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一定是死局
邹玄勒住缰绳，对手下道：“把他扶上马，跟本相一起走！”
“不……不用了。”南宫老苟费力睁开眼睛，“我筋脉寸断，活不久了。你……你快走！”
邹玄的下属按住南宫老苟的脉搏，片刻后道：“启禀右相，回天无力了。”
“你到底是谁！和本相到底什么关系！”邹玄骑在马上，高高在上地发问。
可他心里并不好受，总有一个谜团呼之欲出，又被他死死按了回去。
南宫老苟不想回答，摆摆手让他快走。
“我……我对不起你，死……死有余辜！”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也咽了最后一口气。
“右相，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下属急切地催促道，“属下会好好安葬了南宫前辈，请右相放心！”
邹玄静默片刻，坚定道：“你们轮流带着他的尸体，和本相一同回京都！”
“这……”
下属为难，带一个死人一起回去，简直就是增加了不必要的困难。但他们也不敢反抗邹玄，只能把南宫老苟费力地抬上马背。
死人格外地沉，南宫老苟的尸身被两个暗卫搬动时，衣袖滑落，露出了小臂处的那块疤痕。
和邹玄一模一样的疤痕。
邹玄瞳孔骤缩，心跳如擂鼓。
他后来知道自己身上的疤是由疾病所致，据说这种疾病父传子，一个家族中男子都难幸免。
他知道的太晚，父亲祖父都去世，无处求证。
可南宫老苟身上为什么会有？
“相爷？”下属打断他的思绪，“该出发了。”
邹玄点头，压下心中万千思绪，策马狂奔。
还有性命攸关的事情要先处理，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疑惑。
……
从泾阳县到京都，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三日。
楼枭当即决定回京都的时间没有比邹玄逃走的时间差太多，所以理论上两人到达京都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况且楼逸已经事先通知好沿途驿站，每到达一处，便替他们更换精力充沛的马匹，以保证最快的速度前往京都。
然而坏就坏在，这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搞偷袭，对方不现身，只在暗处放冷箭。
那姿势也不像是要伤人，纯纯是为了绊住楼枭一行人，拖延时间。
楼枭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邹玄隐藏的势力也不小，为他所用的人三教九流，各种手段阴招不是他们正规军队训练出的士兵能应付得了的。
三日的行程，硬是被拖到了第四日才遥遥看见京都的城门。
楼逸安慰道：“还好我们已经早早传信给陛下，就算邹玄先回去，陛下也早有防备，不会偏听偏信。”
“万一那信没到陛下手里呢？”楼枭也只是随口一说，但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宣武帝并非明君，也不勤于政事，甚至很多奏折都是交给内阁来看，事后只把几个内阁呈上来的紧要的奏折扫一眼，拿个主意。
所以内阁要想从中搞事情，简直容易得很。
楼枭加急送出的那封信，虽然加了封蜡，又写了“陛下亲启”，但难免发生意外。
事实证明，楼枭的预感很准确，那封信确实没有到达宣武帝手中。
……
凤栖宫内，皇后颤抖地看完密信上的内容，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脸色苍白，繁重宫服下的身子摇摇欲坠。
“楼枭还是查到了……”她喃喃自语，眼神分外怨毒。
那封信上，不仅写了邹玄蓄养私兵，还交代了皇后和七皇子与此事也有牵连，而这私兵很有可能是给七皇子“养”的。
皇后不敢相信，这封信若是落到宣武帝手里，她现在怕是已经在天牢里了！
她不知道泾阳县那边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邹玄和七皇子到底知不知道事情败露。
就在她六神无主时，贴身婢女突然急匆匆跑进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右相约皇后娘娘在宫外相见。”
皇后一喜，“右相……”
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赶紧压低声音道：“右相回来了？那七皇子呢？”
婢女摇头，“奴婢没看见七皇子，是李公公给奴婢传的话，让皇后娘娘今晚务必去相见。说是右相现在不方便进宫。”
皇后猜测邹玄已经知道楼枭查到了什么，他匆匆赶回来，说明楼枭也在回京都的路上。
……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深，皇后乔装一番，披了件黑色的大斗篷，随着内侍一起偷偷溜出皇宫。
宫外有一顶素色低调的小轿子，正是邹玄派来接应皇后的。
一路上惴惴不安，皇后甚至想，如果这件事真的瞒不住，就把邹玄推出去顶罪！
轿子停在了永安街一处偏僻的院落，同样乔装过的内侍扶着皇后下轿，走进小院。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邹玄礼数周全地问安，倒是看不出一点日夜兼程的狼狈。
“右相不必多礼。”皇后没那么淡定，将那封信拿出来递给他，“想必右相如此急着赶回来，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
邹玄到了眼信件，点头道：“还好皇后娘娘截住了信件，否则事情会很麻烦。”
“秦儿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皇后以为七皇子萧秦不方便这个时候入宫，所以和邹玄在一处，然而现在也不见人，显然并没有一起回来。
邹玄淡淡道：“事出紧急，本相的手下只来得及把本相带出来，七皇子被楼枭扣下了。”
“什么！”皇后一下子急了，“秦儿落在他们手里，怕是什么都会交代的！”
他一把拉住邹玄，“右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人证物证俱在，只要楼枭一回来 他们的死期就到了。
邹玄慢慢抽回自己的衣袖，道：“其实这件事，只要有人出来认罪，不一定我们都会死。”
“什么意思？”皇后眼神迷茫，“楼枭定然是认定了是你我做的，而且秦儿还在他手里，本宫不确定秦儿知道多少，又会向楼枭交代多少。如果现在找一个替死鬼，楼枭会轻易善罢甘休吗？又找谁呢？琦贵妃和三皇子吗？”
皇后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发现邹玄只是但笑不语。
“难道……右相有主意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邹玄道：“随便找一个替死鬼肯定不行，楼枭又不是傻子。”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所以，出来认罪的人，只能是皇后和臣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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