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雪女（二十八）
芳容衣着单薄，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自顾自得听着村子里。时不时地传来男人崩溃的嘶吼。
这是第多少次的轮回了？她早已记不清。每一次的轮回都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就连第一个崩溃的人、崩溃的时间，甚至一言一行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是不知为何，听着这些男人崩溃的声音、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已经没有了最初时报复的快感，她现在已经听得麻木了。
难道时间真的能够抹平一切吗？
不，不可以。
还不够。
远远不够。
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想到那天万鸿鸣说的话。
——“我只是，厌倦了这样的循环，我想，她也是。”
她也是么？
不知不觉，芳容睡了过去。
梦里，她再次回到了那个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那时候的她，还是一副三十几岁妇人的模样，崩溃地抱着怀里的妙龄少女，鲜血不停地从少女口中涌出，可她却依旧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伸手去轻轻擦拭芳容的眼泪。
“阿娘不哭，这……这是我、我自己的……选择。”
“不，小雪，娘的小雪，我们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你不要离开阿娘，别不要阿娘，阿娘没有你不行的！”
少女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却怎么也擦不干阿娘的泪水。
“噗……”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对……不起，是小雪不好，小雪让、让阿娘伤……伤心了……”
“阿娘，如果有来生，我再也……再也不要做人了，做人好累的。”
“我要忘记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也包括阿娘，所以阿娘，你也忘记小雪吧……”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深山，目光逐渐失焦。
“小白，我来……陪你了……”
……
“不！！”
芳容从梦中惊醒，眼角流出的眼泪逐渐结冰，她却习以为常。只捂着自己那疯狂跳动的心脏。
外面喧嚣渐止。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哦，剧情进行到再次献祭了。芳容觉得无聊，转身进了屋。
新的祭品的确找到了，是一个叫做谷仓的少年。
方圆好奇的部分聊天群里询问。
【方圆：云辰之前不是说，村子里男人没有童子身的么？】
【乐峰：我知道我知道！】
【乐峰：最近不是好多村民发癫嘛，都本着早晚都是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直接先爽了再说。】
【乐峰：所以村东头的大花就被邻家哥哥给强了。结果发现大花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乐峰：这不~之前谷仓说的，他和大花早已暗通款曲的谎言，自然就戳破了！】
【舒星：然后，谷仓就被抓去当祭品了？】
【许博文：是呗……不过也好，至少村子接下来能安稳一些了。】
方圆看着光幕出神，以“雪女娘娘”对这些男人的态度来看，真的会因为献祭了一个所谓的“童男”，就能放过村子里的其他男人么？
方圆保持怀疑。
但村子至少在今天，会是一个安全日。方圆想了想，这次破天荒的没有使用技能二，而是选择了技能一，然后离开了东厢房。
许是因为找到了祭品，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那些离家出走的理智瞬间回归，那些癫狂的男人也变回了彬彬有礼。
所有人都成了谦谦君子，仿佛这几日发生的那些离谱的事都不曾发生一般。
柴姜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感觉到身边有一道人影，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星星姐姐……”柴姜咕哝了一句，语气里带了些撒娇的味道。
“小柴姜是在叫我嘛？”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柴姜瞬间惊坐而起。
看着那张与噩梦中一模一样的脸，整个人瞬间被恐惧淹没。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陈、陈叔叔，你怎么来了？”
男人温柔一笑，坐在柴姜身边，伸手去摸柴姜的脸，发自灵魂的恐惧使得她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听说小柴姜生病了。”男人的手从柴姜的脸颊划到他的下巴，“我这个当‘叔叔’的，自然要来探探病啦。”
恐惧如同蛆虫爬满全身，柴姜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目光灼灼。
“等一下……”
此刻仿佛与梦中的场景重合，梦里的柴姜同样伸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对他说，“等一下……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现实中的柴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了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话，“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
万鸿鸣坐在自家庭院中，看着手中的折扇发呆。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充满朝阳气息的女孩。
她整个人生无可恋趴在宣纸上，手中的画笔连墨都没有沾，“鸿鸣哥哥，画画好难呀。”
万鸿鸣看着她，煞有其事得开口：“啊，原来这么难的嘛？你要是不想学，那我可就不教了哦。”
女孩连忙起身，抓住他的衣袖，“不行，你不能走，我又没说不学。”
她看了眼他那空白的扇面，雄心勃勃的开口，“哼，你看着吧，我早晚有一天会画出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扇面，让你求着我给你画！”
女孩的笑脸逐渐变成了他手中的折扇，看着扇面上的墨迹越来越浅，万鸿鸣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这次终于，要成功了嘛？
“嗷呜~”院门外，小雪狼奶呼呼的叫声响起，万鸿鸣看到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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