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你的眼
红袍男子语毕，面前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缓缓的敞开，露出了，第一层的空间。
张宇与楚雨晴对视一眼，各自点头，便跟随着他，缓缓踏入了其内。
而刚一踏进，木门便又是吱呀一声，自动关上了。随着这一声响，守护着阁楼的防护剑阵，也重新将阁楼，隐匿回了虚空之中。
张宇眉头不免得皱起，这是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他已没有退路了么。
楚雨晴四处一看，见这第一层之内的天花板上，有着数道发出暗色光芒的纹络，在其下，则是有着一个酒台，数张酒桌，旁无其他了。
这第一层，或许是个酒吧。
但红袍男子未有半分停留，只是嘴唇微动道，“随我来。”便兀自往旁边的楼梯行去。
二人一见，也只好跟上。
随后，二人先继通过了第二层的健身室，第三层的棋牌室，直奔第四层。而到第四层停下时，楚雨晴只觉一股无比浓郁的香气传来，只闻一闻，就让她紧张的心情，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想必，第四层，是茶馆了。
但张宇的眉头仍是紧皱着，依这红袍男子先前的话语，似乎皇甫家族的目的，并不是来找他麻烦，可踏入此地后，他却又他们冷语对之，这让他委实有些奇怪。
这时，红袍男子停下了脚步，漠然道，“家主就在前方，你们去吧。”
果然，只见不远处的一处茶桌之旁，站着一个身着暗红长袍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们，手里端着一碗茶水，似在细细品尝。
似是感受到二人的到来，中年男子端茶的手一顿，缓缓放下茶杯，随后往两个杯子倒满茶水，大袖一甩之下，这两个茶杯便猛然飞出，与此同时，两个小桌也蓦然飞出，与茶杯一道，落在了二人的面前。
茶水面如镜，静未动半分。
随后中年男子缓缓回身，露出虽沾染岁月，却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笑道，“来者是客，这是自家的茶泡的茶水，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家主客气，谁不知皇甫家族不仅剑术无双，养茶之道更是一流。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啦。”说罢，楚雨晴便兀自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红袍男子目中精光一闪，但仍是未言语半句。
“这般喝我茶水，雨晴司令，真是豪爽之人啊。”皇甫家主皇甫铁哈哈一笑，道。
楚雨晴也是回之一笑，对这人知晓自己来临之事，未感半分意外。
张宇却是紧紧盯着他，茶水，却是半分未动。他缓缓道，“家主不必拐弯抹角，有事但说无妨。”
皇甫铁眼睛微眯，道，“雨晴司令，在我摘星阁第五层，是摘星台，在那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星星悬于头顶，景色甚美。
毅儿，且带她前去吧。”
皇甫毅点头道，“是。”
“这般要求客人，这就是你家族的待客之道么？！”楚雨晴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道，“还是，已经迫不及待想杀人灭口了？！”
皇甫铁一滞，端茶的手一顿，但终究还是细细品茶，轻叹一声，没有多言。
楚雨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张宇横身挡在她面前，对皇甫铁一抱拳，道，“雨晴素来心直口快，还望家主莫怪。”而后拉了拉雨晴胳膊，道，“你先上去吧，我没事。”
“可是……！”
张宇洒脱一笑，“我现在只是废人一个，他们要我的命又有何用，就算他们真想要，不过烂命一条，给他罢了。”
“你……”楚雨晴轻轻抱住他，轻声道，“放心，万一你出什么事情，我一定，把皇甫踏平。”说罢，再不回头，随着皇甫毅，徐徐登上了第五层。
“我儿皇甫毅，生性不喜说话，没有多冒犯宇小哥吧。”皇甫铁呵呵一笑，道。如今在这偌大的茶房内，只剩了他二人，说话自然也不再拘泥。
“原来他就是皇甫毅，果然不凡。”张宇回之一笑，“但家主这次找我来，恐怕不止是闲谈吧。我记得和你们家族，素未交集，也没有闲谈的必要。”
“可从那件事后，你与我们家族的关系，恐怕不会浅了。”
“你是说，古门。”
“皇甫千寻，你可还有印象。”
张宇轻轻点头。
