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出了名的铁公鸡？

以前他以为叶林是条虎，敢拼敢杀。

　　现在才知道——

　　这是条真龙。

　　能闭门造出神兵，这不是能耐，是神迹。

　　鬼子没了，原本是天大喜事，西山心里乐开了花。

　　可转念一想——

　　鬼子没了，谁还拦得住叶林？

　　他西山手下十五万兵，对付伪军够用，碰上炮群能守城，可碰上叶林这种……一枪打穿三层墙、一梭子压出直线弹道的队伍？

　　十座城，也不够他一晚上啃的。

　　他当场提笔，给老总写信：

　　“末将西山，草芥一卒，无野心，无贪念，唯愿为国守土。叶旅长乃天降之才，我等自当拱手相迎，望老总提点。”

　　又写一封，直送叶林。

　　落款三个字：

　　【叶大帅】

　　写完，他呆坐良久，突然问幕僚：“我该不该，叫他一声……叶大哥？”

　　幕僚脸一黑：“大帅，您连他面都没见过，他理你？”

　　西山一拍脑门：“对！叫大哥不行，得改！”

　　他抓起毛笔，重写：“恭呈叶帅钧鉴。”

　　顿了顿，他又加一句：

　　“今特备南洋参十斤、金丝火腿二十担、德国望远镜六具，命亲卫队护送，敬请笑纳。”

　　幕僚摇头：“您这是送礼，还是求饶？”

　　西山苦笑：“我这是……给龙王上供。”

　　他又低声补了一句：

　　“我怕他哪天，提着那把‘五六冲’，一脚踹开我西城门，问我——”

　　“你，还守得着吗？”西山连夜写了好几十封信，一封不少，全给晋区的八路军和各路游击队送去了。

　　信里没别的，就一句话：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多走动，有事儿一起扛。

　　可话说得那叫一个低眉顺眼，谦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

　　信一写完，西山立马把贴身警卫连派出去，翻山越岭，挨家挨户送。哪怕只有一二十人的小游击队，家门口的泥巴路再难走，也得亲自送到手里。

　　没几天，整个晋区的八路全收到了这封“神仙信”。

　　连顾帆那帮在钢铁厂日夜赶工造子弹的工人，也拿到了。

　　顾帆刚看完，噗嗤一声笑出眼泪，拍拍身边工人的背：“兄弟们，咱们沾上叶旅长的光了！西山大帅要请客了！”

　　大伙儿一听，全都乐了。

　　谁不知道西山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拔他一根毛比挖他祖坟还难？现在主动请吃饭？天要下红雨了吧？

　　“这哪是请吃饭？”一个老工人边擦汗边笑，“这是想借着咱们，顺手摸到叶旅长的脉呢！”

　　“有便宜不占，是猪崽子；有饭不吃，是傻子！”

　　“走！必须去！”

　　于是，从各支队抽调代表，到军器厂全体动员——两千多人，扛着工具、揣着干粮，硬是踩着山路，浩浩荡荡开进了西山的地盘。

　　八路军那边只来了几个代表，意思意思。

　　可军器厂的兄弟们，那是真上阵了。

　　西山一看这阵仗，脸都绿了：好家伙，这不是请客，是组团来砸场子！

　　但没办法，人家是叶林的人，再难看也得笑着迎。

　　这顿饭，不能糊弄，不能将就，必须排面拉满！

　　庆功楼连续三天爆满，满桌都是晋地特产，还专门从山东请了个厨神掌勺。

　　海参，粗得能当棍子使；野猪肉，刚从深山里拎出来，血还热着；童子鸡，嫩得一抿就化。

　　桌上摆的，不是菜，是金山银山。

　　西山自己平时啃窝头喝稀粥，今天全换成燕窝鱼翅，心疼得直抽抽。

　　钱花得跟淌水一样，他才勉强心里不那么慌。

　　可转念一想，还是没底：“师爷，我这么送饭送菜，叶林他……真能领情？”

　　“要不……咱再塞点银子？”

　　银子，是他这辈子最信的真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师爷摇着扇子，慢悠悠道：“非也，非也。”

　　西山一火，扑上去揪住他衣领：“先生！你再给我来这套，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泔水桶里！我快睡不着了！叶林那家伙，炮口都快对准我脑门了！”

　　师爷被勒得直翻白眼，吭哧半天，终于憋出一句：

　　“大帅……叶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西山翻了个白眼：“八路旅长，还能是什么人？”

　　“他不是旅长那么简单。”师爷喘匀气，低声说，“他是英雄。”

　　“你想啊，曹操给关公送金银美女，送锦袍宝马，关公咋做的？”

　　西山一愣，脱口而出：“过五关，斩六将，挂印封金，头也不回走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怔住了。

　　“你……你是说，钱，买不动他？”

　　师爷“啪”地合上扇子，眼神亮得像刀：“不止买不动，还可能——把他逼急了。”

　　西山腿一软，差点坐地上：“那……那你说咋办？我总不能跪着求他吧？”

　　师爷沉默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字：

　　“情。”

　　“让他知道，你不是怕他，是服他。”

　　“不是求他，是真心想跟他做兄弟。”

　　“他要是真铁了心要走，金银堵不住；可要是他觉得你是个人，是条汉子……”师爷盯着西山，“他未必不肯回头。”

　　西山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咋没想到！”

　　当晚，他亲自口述，写了一封血淋淋的信，字字是真话，句句是掏心窝子。

　　叫上他最信任的楚云飞，带着三十个亲兵，星夜兼程，直奔叶林的驻地。

　　信送到那天，叶林正蹲在新兵堆里，教他们握枪。

　　刚打完一场硬仗，部队休整，他难得轻松。

　　每天早上听广播，中午溜达看新兵打靶，晚上躺在土炕上数星星，日子像晒了太阳的棉被，软乎乎的。

　　可楚云飞一到，这暖烘烘的午后，突然冷了半截。

　　楚云飞风尘仆仆，进门就拱手：“叶旅长！你在前线干掉鬼子那一仗，我可在迎城摆了三桌酒！全城放炮，我亲自举杯敬你！”

　　叶林旁边，张二河眼皮一跳——这嘴皮子抹了蜜，准没好事。

　　“楚团长，有话直说。”张二河板着脸，“我们旅长明天还要带新兵实弹，没空寒暄。”

　　楚云飞也不恼，立马让副官呈上请帖。

　　帖面金线勾边，五个大字，笔走龙蛇：

　　【叶林，叶旅长亲启】

　　叶林接过，随手扔给和尚：“老楚，不在你老板身边舔饭碗，跑我这儿干啥？”

　　楚云飞嘿嘿一笑，这才把信里的话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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