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家四口

元羽心中不免抽疼，可又冷笑，这便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书元君，这就是那个冷艳高傲的书元君，这便是……他的母妃，亲生的……害得他的父君成这样，害得他成这样，还害得他的亲生妹妹成这样，还害得……自己成这样，咎由自取吗……该庆幸……他们都还活着……吗？

司文君又打了颜羽一顿，元羽没有帮颜羽，只是一直在观察语舒，看她有没有心疼颜羽。

终究是脸太黑，元羽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眼神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是恨和爱。

元羽又淡笑，心想：你有什么资格恨？

元羽还小，终究不明白有一种伤叫心伤，刚好，语舒受的就是这种伤。

语舒终是看不下，忍不下心看他受到伤害，终是轻启嘴唇想喊别打了，却不料自然而然嘶哑地说：

“小羽。”

司文君放了颜羽，颜羽自是顺着声音向语舒摸去。

女孩看着靠近她的颜羽，心中十分害怕，但看到自己的母亲并没有躲避颜羽，便也渐渐宽心。

颜羽先摸到了女孩，女孩很聪明，学会了她的第一句话，她也轻呼：

“小羽。”结果这一叫，这永世她都这么叫了，没有唤过他一句父君。也许这就是对颜羽的惩罚。

颜羽听到孩童的声音，愣了一下。元羽似乎从梦中醒来，急忙过去拉走颜羽，颜羽表示不明，元羽立刻说：

“父君，我们走吧。”

“为什么？我刚刚听到她的声音了！她在哪里？元羽你快告诉，她在哪里？”

元羽安抚颜羽激动的心情，对他轻声说：

“那个已经不是母妃了！”

“为什么不是？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姐姐，你在哪里？小羽想你，小羽刚刚被打得好痛，姐姐，姐姐。”

语舒听到声声呼唤，她曾记得自己曾对他说过：

要是哪天我不爱你了，你还是我的弟弟知道嘛！我还是会疼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你不爱我的那天？

语舒没有回答他，只是心想：

傻瓜，我怕哪天你嫌弃我之后你又过得不好我没有理由疼爱你。

语舒在思考，这几声姐姐何意？是觉得自己不爱他了吗？还是像往常一样时不时脱口而出？亦或是他已不爱她了？

语舒终究是多想，颜羽根本看不到她现在这副鬼样，也根本不知道她在成亲那天疯了，他在以为语舒因为某种原因暂时离开了西海，他猜测，西海那位可能没有自己对她好，所以她就学他乱跑。

若是颜羽知道语舒为了他逃了婚，之后又疯了，如今又落成这副模样，颜羽恐怕又要晕倒昏睡个几千年了，那时醒来他……无法形容。

刚好，那种情况没有发生。于他，于她，都还很好。

元羽看到无动于衷的语舒终究是生气了，他拉过颜羽不让他乱跑，郑重地对颜羽说：

“父君，你好好想想，你如今成这样是谁害的？”

颜羽皱眉，似乎在思考，可一副找不出答案的模样。

元羽叹了一口气，大声说：

“父君，是母妃害的！”元羽言辞诚恳，这使得在场的每一位深思，特别是语舒，司文君就算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元羽知道语舒此时没疯，他早已了解了她，知道她看颜羽的眼神会不同，若是疯了，又岂知那是颜羽，又岂会用那疼爱的眼神看着颜羽。

只要颜羽在，她的缺点会暴露得一览无余，不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书元君。

“若不是为了母妃，你何必把仙根给了她，要是你还有仙根，这病会没得治吗？你会只剩不到万年的寿命吗？要不是当初你为了找她，你的手脚会这样颓废一千多年吗？你会被那些人凌辱吗？要不是她嫁去西海，你会昏睡千年，现在醒来满头白发双目失明一副苍老的样子吗？父君，你说啊，你会吗？”元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心过，他未曾想过割舍哪一方，只是现在他觉得她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不幸。

“父君，离不详的母妃远点，我希望你这剩余的日子过得好点。”

元羽啊，你终究存了私心。你当初不小心喜欢上自己的母妃，可后来跟颜羽朝夕相处，发现自己的母妃除了冷艳，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了，连基本的母爱都不懂得给你。可刚刚好，你那永远受到万千宠爱的父君就很爱很爱你，他给的是父爱，可这父爱中终是带着调皮，让你不觉得那是父爱。你好巧，喜欢上一个不冷艳，温和，天真，任性的男子。更巧的是，他们是你的父母亲……

颜羽含着泪水微笑说：

“你胡说些什么？姐姐，你不要听他胡说！”颜羽终究还是没了当初的坚持，这一切，似乎，真的都是拜她所赐。颜羽终于坚持不住颓废地坐在地上哭泣，他知道语舒就在这，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哭，直到她将他紧紧抱住，安慰他，他方能止住泪水。这泪水，本就为她而流，自是要她来安慰。

可她，在那里却傻了。

傻笑了，推测不是真傻那就是要放手了。

语舒放开怀中的女孩，缓缓向颜羽爬去，将他抱入怀中，轻呼：

“小羽乖，小羽不哭。”

