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墨鹊
三王爷在带兵之前曾见过几面自己的这个侄子,原本是像对待其他侄子一样的,但曾听过六皇子对皇位的看法,也就记住了自己的这个侄子长什么样了!
“皇位,囚牢也!”
刚好是这句话,救了自己的命!
三王爷从皇帝手中救了六皇子,没问过皇帝就把六皇子带在身边,三王爷带兵十年,也带了六皇子十年。那十年里,三王爷和桦雯闹矛盾,也在和皇帝闹矛盾,直到渐渐老去,他们才相互懂得对方的重要性。
皇帝恨了自己的儿子恨了十年,冷漠了五年,到现在还是不能释怀。直到三年前,桦雯走了,皇帝怕三王爷照顾不好六皇子,就死皮赖脸求着三王爷,三王爷也就勉为其难地将六皇子还给他。皇帝以为自己那时已经原谅六皇子了,可六皇子长得太像自己的母妃,皇帝不由自主地疏远六皇子,就像当初疏远六皇子的母妃一样。
在众人眼里,六皇子的母妃是最不受宠的,可在皇帝眼里,那才是他最爱的人,爱到不敢接近她,怕接近了她就不想离开她一步,怕她成为红颜祸水,怕太后不放过她。
六皇子识相,知道自己的父皇不喜欢自己,所以就样样都表现得十分平淡,不引起皇帝的注意,而且还渐渐与三王爷疏远关系,毕竟谁不知道只要三王爷说一句话,皇位便会落入谁手。
其实六皇子早就来了,只不过中途自己宝贝儿子要尿尿,所以就带自家宝贝儿子出去了,结果这一去到现在都没回。
三王爷一向比皇帝来得还要迟,所以就错过了见到六皇子的时间。
这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三王爷不怕皇帝,所以能闹的也只有三王爷一个,可三王爷一向不爱闹,本以为吃个家宴能开开心心地吃,可皇帝和三王爷与这些人关系都不是很好,一直都是太后维持他们的关系,如今太后不在,这吃得也就有点尴尬。
皇子公主王爷相互敬完酒后,也就沉默了。皇帝一向偏爱三皇子,可这偏爱一定没偏爱到允许三皇子捣乱,而且偏爱的是三皇子这三个字,不是三皇子本人。众人见连最被宠爱的三皇子都不敢乱来,自己若是不沉默那就是等死。
皇帝知道自己在这,他们都玩不开,打算等到太后来了之后向太后敬一杯酒之后就离开,可在太后来之前,三皇子的宝贝儿子却跑来了。
七八岁的孩子可以说是什么也不知道,但总有些什么都知道。三皇子的孩子已经十岁了,乖乖待在自己父亲身旁,而六皇子的儿子八岁却到处乱跑,无所畏惧,这不是六皇子惯的,这是三王爷惯的!
“三叔公,三叔公!”
原本心事重重的三王爷听到这稚嫩的声音传来后立刻有了精神,三王爷瞬间眉开眼笑,三王爷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他这侄孙了。
“墨鹊,怎么没穿鞋?这得多冷啊!”
三王爷跑去抱起墨鹊,众人看到皇帝笑了,也就安心了。
六皇子从不把自己学到的教给墨鹊,这孩子实在聪明,他怕皇帝看中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怕墨鹊跟自己一样,拥有一个痛苦的童年,所以六皇子一直纵容墨鹊,除非墨鹊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才教训墨鹊,像墨鹊不行礼这些事,他一直不加以教训,他就是让皇帝知道自己连父亲都当不好,更别说做皇帝了。
墨鹊不行礼,这没什么,只要有三王爷,不会被骂更别说被打了!就算三王爷不在,皇帝想起自己曾经打了无数次六皇子,也不会舍得打墨鹊了,顶多教训几句。
“三叔公,我刚刚摔了一跤,鞋子摔进水里,你看,衣服还有点湿,爹爹正去拿衣服和鞋子给我穿。三叔公,你知道我怎么摔倒的吗?”
三王爷摇摇头,抱着墨鹊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我看到了一个好看的姐姐,真的很好看,我长大后一定要娶她!”
