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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团练使


蒲仙敖烈望着狼狈奔逃而来的乌尔姆,只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栽落。

“将军!那汉达索勾结汉人,末将才遭此大败,还请将军为属下做主!”乌尔姆哪里知道那日马场为何会出乱子,却笃定这事定与汉达索脱不了干系。

就算不是汉达索所为,这顶帽子也得给他扣牢——不然,掉脑袋的就是自己。

“你们……”蒲仙敖烈气得心脏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三千多人啊,如今就剩下这百来号残兵,怎能不让他痛彻心扉?

更别提那一千多匹战马,那是多大一笔财富?他日后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将军,只要我等拿下泌阳城,定叫他们插翅难飞!”乌尔姆此刻急着挽回颜面,心境竟与先前的汉达索如出一辙。

只要蒲仙敖烈下定决心攻城,他必当身先士卒,好洗刷逃跑的污名。先前撤退,实在是事不可为,乌尔姆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将军,万万不可!”杨成和连连摇头,“大乾已然拿下湖阳,稍作休整必定北上,泌阳正是他们的第一站。我等若在此地强攻泌阳,一旦大乾军队杀到,就要陷入内外夹击的绝境,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去比阳城!”蒲仙敖烈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的他,已再无犯错的余地。

原本一万出头的大军,硬生生折损了三千多,这可都是他克淮军的精锐。眼下满打满算,也只剩八千多人手。蒲仙敖烈心里清楚,若想与大乾军队抗衡,最好的去处便是比阳。

比阳城作为唐州州治,人口稠密,钱粮充足,足以迅速将军队补充至满员。况且比阳城墙高大坚固,他据城而守,定能给大乾军队造成重创。

武安君伫立城头,目送北元军队远去,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吴班、李老七!”他转身下令,“你二人多派斥候,不仅要盯紧这支北元军队,其他方向也得严加戒备。但凡有半点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从这一刻起,他才算真正在泌阳站稳了脚跟。

唐州知州胡绍望着城外遮天蔽日的北元军队,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老老实实打开城门。

虽说他与完颜峤交情不浅,但比起蒲仙敖烈这样的草原心腹,终究差了一大截。

“胡大人,三日之内,募集三千青壮,不得有误!”蒲仙敖烈见到胡绍的第一句话,便是勒令他征召人手。

“蒲仙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绍吓了一跳,看这架势,竟是要在比阳城死守。

“胡大人,湖阳与泌阳,都已失守。”杨成和知道蒲仙敖烈好面子,这种事只能由他来说,“城外的马场何在?速速将马匹悉数征用!至于所需银钱,朝廷自会拨付!”

“失守了?”胡绍大惊失色。唐州一共五个县,开战才没几日,就丢了两个,比阳城能否守住,怕是都要打个问号。

“咳,不过是些意外,将军救援不及,才退守此处。”杨成和朝胡绍递了个眼色,有些话,实在不宜在蒲仙敖烈面前细说,“胡大人,钱粮与人手还请速速备齐,恐怕过不了多久,南乾的军队就要兵临城下了!”

“那个……城外的马场,也丢了!”胡绍说起这事就头疼,好在如今连蒲仙敖烈都没能拿下武安君,他丢了马场,倒也不算太过难堪,“本官早已上书朝廷,禀明了情况。”

“丢了?又是那武安君干的?”杨成和这才恍然大悟。他一直纳闷,那武安君哪来那么多骑兵,原来是连续洗劫了三个马场,竟把北元朝廷的部署当成了散财童子!

“可不是嘛!那贼人势大,来去如风,根本追不上!”胡绍两手一摊,实则他根本没敢去追。

“去吧,着手准备人手与钱粮。这些事,本将自会料理!”蒲仙敖烈一挥手,示意胡绍退下。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武安君究竟有何神通,不仅干掉了仆散怀恩,还重创了他的克淮军——这也能叫山贼?