青年终是止住了眼泪。虽说手中握着的手粗糙了许多，虽说身上只要难闻的臭味，可他确信，那是他的语舒，他只是不确定她受了什么苦才变成这样，这样令他担心。

温柔的怀抱他终究是不能躺多久，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胸膛，不轻不重，刚刚不能要他的命，不偏不正，正好是以前被刺的伤口，只是这次深了许多，最巧的是，握着匕首的还是那个很爱他也很恨他的语舒。

又是痛哭，可他却紧紧握着她的手，那手只剩骨头，与他的瘦骨嶙峋，又是刚刚好。

他捏痛她了，痛到了心里。

元羽拉开他们，立刻为颜羽止血，颜羽推开元羽去抱住语舒，说：

“这次我不会走了，这次你不要疯了。”

可她，终究还是疯了。

她真的听信了元羽的话，她想像当初一样刺伤他，之后他就傲气离开，可如今他不愿离开，甘愿受罪，然她终究逃不过要疯，毕竟她又亲手伤害了他，毕竟她知道了他昏睡千年的原因，他不来，是有原因的。而她，却为了跟他在一起竟用出这招，然而他受不了，自己也受不了，终究还是她害了他，也许她真的很不幸，刚好她所有的不幸都让颜羽受了。

语舒的眼神很迷茫，都是空洞，静静地站在那里让颜羽抱住，颜羽身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渲染了这片空地，也将语舒那脏的要命的衣服染红，之后变成灰的暗红色。

元羽知道语舒又疯了，看到颜羽这样，似乎一切已成定局，他们，终究还是要相互折磨到死。

“父君，母妃疯了，她不会走了，我先帮你止血，母妃为你生了女孩，就是刚刚那个，今年八百多岁了，父君你要看着她长大啊！”

女孩不知为何，没有拒绝元羽，也没有拒绝颜羽，元羽拉着女孩的手交给颜羽，颜羽一手拉着语舒，一手拉着女孩，沉默……任由元羽给他疗伤。

他又一次在她怀孕之时没陪在她身边，他又欠着她的。

颜羽，语舒对不起你，你又何曾对的起她过？注定要相互折磨，那就一起折磨到死吧，谁也别想死太早和死太晚，要选一个满意的岁数一起死去。可别忘了，你们的岁数不一样，哪里来的满意的岁数。

如果是颜羽，他一定会高兴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们都不要死了。”

可不死你们就会相互折磨，你们曾说过，生离比死别更难受。

元羽做事，终是谨慎。语舒回来，颜羽醒来，多出个小孩这些事都没有外传，颜颂白公他们都不知道，包括药王也不知道。毕竟自颜羽昏睡千年以来，元羽无事就随药王学医，今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

颜羽日日待在华文宫，司文君只待了几日见语舒无恙之后便走了，毕竟自己去跟语舒说话，语舒都不瞄他一眼。

刚回来之时，元羽派仙娥替她们换了衣服，清洗干净，可这久经风霜的容颜还是没能立刻恢复，皮肤略黑略皱略粗糙，完全没有昔日的艳丽，看来得好好调养，所以庞然每日都在熬药，傲三份药，都是他们一家子的药。

颜羽倒是每天都欣喜，他就算看不见也还是每日拉着语舒和女孩，教她们识字说话，还有带她们去玩。至于仙法，他就教不了，只能让元羽来教。

带语舒回华文宫之时，语舒一脸疑惑地看着颜羽不走，颜羽便笑着温和说道：

“语舒，我是你哥哥，最疼爱你的哥哥。快，叫声哥哥，我以后会很爱很爱你的。”语舒没有叫哥哥，女孩倒是积极，说：

“小羽。”之后语舒也说：

“小羽。”

颜羽纠正好几次她们还是没改，只好作罢。又气又乐，乐是乐语舒喊他小羽，气是气他女儿也喊他小羽，没大没小。

语舒跟颜羽是自然熟，可女孩却要颜羽对她很好很好她才理会颜羽，但女孩对元羽不一样，看到就要亲上去那种，也许，这叫代沟。

女孩名叫书羽，元羽不服，书元君书元君，明明书在前元在后，为何自己叫元羽！

颜羽不过多理会，只说谁叫你在我没准备的时候就出生。

后来颜羽想，不过幸好有你，否则一切会变得更难。究竟有多难，他也不知道。

颜羽的眼睛暂时看不到，照顾语舒和书羽的重任就落到元羽身上，接着又落到庞然身上，最后又落到颜羽身上。

谁家媳妇谁就照看，谁生的娃谁养！

颜羽天天跟着语舒和书羽吃药，颜羽也常常带着她们偷喝酒。书羽酒量实在好，跟颜羽一样能喝，语舒没疯时还顾忌形象，如今也像颜羽一样喝得酩酊大醉，还到处发酒疯，疯上加疯。

颜羽喝醉之后喜欢直接倒地就睡，以前语舒都得扶他回屋，如今语舒疯了，她们三个就在外面睡了一觉到天亮。

元羽看到这十几壶酒，难过死了。这十几壶酒可是元羽向白公死皮赖脸求来的，本来想收藏，如今却被颜羽偷喝了。


　　(https://www.02shu.com/5039_5039660/11111099.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