“好,本王一定为你们做媒!”
“三叔公,你的胡子呢?”
被抱起的墨鹊好奇地摸了摸三王爷的下巴,发现以前扎手的下巴没了胡子了。
“你三叔公为了陪美人,特意把胡子刮去了!”
三王爷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墨鹊转头回去看,惊喜地叫:
“三叔公,你看,好看的姐姐也来了。”
三王爷顺着墨鹊指的方向看去,瞬间黑脸了,把墨鹊扔给了哭笑不止的皇帝。皇帝接住墨鹊,一直在笑,调侃三王爷说:
“三弟,不是说为鹊儿做媒吗?怎么?舍不得自家媳妇了?”
三王爷看了一眼皇帝,之后对墨鹊说:
“墨鹊啊,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墨鹊点头,说:
“三叔公就喜欢我啊,我也喜欢三叔公!”
“你喜欢三叔公就不要喜欢好看的姐姐,否则三叔公会生气的!”
墨鹊摇头表示不愿意,并非表示不懂!三王爷生气,对皇帝说:
“管好你家孙子!”
“你怎么不管好你家媳妇,都勾引到我家孙子身上了!”
三王爷瞪了皇帝一眼,皇帝笑得越发猖狂了。三王爷向太后弯弯腰之后就绕到太后后面去牵语舒的手,完全不理会这跪拜的场景,反正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想要的,不过是手中的女子。
语舒也是心事重重,三王爷看到语舒这样就有点不开心,但又不敢跟太后闹,只能耍耍小脾气,一直低头不理会众人表示自己生气了。
语舒也不知道三王爷怎么了,无缘无故不愿说话也不愿吃饭,连墨鹊都不理,她也没有问三王爷怎么了,只是一味地回敬酒。
三王爷的侧妃语舒,很多人都没见过,倒是听说过,听到三王爷纳妃子,众人都震惊了,都想看看长什么样的人才能走进三王爷的心里,自己也好物色几个类似的美人送给三王爷,或许那天三王爷开心,在皇帝面前一说,自己可能就升官发财了。
可当他们看到语舒时,觉得倒也是极美的容颜,可这样的容颜算不上倾国倾城,耐看还是有的,但说不上一眼便看上了,也不知道语舒究竟那点让三王爷迷恋了。
其实今日语舒化妆了,特意挑了十分俗气的衣服穿,只是为了不让那么多人一直盯着自己,怕那个小气的三王爷生气……
这些皇叔皇子公主驸马一个两个的都向语舒敬酒,语舒来者不拒,每杯都喝了。
“你别喝了!”
三王爷终于出声了,语舒不禁笑了一下,就这一下,三王爷竟脸红了。
三王爷知道语舒武功比自己好,也知道语舒经国治世比自己厉害,但不知道语舒酒量那么好,喝了那么多都不见醉意。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你……小六,你来了!”
三王爷看到六皇子急忙赶来,就有点兴奋。
宴会过半,六皇子匆匆赶来,三王爷可是等了他很久。六皇子看到墨鹊躺在皇帝怀里吃着东西也就放心,行完礼后就被三王爷叫了过去。
“小六,等一下陪我下棋!”
六皇子知道三王爷棋瘾犯了,也就答应了。毕竟整个大夏,三王爷都找不到对手,除了六皇子,他们两个都可以以一挑十,要是两个一起下,那可是战无不胜了。
三王爷马上和六皇子聊上了,也没注意身旁的语舒。皇帝知道三王爷和六皇子聊天总能聊很久,毕竟志同道合嘛!皇帝见自己怀中的孙子一直吵着要到语舒那里,原本怕三王爷生气,也就拦住了,现在三王爷有了六皇子,就没注意过语舒。
皇帝抱着墨鹊到语舒身旁,墨鹊跳到语舒怀里,皇帝示意语舒去六皇子的位置坐,毕竟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挤在一个地方总有点小。
这次皇帝没有提前走,众人见皇帝没有理会他们,也渐渐放开地吃喝玩乐。
语舒很喜欢墨鹊,墨鹊比较大胆,而且十分聪明,只是有点口无遮拦,而且锋芒毕露,着实耀眼,真的难以掩盖住。换句话来说,就是不知收敛,早晚会招报应的!
