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第455章
[五指收拢间，土灵珠已入掌中。嬴子钺唇角微扬，仿佛已见五星汇聚重塑天地的盛景。然欲达此境，必先令寰宇归心。这方天地于他而言不过弹丸之地，唯有征服星海方称夙愿。大秦铁骑踏平六国本是天命，而他作为王室血脉，自当承此伟业。忽闻脚步声如雨，王翦携冯去疾、尉缭等重臣疾步而来。众人望见坍塌的宫殿与跪伏一地的身影时，俱是骇然失色。待目光触及嬴子钺身后盘踞的水魔兽虚影，连久经沙场的王翦亦觉脊背生寒——他终于明白孙儿王离为何仓皇遁走。冯去疾忧心忡忡道："公子竟斩了籍孺公子，又抗王命不遵，这般作为比当年武安君更..."话音未落便被四周弥漫的威压生生截断。此时咸阳城内暗流汹涌。拜月教徒坚信教主所为皆合天道："教主如皓月当空，岂会错判？"而市井百姓虽念嬴子钺活命之恩，却更忧秦王震怒。有老妪颤声道："可那毕竟是阿房夫人的骨血啊..."此言一出，满街噤若寒蝉。忽有人振臂高呼："我等当联名请愿！"应者云集间，人潮已向王宫涌动。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可抵达王宫时人数已悄然减少。面对生死抉择，终究有百姓选择退缩。嬴子钺并非寻常人物，对百姓而言，那是阿房夫人的骨肉，秦王必定震怒，牵连自身岂不冤枉？离去的百姓中，有人心中默默向嬴子钺致歉，而后黯然离去。不仅百姓如此，潜伏咸阳的诸子百家与江湖势力同样瞠目结舌。嬴子钺的举动令他们惊骇万分，难以置信这位公子竟会做出这等事来。阴阳家内，东皇太一亦未料到嬴子钺会如此行事。他原以为公子籍孺欺辱少司命，嬴子钺最多冲入王宫掌掴公子籍孺，或是其他惩戒……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取其性命。按常理，忍一时之气，徐图后计方为上策。秦王身后站着星魂、湘君等人。东皇太一背对众人，声音缥缈："你们会如何应对？"星魂天赋异禀，素有神童之称，甚至有人猜测他与消失的甘罗有所关联。此刻他朗声道："若我是嬴子钺——"他要在阴阳家众人面前展现智慧，证明自己虽年幼却足以领袖群伦，"我定不会杀害公子籍孺。我会表现得宽宏大量，借此令阿房夫人愧疚，让秦王都觉得亏欠于我。忍辱负重，依旧为大秦效力。如此，在考虑继承人选时，我必占优势。"众阴阳家高手纷纷颔首，认为这才是明智之举。可嬴子钺的做法却令他们百思不解。杀了阿房夫人之子，接下来该如何收场？秦王会作何反应？若换作他们是秦王，面对最宠爱的儿子被杀，即便凶手也是亲子，又岂能轻饶？此刻，无数双眼睛都在等待秦王嬴政的反应。这般大事，秦王必然知晓，他会对嬴子钺出手吗？坍塌的扶苏大殿前，冯去疾忧心忡忡，王绾、尉缭、王翦等忠臣同样愁眉不展。在他们心中，嬴子钺本是大秦未来的希望，如今却做出这等事来，该如何是好？王翦深知，即便嬴子钺或许非阿房夫人亲生，夫人对籍孺的宠爱却丝毫未减。如今公子籍孺命丧嬴子钺之手，阿房夫人必定肝肠寸断，秦王也必将出面安抚。届时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王翦只觉头痛欲裂。他并不认为嬴子钺此举有错，换作是他，或许也会如此？目光无意间掠过嬴子钺身旁的少司命，他浑身一震……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怎会如此？
此刻，一队内侍宫女终于到来。她们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些内侍皆为女子，显然，嬴子钺不会对这些柔弱女子出手。王翦等人一眼便认出这些宫女皆是阿房宫中最为灵巧的侍女。看来命运的裁决即将降临？扶苏与李斯等人跪伏于地，膝盖传来钻心疼痛，在嬴子钺面前早已尊严尽失。但他们仍在等待，等待那位至高无上者的最终裁决。随着传令声响起："宣文武百官入殿觐见！"朝臣们神色各异。王翦与冯去疾眉间凝结忧虑，而跪地的扶苏等人却暗自欣喜。嬴子钺此刻风光无限，他们却连站立都成奢望，身躯不住颤抖。可那又如何？通往王座的道路从来布满荆棘。更多臣子则在暗中交换眼神，盘算着该如何站队才能攫取最大利益。朝堂之上向来如此——有人为友，有人为敌，更多人只在乎利弊得失。多数人心中已为嬴子钺判下死刑。他们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议论："这位公子竟能令诸多重臣屈膝，实在可怕。""阿房夫人痛失爱子，不知会如何发作。""若夫人震怒，大王定会严惩......"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孤傲的身影上。不仅朝堂，整个咸阳都在屏息观望。阴阳家、诸子百家的暗桩、以卫庄为首的流沙组织，乃至暂时蛰伏的罗网都在等待结局。