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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褪红


“要小的说,二少奶奶不大可能还惦记着谢序川。”

卫虎蹲在檐廊边,看着自家主子默默摇头。

“您想啊,那人既然选择跟江家姑娘在一起,就该想到二少奶奶的处境,若非二少奶奶嫁给了您,这会子还不知要怎么艰难,受尽白眼呢。

“二少奶奶到底是商户小姐,便是看着性软,也不是能任由人搓圆捏扁的。

“谢序川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想来不会轻易原谅。”

说着,卫虎又道:“心高气傲的商户小姐,怎能容人背叛?

“世人不都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谢序川做了这样出格的事,二少奶奶怎么可能还惦记他?”

谢歧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便闭目仰头,感受微微灼热的日光。

他不喜对方也偏私谢序川,只要不是谢序川,她钟情谁都与他无关。

心中焦躁慢慢缓下,谢歧抬起手轻抚手腕上的浅浅疤痕。

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忽而眉头一皱。

“你不觉有些奇怪?”

卫虎啊一声:“奇怪什么?”

“谢序川是什么时候与江纨素凑到一起的?”

“是啊。”

卫虎挠了挠脑袋,也是不解:“您这些年闲来无事,光盯着谢序川了,他一举一动皆在您眼皮下。

“到底什么时候,与江家姑娘凑到一起去的呢?二人还突然就有了孩子。”

谢歧瞥他一眼,面带不悦。

什么叫他这些年光盯着谢序川了?

没看见自家主子嫌弃眼神,卫虎皱眉:“这些年,明眼人都瞧得出大少爷很喜欢沈家姑娘,往日沈家姑娘送个什么……”

不知为何,卫虎只觉面皮发紧,看向谢歧时才发现他面色不虞。

识相地闭嘴,不再多言。

谢歧闭目,不光觉得谢序川反应奇怪,就连江纨素的态度也很不同寻常。

若说谢序川与江纨素情愫暗生,又为何在知晓沈沅珠与他成婚后,不惜放弃谢家一切也要与她私奔?

沈沅珠认为谢序川是想骗她手中染谱,留给与江纨素的孩儿,他却不这般想。

就算没有染谱,谢序川一脉也是谢家嫡长,根本不必执着《沈家染谱》。

还有那日江纨素前来警告他一事……

再如何想,做嫂嫂的来警告小叔,这事都说不过理去。

她管着自己夫婿便好,跑来威胁他又是个什么章程?

微微睁开眼,阳光刺目,谢歧垂眸道:“给江纨素保胎的,还是回春堂的燕大夫吗?”

“是,您昨日与二少奶奶回门,小的还瞧见他来家里了。”

“你让张妈妈去查江纨素的脉案,看看她到底有身孕多久了。”

卫虎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卫虎便攥着一张薄纸跑了回来。

谢歧接过,看了眼后眉尾一挑。

若他没记错,这时间谢序川人正准备去往徽州收茜草……

修长指尖用力,那张纸便揉成一团,很快被碾得发烂成屑。

纸屑簌簌飘散,散于风中。

“去查查谢序川去徽州之前,江纨素在做什么。”

“知道了,我今儿就去查。”

卫虎离去,谢歧回了茜香院。

沈沅珠在屋中算账,见谢歧进门便将手中账册放在妆台内。

账册外包着层与嫁妆画册同样的桑皮纸,与嫁妆册子堆叠到一起,并不显眼。

谢歧从不翻动她的东西,尤其嫁妆账目之类,倒是让沈沅珠混了三分灯下黑。

“你今日可有什么事?”

沈沅珠摇头:“你有安排?”

谢歧道:“与你出去转转。”

沈沅珠也是利落的性子,换了身衣裳与谢歧出门。

只是马车一路驶到醉春楼,让沈沅珠频频扭头看向谢歧。

“怎么了?”

沈沅珠抬手指着醉春楼上的硕大牌匾,还没等言语,就被谢歧将手握住。

“亮它做什么?伤口不是已经好了吗?日后不会了。”

说完,便牵着沈沅珠往醉春楼里去。

沈沅珠抿着唇,心道她已体会到谢歧众多与众不同之处,却还是难觉适应。

醉春楼中弥漫着一股脂香,不算浓烈却也扑鼻难闻。

沈沅珠看着面前十多岁出头的伶俐小姑娘,沉默跟着她走上二楼雅阁。

“褪色红绸你有了销路?”

刚落座,沈沅珠便开口,谢歧闻言眼中浮现浅淡笑意。

沈沅珠聪慧,与聪明人打交道无需多言。

“你且看着。”

让人上了糕点茶水,谢歧走到窗边,支起木窗。

今儿天色极好,是个适合游河的好日子。

河面之上花船林立,锣鼓声阵阵,不仅有花魁、乐姬,更有世家小姐、文人雅客。

也不知谁人想出个好主意,在今日攒了个“斗花局”。

有彩头,有趣味,也是个能散播艳名、才名的好时机。

沈沅珠走到窗边,一眼便看见了众多船只围绕的一只竹筏。

那竹筏比寻常规格大上许多,上头支着长杆,挂了些酸文矫句,引得众多文人雅客绞尽脑汁想要斗过他人去。

也不知哪个书院的书生,三五人凑做一处,在河面上鬼吼鬼叫,吵得沈沅珠眯了眯眸子。

谢歧指着远处缓缓驶来的一条花船道:“你瞧那条花船。”

沈沅珠抬眸,就见一条簪满鲜花的竹筏,上面站着两位身段妖娆,姿容明媚的女子。

她们身上穿着绸裙,裙摆处与大红披帛浸染在水中。

伴随鼓声,正翩翩起舞。

舞动间,披帛与裙摆搅起水波,淡淡胭脂色游荡开,为河面带来一丝赧色。

众人还未有何反应,就有一个头戴飘巾,身穿靛蓝行衣的男子,高声朗道:“裁云浸作赧河色,半染鲛绡半染波……”

“好诗,好句。”

醉春楼虽就在河边处,但那些个酸诗沈沅珠听得不甚清楚,只偶尔传来些什么“沾秋水”“靥痕疴”“桃花色”的。

也不知谁喊了声浸水胭脂布,洗一次淡三分,如美人卸妆,她倒是听得很是清楚。

不多会儿,便是满湖面的胭脂布、半染波了。

沈沅珠转头看向谢歧,忍不住赞叹道:“你这一招,使得很是漂亮。想来再过两日,满苏州府的文人墨客,都要吵着嚷着买‘褪红胭脂布’了。”

听她夸自己,谢歧压下唇边雀跃,强装三分冷色:“你当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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