数公里，场面壮观而又诡异。
这些人无一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龙国某个领域发生震动的大人物。
他们是那些传承百年，自诩为世外高人，视世俗为棋盘的隐世家族的家主、长老、核心成员。
司马家、公孙家、尉迟家，以及其他十几个，在楚尘的清算之书上，榜上有名的家族。
三天前，当司马长空三人，将楚尘的话，从慕容家祖宅带回来的时候，整个隐世圈层，彻底炸开了锅。
愤怒！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他们是谁？
他们是龙国真正的掌控者，是隐藏在历史幕后，拨弄风云的棋手！
数百年来的超然地位，让他们习惯了俯瞰众生，习惯了掌控一切。
现在，一个楚家的余孽，一个他们眼中的武夫，竟然敢让他们所有人，去天荡山跪地请罪？
这是何等的狂妄！
这是对他们整个阶级，最赤裸裸的羞辱！
当即，就有数个脾气火爆的家族，叫嚣着要联合起来，动用家族所有的底蕴，将楚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彻底抹杀。
然而，当司马长空，用一种近乎失神的，颤抖的声音，描述出慕容家祖宅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时。
当九尊战神虚影、镇国军魂、一念破万法这些如同神话般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时。
所有的叫嚣，都戛然而止。
整个隐世圈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可以不相信一个人的描述，但他们无法忽视慕容家满门覆灭，传承数百年的文胆被毁于一旦的事实！
那可是文胆！
是足以扭曲现实，构建精神地狱的，规则层面的异宝！
连这种东西，都被对方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给摧毁了。
他们所谓的底蕴，在对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恐惧如同瘟疫，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心中，疯狂蔓延。
最终在经过了三天三夜，足以让他们心力交瘁的挣扎与权衡之后。
他们做出了选择。
跪下。
因为他们不敢赌。
他们不敢赌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拥有，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轻易抹去的力量。
于是，便有了今天，天荡山上这旷古烁今的一幕。
山顶。
一座刚刚建成的，高达九十九米的巨大石碑，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石碑通体由最坚硬的黑曜岩打造，上面没有刻任何文字，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默的重量。
这就是楚尘为他楚家满门英烈，立下的碑。
无字碑。
功过是非，不需自言，留待后人评说。
楚尘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碑前。
他的身后，苏倾城、柳如烟、林晚秋、秦雅四女，同样是一身素服，神情肃穆。
在她们的身后，陈伯带着一队气息如渊的警卫，远远地站着，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座巨大的石碑，眼眶泛红。
更远处，是龙城那十七个已经宣誓效忠的二流门阀的家主，他们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山腰处，怀着敬畏与恐惧，远远观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正午的太阳，升到了最高点。
楚尘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越过山巅，落在了那条跪满了人的山路上。
他的眼神，淡漠，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时辰到了。”他淡淡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山路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跪在最前面的，是司马家、公孙家、尉迟家三家的家主。
司马家的家主司马懿，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的老者。
公孙家的家主公孙瓒，一个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却满脸寒霜的美妇。
尉迟家的家主尉迟恭，一个身材与他儿子一样魁梧，气息更加狂暴的老者。
听到楚尘的声音，他们的身体，都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楚先生。”
司马懿抬起头，那张老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试图为自己，为所有的隐世家族，做最后的争取。
“当年的事，确实是我等有错在先。”
“我等愿意献出家族一半的资产，并从此退出龙国，永世不再踏入半步，只求楚先生能给我们这些家族，留下一丝血脉。”
“我等也愿立下天道誓言，今日之事，绝不外传，更不敢有丝毫报复之心。”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
甚至不惜用“天道誓言”这种对他们这个层面的人来说，具有极强约束力的东西，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他身后的那些家主，也纷纷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他们希望这个年轻人，在展现了足够的威慑之后，能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毕竟，将他们所有人都逼上绝路，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然而楚尘只是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等到司马懿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跪着的，没有资格谈条件。”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
司马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公孙瓒和尉迟恭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绝望和疯狂。
“你！”
尉迟恭脾气最为火爆，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山顶的楚尘，怒吼道。
“楚尘，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们已经跪在这里了，你还想怎么样！”
“真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尉迟家就算是死，也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的怒吼，也激起了其他一些家族的血性。
“没错，跟他们拼了！”
“我等传承百年，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一时间，山路上，群情激奋，不少人纷纷站起身，对着山顶怒目而视。
他们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等待那未知的审判。
看着下方那一张张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楚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嘲弄的弧度。
“鱼死网破？”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们也配？”
说完，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下方那个叫嚣得最凶的尉迟恭，凌空一点。
没有声音。
没有光影。
甚至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但是，正处于暴怒中的尉迟恭，那魁梧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
然后，在他的儿子尉迟峰，以及所有人的注视下。
他的身体，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开始化为飞灰。
就像一座被风化了千年的沙雕，在微风中，缓缓消散。
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直到他整个人，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山路上，才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刚刚站起来的人，腿一软，再次重重地跪了下去，这一次，他们把头埋得更深，身体抖得更厉害。
恐惧，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尊严和勇气。
“现在，还有谁想鱼死网—破吗？”
楚尘的声音，再次响起。
山路上，死寂一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楚尘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一张张惨无人色的脸。
他拿出了那块圆形玉佩。
光芒闪过，一份长达数百人的名单，投射在了虚空之中。
那是清算之书的，最后一页。
“我给过你们机会。”
楚尘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判官，在宣读着最后的判决。
“现在，机会没了。”
“名单上的人，我会一个一个地，亲自去清算。”
“至于你们……”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不在名单上，却同样参与了当年盛宴的家族成员身上。
“你们的罪，虽不至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伸出手，指向那座巨大的无字碑。
“从今天起，你们所有人的家族，将成为这座英魂碑的，守碑人。”
“你们的后代，子子孙孙，都将世代跪守于此，为我楚家亡魂，忏悔赎罪。”
“直到沧海桑田，石烂碑枯。”
“这就是你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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