三王爷本来也注意了语舒坐到了另一个地方,看到语舒和墨鹊玩得开心也就放心了。
可没过多久,墨鹊就爬到语舒身上亲了亲语舒的脸,刚好三王爷看到了,而且语舒也丝毫不在意,还亲了亲墨鹊的额头,还和蔼地笑了笑,摸摸墨鹊的头。
原本三王爷笑得合不拢嘴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冲墨鹊那里大喊一声:
“墨鹊,你给本王放尊重点!”
众人瞬间住口维持着十分安静的气氛,都紧张兮兮地看着那个咬牙切齿的三王爷,都像看戏一般想知道墨鹊的下场,毕竟在大夏,惹了三王爷比惹了皇帝还严重,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
皇帝好奇,就看向墨鹊,墨鹊正在捏语舒的脸,在皇帝一旁的太监立刻低头跟皇帝说:
“刚刚小皇孙亲了一下元妃,元妃也亲了一下小皇孙!”
皇帝瞬间大笑,整个宴会只有他大笑,而太后很不开心……
“三弟,你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又丢了皇家的颜面!”
皇帝笑得肚子都痛了,三王爷却越发生气,太后也生气,似乎在骂语舒不顾身份乱来……
“你过来!”三王爷看了一眼疑惑的语舒,语舒愣了一下,就抱着墨鹊来到三王爷身边,三王爷站起就抱过墨鹊,脸上都是怒气,六皇子立刻跪地,求着三王爷。
“皇叔,不要啊!”
三王爷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六皇子,皱着眉头问:
“不要什么?”
六皇子抬头,摇头,没说话。
“皇兄,大梁皇帝亲自攻打我大夏,大夏不妨让一位皇子迎战,也显得我大夏以礼待大梁!”
皇帝微笑,不再大笑,淡淡地说:
“让小六去,三弟可否满意?”
三王爷点头,其他皇子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李将军带走二十万大军后,京城只有五万军马,是要镇守京城的,而其余二十五万镇守各个地方,是不可能随意调动的,所以说,六皇子是自己一个人去上任,带着二十万大军抵抗大梁倾巢而出的五十万大军。可这不是以卵击石,只要熬过半年,梁军必退。但在边关熬半年,那个皇子愿意!而且听说大梁皇帝所向披靡,能不能熬过都不知道。现在梁军刚攻入边关,没有威胁京城,可要是熬不过,威胁到了京城,这主将的命不知道还能不能留。
“小六,本王先预祝你马到功成。你要出征,墨鹊的娘亲神志不清,本王就帮你照顾墨鹊了,至于他娘亲,你若不放心本王照顾,她可随你出征。本王待你凯旋,留壶好酒与你共饮了!”
有人深思有人一眼就看明白了,有人可怜六皇子有人得意洋洋……
“谢三皇叔恩典!”三王爷抱着墨鹊拉着语舒走了,皇帝也走了,太后也走了,跪在地上的六皇子也起身离开了。
“三叔公,你吓到我爹爹了!”
墨鹊嘴上不饶人,可手心却拉着三王爷,毕竟他跟三王爷的关系比和六皇子的还要好。
“哦,那我有没有吓到我们家小墨鹊啊?”