胡绍不敢怠慢,立刻下令差役全部分派出去,在唐州境内抽调壮丁。好在秋收已过,仓库里粮食充足,不缺吃食,不过三日功夫,便募集齐了人手。

就在蒲仙敖烈在比阳城操练新兵之际,辛表程率领大军抵达泌阳城下,暗自感叹蒲仙敖烈跑得真快。望着泌阳城残破的城墙,他不由得唏嘘,武安君能守住此地,实在不易。

“下官武安君,见过辛大人!”武安君骑着快马一路疾驰,到了辛表程跟前才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对旁人,武安君不愿过早暴露身份,但辛表程他们都知晓内情,自然无需隐瞒。

“大郎,这些时日,辛苦你了!”辛表程重重拍了拍武安君的肩膀。若非武安君在此与北元军队死磕,他此刻说不定还被困在湖阳城下。

“不辛苦,都是下官分内之事!”武安君谦逊应答。

“唔,陛下有旨,即日起,封你为唐州团练使,麾下辖三千将士。这是文书。”辛表程从怀中取出文书递给武安君——这是他答应过的事。

“微臣叩谢天恩!”武安君跪地接旨,双手接过文书,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从今日起,你的部下便是正经的大乾军队了。那些山匪习气,该好好改改了。”在辛表程看来,这些义军草莽气太重,虽说战斗力强悍,纪律性却差了些。

“下官谨遵教诲!”武安君应道,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那个……大人,咳咳,这团练使是几品官?”他还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升官了。

“这个……你的品级没变,团练使只是个差遣。”辛表程也觉得有些尴尬。按说该给个武散官,比如游击将军之类,可大乾向来文贵武贱。武安君本是进士出身,已有文散官宣德郎的头衔,再给武散官,反倒像是埋汰人了。

“那军饷呢?三千人的军饷可不是小数目!”武安君一听没升官,便想争取些实际的,“给钱也行啊。”

他心里已有初步的扩兵计划:满编六个战兵营,新添一营,由汉达索任指挥使,祝山任副指挥使;库扎如烈则任五营副指挥使。这般交叉任职,能确保不出乱子。

满编后,每个营有骑兵二百、步兵五百,实际战兵可达四千二百人,再加上斥候营和辎重营,总人数直逼六千人。

当然,这只是武安君的计划,眼下实际员额还不足三千,战马倒是还有富余。

“大郎啊,你也知道朝廷不易。”辛表程面露难色,“拨付的一些兵器铠甲还在路上。至于钱粮……就得自筹了。不过本官可以保证,你打下的地盘,赋税尽归你收取,无需上缴朝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朝廷自有规矩,团练兵向来都是自筹钱粮。往日里,这些团练兵多由地方豪强大族组建,用以应对匪寇,自然不愁钱粮。

至于打下的地盘自行征税,本就是战时惯例。待战事结束,大军班师,朝廷会重新委任官员,结束军管,将赋税收归国库。

“大人,先随我进城看看吧!”武安君沉默片刻。这大乾朝廷也太过分了,光让干活不给钱粮,哪有这样的道理?

辛表程示意部下在城外驻扎,只带了郭进和数十亲卫,随武安君入城。

泌阳城经投石机连日轰击,不仅城墙破败,城内房屋也倒塌了不少。此刻,士兵正与城中居民一起修缮房屋。

许多士兵身上缠着纱布,上面渗着黑红色的血渍,显然是伤兵。

“你们都受伤了,本该养伤,怎么还在搬运东西?”辛表程拦下一名士兵。只见他左臂吊在胸前,显然是断了,右手却正扛着一段原木赶路。

“这位是辛大人,照实说便是。”武安君见士兵有些犹豫,开口说道。

“回大人,天气渐凉,若是再不修缮,冬天就没法住了。”士兵见武安君发话,连忙回话。他不认得辛表程,对武安君却熟得很,“眼下伤兵太多,实在抽不出人手。小的伤得轻,自然不能躲懒!”

