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算账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算账

晚上，程予风将时漾安全送回家，仔细检查了门窗，又安抚了她许久。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公司的事情需要处理，晚点回来。”

他吻了吻时漾的额头，语气如常。

时漾点了点头，今天经历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随即心跳又不受控制加速。为了转移注意力，时漾打开电脑，开始修复系统bug。

然而，程予风下楼后，并没有驶向公司的方向。

他开着车直接上了高速，朝着他位于云城郊区的老家方向疾驰而去。

自从上高中后，程予风几乎没有回去过，逢年过节也只是待在出租屋里。

夜已经很深了。车辆驶入那个记忆中小而陈旧的县城，街道空旷，只有零星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程予风凭着模糊的记忆，将车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楼下。

他迈步上楼，停在了一个住户门前，防盗门的漆皮有些剥落。

寂静的夜里，敲门声显得格外突兀。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伴随着一个不耐烦的中年男声：“谁啊？大半夜的！”

门“咔哒”一声被拉开一条缝，程家辉睡眼惺忪，穿着秋衣秋裤的脸探了出来。

当他借着楼道昏暗的光线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脸上的睡意瞬间被震惊取代，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程家辉脸上的震惊只维持了几秒，立刻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他手忙脚乱地把防盗门彻底拉开，侧身让出通道：“哎呦！是予风啊，稀客稀客！快，快进来！这大半夜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秋衣，试图掩饰此刻的狼狈。

惊愕之后，狂喜随即涌上心头，程家辉暗暗窃喜，程予风居然肯上门，是不是意味着事情有转机？

程予风没理会他那些虚伪的客套，面无表情地迈步走进屋内。

一股潮湿霉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客厅狭小杂乱，老旧的家具上蒙着一层薄灰。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客厅，最后定格在紧闭的次卧房门上。

“程少杰呢？”他开门见山，声音冰冷。

程家辉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开始飘忽，支支吾吾地说：“少杰？他……他不在家啊！予风你也知道，他欠了外面不少钱，那帮追债的天天堵门，他哪敢回来？一直在外面躲着呢，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程予风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他根本不信。

程家辉的老婆多年前就因为受不了这父子俩的德行跟人跑了，此时次卧紧闭，里面的人还能是谁？

程家辉见程予风不说话，只是盯着次卧的门，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上前挡在门前，嘴里还在絮叨。

“予风，你看这么晚了，你先坐，叔给你倒杯水，咱们叔侄俩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

他话音未落，程予风已经动了。

没有丝毫预兆，他猛地抬脚，对着那次卧单薄的木门狠狠踹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炸开，劣质的门锁应声崩开，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操！谁他妈……”次卧里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咒骂，伴随着窸窸窣窣慌忙起床的动静。

程家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一哆嗦，想上前拉住程予风：“予风，你……你这是干什么！”

可程予风根本不理他，已经一步跨进了次卧。

房间里更是凌乱不堪，衣服、杂物扔得到处都是，一股浓重的烟味和汗味弥漫在空气中。

程少杰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只穿着一条裤衩，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带着被惊醒的怒气。

程予风大步走到床边，根本不给程少杰反应的机会，一把攥住他瘦削的胳膊，用力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程少杰吃痛，龇牙咧嘴地叫道，睡意瞬间全无。

这时，程家辉也跟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按亮了房间里那盏昏暗的白炽灯。

突然的光线让程少杰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等他适应了光线，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谁时，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哥？你怎么……怎么来了？”他声音发颤。

程予风松开了攥着他胳膊的手，但那双暗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我为什么来，你不清楚？”程予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程少杰眼神疯狂闪躲，根本不敢与程予风对视，声音细若蚊蝇：“没……没有啊哥，我能做什么？我天天躲债都来不及……”

“躲债？”程予风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你不是在外面躲债吗？怎么现在能安安稳稳躺在家里的床上睡大觉！”

他停顿片刻：“看来那些追债的，对你很宽容？”

“我……我……”程少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支支吾吾，大脑一片空白，编不出像样的理由。

程家辉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想帮儿子辩解两句：“予风，少杰他也是没办法，他……”

“你闭嘴！”程予风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程家辉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

程予风重新将目光锁定在程少杰身上，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语气森寒。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跟那些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想清楚再回答，我的耐心有限。”

程少杰被程予风身上那股狠戾彻底压垮了。

他知道，这个堂哥说到做到，绝不是他和他爸能糊弄过去的人。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带着哭腔喊道：“我说！我说！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语无伦次地交代：“我实在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了……”

“他们说要卸我一条腿，我就跟他们说你是我哥，你是大老板，特别有钱……他们一开始不信，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查了……”

他偷偷抬眼看了下程予风越来越沉的脸色，吓得一缩脖子，声音更小了。

“后来他们不知道怎么就查到了嫂子，还查出来嫂子的爸妈好像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说、说……”

“他们说什么？！”程予风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程少杰浑身一颤，闭着眼喊了出来：“他们说绑了你或者绑了嫂子肯定能拿到一大笔钱！比盯着我这个穷光蛋强多了！”

“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他们别盯着我了。”

话音未落，程予风的拳头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了程少杰的腹部。

“呃啊——！”

程少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倒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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