三王爷想起刚刚墨鹊捏语舒的脸,现在他也捏着墨鹊的脸,倒是没捏疼,毕竟他还是有分寸的,就算小气,也不过气一会儿,之后便能明白其中道理,否则先帝怎么会看重三王爷。可先帝不明白,越是冷静的人,当面对在意的人的时候,越是冲动,越是不理智。而先帝曾以为三王爷可以做到舍己为国,三王爷也确实做到舍己为国,但他做不到舍自己心爱的人为国。越是明白大是大非之人,越是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放弃整个国家,三王爷是这样的人,六皇子也是这样的人。
三王爷和语舒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墨鹊就吵着要和语舒睡,所以每晚语舒和三王爷中间总夹着个墨鹊,幸好墨鹊容易睡着,三王爷也很不心疼地在墨鹊睡着之时把墨鹊抱回自己的房间睡,继续过着二人世界。
先帝祭日,三王爷像往年一样等皇帝他们祭拜回来了自己再去,往年三王爷从不带任何人去,毕竟先帝的死跟自己有关,也跟自己心爱的人有关,所以每年三王爷都会去跪一个晚上。他每年都在想,如果那晚他没有和桦雯吵架,两人没有闹矛盾,桦雯就不会中途离他而去,自己也不必返回去找桦雯,这样先帝就能见自己一面,先帝也算能安息了。他和先帝相差的刚好是他耽搁的那几个时辰,等他回到皇宫时,皇宫早已鸣起哀钟。那一日,他才发现,他爱的人不是只有桦雯,还有他的父皇母后,他那时恨自己恨到想死的地步,要不是大梁趁虚而入,大夏需要他,否则他一定自杀了。后来桦雯也死了,也是被自己气死了,他颓废了许久才振作起来,那时他警告自己千万不要用情太深,可后来想想,能用情的都已经用情了,以后也许都不会碰到能用情的了。后来语舒出现了,他一直克制自己,每日都提醒自己不要爱上她,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就像他们前世曾相爱过,今生是来续缘的一样。
三王爷带着语舒和墨鹊去祭拜了先帝,这次他没有跪一个晚上。因为语舒说要陪他一起跪,他舍不得语舒受苦,就没跪,而是陪了先帝一晚。那一晚,三王爷派人送墨鹊回去之后就和语舒聊了很多,把语舒知道的和语舒不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语舒觉得那时的三王爷好脆弱,但很温和,不像平日里有时冷漠,有时调皮,让人抓摸不透。
“语舒,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见过你?”
语舒有点困了,躺在三王爷怀里入睡,没有回答,但说梦话了。
“小羽,姐姐想你了!”
三王爷知道那个小羽是颜羽,不是他墨羽,毕竟他已经听过很多次语舒说梦话老喊小羽,起初以为是喊自己,后来想明白,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三王爷把自己的全部告诉语舒,希望语舒也把自己的全部告诉他,可语舒只听不说。
其实,三王爷还有一件事没说。现在语舒睡着了,他终于敢说出来了。他靠在语舒心旁,轻声说:
“语舒,我爱上你了!如果说以前我护着你是为了你是我的妃子这几分颜面,那么现在我对你好,纯属是因为我爱上你了。”
女子熟睡中,根本不知道三王爷说了什么。
四个月过去了,语舒的脸色越发不好了,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心中有事。
“今日这香豆腐是我亲自做的,墨鹊都吃了那么多,你怎么不吃?难道是因为这次不符合你胃口?我放的太辣了吗?”
老男人就是话多,语舒听他说完一串,之后淡淡地说:
“不是!”
三王爷低头吃饭,打算用食物消灭自己的好奇心。要说比耐性,语舒没有三王爷好,所以语舒先说话了。
“你再纳多几个妃子。”
筷子被拍到桌子上的声音,两眼相对,墨鹊拿起一整碟香豆腐,管家立刻带着墨鹊出去。
“怎么,嫌本王体力好,你耗不起了?别忘了,每晚是谁自己投怀送抱!语舒,你听清楚,四个月来,每晚,几乎没断过,都是你主动,本王可没逼过你!”
“小羽,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不能……”
“住口,别喊我小羽!你每晚跟本王做,你每晚睡着时喊着小羽,那小羽几时是本王了?”
语舒觉得三王爷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就打算先让三王爷冷静一下,自己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三王爷已经哭了,将碗摔烂,大声说:
“你说你气到了颜羽,刚转身离去颜羽就死了,你就不怕你也气到我了,你这一走我也死了。”
三王爷终究说到了语舒心里去,语舒回头了,没有走,看着那个老男人痛哭。
三王爷专情,这个不会有错的!
半个月之后,语舒用嘴喂了三王爷一颗药,像当年颜羽喂她一样,伴随着嘴唇和舌头的相交,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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