自从秦王下令由嬴子钺执掌罗网，这个庞大的暗杀组织便陷入停滞。黑暗中有六道身影正在密议。真刚率先打破沉默，这位杀戮者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刀刃："诸位如何看待？"断水依旧沉默如影。乱神周身缠绕着阴冷气息："他必死无疑。"而游戏人间的魍魉却笑道："或许还有转机。"转魄与灭魂这对孪生杀手异口同声："死局。"真刚微微颔首："若他身亡，罗网便能重归旧制。"但心底却浮现疑问：弑杀公子籍孺之人，真能活着走出咸阳宫吗？为首的宫女向嬴子钺欠身："公子请移步，大王与夫人正在大殿相候。"其他臣子尚可选择，唯独这位当事人别无退路。嬴子钺回首望向少司命与众人："你们在此稍候。"他的语调依然柔和，仿佛眼前的紧张局势不过是过眼云烟。拜月教众纷纷颔首，教主的声音如同暖阳般抚慰着他们不安的心，所有人都深信教主定能化险为夷。少司命亦轻轻点头。她明白自己尚未倾心于这位少年，但心底已悄然烙下他的印记。虽然知晓嬴子钺的所作所为并非专为她一人，或许在他心中还未有她的位置，少司命依旧神色如常，不见半分愁绪。嬴子钺唇角微扬。
"公子，请速速启程！"领头的宫女蹙眉催促。嬴子钺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身后水魔兽的虚影骤然咆哮，那宫女还未来得及幻想会得到阿房夫人的嘉许，便在水魔兽的威压下双目圆睁，口吐白沫，魂飞魄散地栽倒在地。群臣相顾骇然，心底发寒。时至此刻，嬴子钺仍能如此从容不迫，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锋芒毕露。他们暗自思忖，若换作自己，恐怕早已俯首认罪，乞求阿房夫人开恩来平息秦王怒火。......"诸位，随我同行。""上殿。"嬴子钺轻声说道。大臣们一时怔然，李斯、扶苏等人这才感觉压力稍减，勉强直起身来。但嬴子钺此举何意？李斯暗忖，自己贵为丞相，理当走在最前，尽力挽回颜面。然而未及动作，嬴子钺已然迈步。这一步踏出，似有无形伟力震荡开来，令正欲举步的李斯等人身形一滞。嬴子钺已行至最前方。李斯等人只得紧随其后。当第二步落下，威严之气骤然弥漫，笼罩在众人心头。顷刻间，就连王翦这等人物也不由自主低下了头。拜月教主面带浅笑，温雅如玉，何人敢僭越其前？终于，巍峨的王宫大殿映入眼帘。众人都知晓，秦王身侧，必有阿房夫人相伴。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必是震动大秦乾坤的惊天变故。待会儿，究竟会迎来怎样的裁决？嬴子钺昂首前行，步履从容，李斯等人则垂首跟随。他们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仍被嬴子钺的气势所慑，不仅他们如此，其余人等亦无人敢越雷池半步。行至大殿门前，一位持枪的甲士巍然屹立。身为殿前侍卫统领，他双目如电，周身散发着宗师境界的威压。
"公子钺，既为宗室子弟，当垂首入殿，不可直视王威！"这位统领乃大秦宗正长子，同属嬴姓赵氏。旁人不敢造次，他却能代表嬴氏威严。加之修为深厚，声若雷霆滚滚而来。常人遇此，早已魂飞魄散。此时殿内，大秦宗正等人已然齐聚，皆为嬴姓赵氏子弟。他们不约而同望向殿外，随即纷纷摇头叹息。嬴子钺竟敢在王宫行凶，诛杀公子籍孺，实乃十恶不赦之大罪。他们本就在为如何缓和与秦王关系而苦恼——当年阻挠秦王迎娶阿房的，正是他们这些人。他们始终忧虑阿房重返咸阳后，秦王是否会因她往昔所受委屈而迁怒众人，如今总算寻得补救之机。 “罪人？”嬴子钺闻言轻扬唇角，眸底暗涌杀机。 他何罪之有？竟要担此污名？ 拜月教主年少时又犯何错？却被石功虎斥为魔头？ “何罪？”嬴子钺语声淡然，笑意未达眼底，目光所及令人胆寒。他扫过眼前将领—— 不过宗师境， 堪与高渐离比肩，也配在他面前猖狂？ 拒不认错？ 将领冷哼出声。 身为大秦宗正长子，他与嬴政同辈而论，按辈分，嬴子钺尚低他一头。 区区晚辈，安敢顶撞？ “你所犯之罪，擢发难数。待大秦宗正先行定罪，再由大王与阿房夫人定夺。” 将领厉声呵斥， 此举亦为彰显嬴姓赵氏一族的威严。 此时，脚步声渐近。 宗正领着一众嬴姓赵氏族人现身，多为年长者。 论地位， 论辈分，皆是嬴政叔伯，甚或有更高辈分者。 大秦宗正肃然宣判：“纵使籍孺公子有错在先，你亦不该取其性命。” 嬴子钺立于殿前，闻言轻笑：“依诸位之见，我当如何？” 宗正以为他已被劝服，沉声道：“若籍孺有过，可令其致歉。若其不从，你当以理服之。理若在你，对方自当折服；若非如此，便是你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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