“可怜我皇甫家族的二少主，自幼天赋异禀，十七岁时，就已精通本族剑法，十八岁，便自创了一套不输于本族剑法的绝学，若无意外，几十年后，必将成为一代领袖人物，可偏偏，就死在了古门。”皇甫铁深深叹息，“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他……死了？！”张宇双目猛然缩起，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你看。”皇甫铁伸手一吸，从远处柜台上，一座香炉蓦然飞起，落在张宇面前的木桌之上。香炉之上，有一根断裂的香烛，未断部分，正冒着袅袅青烟。
而香炉落在张宇面前后，原本淡淡的青烟，看去却平白的浓了几分。
“这是生死炉。”皇甫铁道，“每一个皇甫家族族人，在出生后，都会与一个本命生死炉相连，从此，性命无息，烛火不断。”
“原来如此。”张宇道。
“但你难道没有看到，千寻的香烛，虽然断裂，但仍是冒着青烟么？”
张宇一怔。
“这也正是，我找你的原因。”皇甫铁缓缓道，“从这不灭的青烟中，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张宇，你的身上，有千寻的遗物。”
张宇听此，不禁后退几步，眸中闪烁不定。这一刹那，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从在古门与皇甫千寻相识，直到古门一行结束，自己被弃在南天市的种种，终于在这一刻，所有的丝线仿佛串联，一个清晰无比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明白了么。”皇甫铁看向张宇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张宇缓缓，缓缓的，跪下了身，
“明白了。”
“你的命，是千寻换来的。”皇甫铁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
海浪滔天，波澜壮阔，夜空流转之下，显出奇异的美感。
摘星阁第五层。
可此时的楚雨晴，趴在护栏上，在星河闪耀间，瞭望着大海，却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
她的秀眉，在登上此地后，就一直紧紧皱着，似蕴着无穷的心事。
但她还能怎么办，阿宇在与皇甫铁谈话，她一点插不上手，只能呆呆的望着涛浪翻滚，轻抿嘴唇。
想到这，她不禁狠狠的拍了一下护栏，虽未动用修为，但还是让护栏微微震了一下。
“这木头可比钛合金还要坚硬，你这一掌竟能让它震动，想必此时你的手，很疼吧。”一旁皇甫毅持剑而立，同样遥望大海，淡声道。
“可否和我说，你们皇甫家族找来张宇，到底有何事。”楚雨晴道，“还要在这摘星阁上见面。”
皇甫毅道，“因为，这件事关乎到家族的命运，所以，我们不得不把张宇找来。”
“家族命运？”
“是啊……你知道，皇甫千寻一事么？”
“那又如何？”
“看来你是知道了。”皇甫毅道，“但你可知，张宇从古门出来后，有一段时间的失明期。
可本来，他是应该死的！”
无法遏制的愤怒蓦然浮现脸上，但下一瞬，皇甫毅还是把他压了下去。
“可他并没死，而是活着被扔了出来，带着我弟的遗物。”皇甫毅沉沉道，“那就是他的眼！”
楚雨晴滞住了，她呆呆的望着皇甫毅，良久，一字一句的问道，
“为什么？”
“本来，张宇在古门，就已被挖去双眼，扯走修为，死路一条。可是有人想保全他性命，于是就给他换了双眼睛。”皇甫毅道，“这双眼睛，就是皇甫千寻之眼。而千寻，也就在那一刻，被生生挖去双眼，然后，被扔到不知何处。
我亲眼看着他的香烛一点一点的熄灭，断裂，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他轻轻一叹，面容仍未任何表情，似是早已习惯了这寥寥几句中，蕴含的无比沉痛。
皇甫毅道，“因而这次来，就是要问他，为何在古门有人要挖他双眼，还有千寻又为何死在里面。
我一定要知道。”
“可……那也是他一生不愿提及的痛啊。你们又为什么，要这样逼他啊。”终于，晶莹的泪水，从她美丽的眼角渐然流下，于半空随风飘走，在风中，化身千万泪珠，缥缈而去。
谁又知道，这滴泪，又包含着什么。
……
“怎么回事？！”
摘星阁下的茫茫大海之中，北冥的身子猛然顿了下来，蛟头探出海面，往空中嗅了嗅，半晌，又沉回海中。
北冥目中惊疑不定，一对大眼珠左转右转，喃喃道，“怎么会有她的气息，难道我的踪迹被她发现了？！”
蛟身翻滚，他下意识就又赶紧窜出百米，可转念一想，既然我的行踪已被发现，想必去哪都逃不掉了。
而这时，既然她没来找我，或许……是让我亲自去见她，也许这样，才能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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