“重伤员都在何处?带我去看看!”辛表程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士兵为朝廷流血流汗,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实在令人心寒。

年轻的伤兵赶紧在前头引路,往伤兵营走去。

战事已毕,武安君征用了几座大宅院,将伤兵暂时安置在那里。

刚一靠近,就听见阵阵惨叫声传来,听得辛表程心里发紧。

进了院子,入眼便是遍地伤兵,那一声声惨叫,正是换药时的剧痛所致。

“大人,此处杂乱,不如先去梨园小筑歇息?”武安君每日都来这里,自然清楚里面的光景。

除了玉娘等人带着十几个小丫头,他又招募了几个妇人,这支急救队已有二十多人,勉强能应付过来。

“无妨,我先看看。”辛表程越往里走,脸色越是凝重——武安君麾下的伤亡,比他想象的还要惨重。

“这样的院子,还有几个?”他刚才看见的重伤员,就不下五十人。

“四个。”武安君面色沉重地答道。

这是他特意安排的——无论辛表程拦下何人,只要提出要看伤兵,都会被带到这座院子。

倒也不算作假,只是这座院子里住的都是最重的伤号,即便痊愈,也多半成了残疾。

其他三个院子的伤兵,只要能挺过去,就算不能再当兵,种地还是没问题的。

“朝廷的事,本官无法做主。”辛表程沉默片刻,郑重说道,“但在本官权限范围内,可以把湖阳也交给你打理。”

湖阳人口不多,是典型的边境军事重镇,战略价值远高于税赋价值。这些士兵都为大乾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上的大人们看不到,他辛表程却不能无动于衷。

“下官替他们谢过大人!”武安君赶紧拱手道谢。湖阳县虽小,也是一县之地,税赋与人口抵得上半个泌阳县。辛表程看不上眼,对他而言却是雪中送炭——有了湖阳与泌阳两县,供养数千大军便有了底气。

“务必好生安置这些伤员。”辛表程说完,便示意离开。

武安君当即前头带路,直奔梨园小筑。苏晋与曹昉早已在门口等候。

“苏大人、曹大人,这位便是大乾知枢密事、京西南路安抚使辛大人!”

“辛大人,这二位是泌阳县令苏晋、主簿曹昉。此番下官能拿下泌阳,二位居功至伟!”武安君为了笼络人心,不介意给他们戴顶高帽。

“嗯,二位本是我大乾子民,能心向朝廷,本官自会保举。”辛表程一听便知武安君的意思。在他看来,武安君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心腹,又能征善战,自然要给足面子,“只是如今战事未了,泌阳与湖阳二县尚需安抚,不如就由你二人分别代管,如何?”

“下官谢过大人!”苏晋与曹昉皆是大喜,连忙躬身道谢。

有辛表程这样的大佬保举,他们在大乾官场定能站稳脚跟。尤其是曹昉,这简直是鱼跃龙门,一步跨进了正印官的行列。

虽说湖阳是个人口不多的下县,却是正儿八经的正印官。待“代管”的名头扶正,便是从七品的职位,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梨园小筑的雅间内,辛表程当先落座,苏晋与曹昉分坐左右,剩下的位子自然是武安君的。

郭进在雅间里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便想出去守着。

“郭大哥这是要去哪?”武安君一把拉住他,“你我兄弟许久未见,总得喝几杯才是!”从见面到现在,二人还没说过几句话,倒显得生分了。

郭进如今是辛表程的护卫首领,职责在身,本不好与武安君过多往来。况且武安君如今扶摇直上,他也不想攀附。

“不错,坐下一起喝几杯,暖暖身子。”辛表程面色缓和下来。他对郭进与武安君的关系心知肚明,倒不介意。反倒是武安君并未因功成名就而冷落郭进,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卑职谢过大人,谢过诸位大人!”郭进心中一暖,挨着武安君坐了下来。

“二位大人,这是我的好大哥郭进。”武安君向苏晋与曹昉介绍道,“一身本事,足以上山搏虎、下海擒蛟,日后他发达了,你们再想结交可就晚了。”

“武大人过誉了,不过是些蛮力,上不得台面。”郭进嘿嘿一笑。面对这些满腹诗书的文官,他总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再这般叫我,可就要生气了!”武安君面色一沉,显然对他称呼自己“武大人”很不满意,“你我兄弟相交,与身份无关!”

“正是!自古草莽出英雄!”曹昉最是机灵,当即举杯相邀,“今日你我相聚便是缘分,先共敬辛大人一杯,祝大人百战百捷,光复故土!”

“诸君共同努力!”辛表程心情颇佳。连克两城,兵员粮草充足,北伐之事,总算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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