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齐律,齐律声音哽咽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责怪我,觉得我这么容易就投降,但是王兄,你的决策除了让大街上多出更多的尸体以外,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江栀能够感觉到被自己控制的这具身体开始僵硬,近距离的,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逐渐灰败的颜色。
她逐渐松了手,将一切都交给等候在一旁的曲闻,也慢慢退出人群,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消失在宫城内。
脱下全部的伪装,江栀大大松的口气,但是没法看到尉迟渊的真面目,她有点不开心。
尉迟渊握住她的手:“我毕竟是偷偷出来的,若是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岂不危险?等我们班师回朝就好了。”
“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江栀撅起嘴。
接下来还有不少烂摊子,短时间内恐怕是回不去的,正想要又要分开那么久她就不开心。
尉迟渊失笑,捏了捏她的手指:“你如果希望,我便留下来陪你。”
“真的?”江栀眼中立刻染上了笑意。
尉迟渊也回以微笑,身体逐渐向江栀靠近,但是亲近的想法却被江栀拒绝了。
一只手横在他唇边,她讪讪的笑:“那什么,你现在顶着别人的脸实在是太奇怪了。”
尉迟渊一僵,别过头不理她了。
江栀知道自己的小美人生气了,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的哄他高兴。
好不容易把人哄的差不多了,又听说公孙衍找过来了,江栀单独去跟他见面。
公孙衍看到江栀后笑了笑:“听父亲说你安然无恙,且混入这个国家的时候,我虽然很惊讶,但又觉得好像也还算是合情合理,毕竟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知道你没事我就彻底放心了。”
“只是昨天发生的一切,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下?”
其实江栀也不知道尉迟渊是怎么跟公孙昌翰说,公孙昌翰在尉迟渊现在的情况又知道多少,她只知道尉迟渊说可以行动了,就直接去找了完颜宏,并且控制王上,而她则要将控制王上的功劳交给曲闻。
这些都是尉迟渊安排。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江栀说。
公孙衍深思过后点点头:“既然你也不知道,父亲又不愿意跟我说,很有可能这不是我能知道的,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你就当没没听到这些吧。”
“我今天过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之前见到曲闻的时候,就觉得跟他格外亲切,这次父亲见到曲闻好像有些不对劲,说实话,虽然很难相信,但我的确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我想要知道更多跟曲闻相关的信息,不知道你……”
“你竟然想问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曲闻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公孙衍一僵,像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抓了个正着,慌慌张张的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曲闻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在他们身边坐下后,直直望着公孙衍:“问吧。”
曲闻几乎没有太多隐瞒,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情况说明,公孙衍听完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半晌后,他才开口:“我确实从未听我父亲提及过任何我可能有兄弟的事,但仔细想想。我母亲在我幼时忽然身体不好,父亲分明极其宠爱她,却将她远远送走,说是为了调养身体。”
说到这里,公孙衍神情悲伤:“之后我就听闻了母亲的死讯,那时我就在想,若是将母亲留在京城,母亲会不会就不用死了,最重要的是,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江栀和曲闻对视一眼。
这样说来的确有问题。
若是公孙衍父母,感情深厚,怎么可能在妻子生病需要照顾的时候,作为丈夫的人不闻不问呢。
而且根据时间来看,公孙衍母亲在外大概一年的时间,接着就香消玉殒,若是在这个时候怀孕生子,也是有可能的。
但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他需要将自己的妻子远远送走,又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在世?或者说是不喜欢这个孩子还活着呢?
公孙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今日多谢你们了,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匆匆离开,径直来到公孙昌翰房间,闯入时正好看到他面对天边的冷月,不知是在思索还是怀念什么。
听到动静回头,公孙昌翰冷眉呵斥:“我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谁让你直接闯进来的。”
公孙衍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笃定了,大跨步走过去:“爹,曲闻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也不必骗我,我已经找他了解过了,他根本不是闻家的孩子,那家人虽然待他如亲子,却又处处藏着秘密,当初你在母亲生病的时候送走她,算算时间,那恰恰就是曲闻出生的日子,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
公孙昌翰闻言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母亲若是有了我的孩子,我又何必藏着掖着不告诉你?我这些年教给你的东西,真真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谁让你这样无端揣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你为什么看到他之后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你出于什么原因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你的兄弟,我就是因为什么原因对他的容貌产生震惊!”
公孙衍说的话全部都被堵回来了,他甚至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可偏偏他就是不愿意退让,他不相信父亲说的这些都一定是真的,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是公孙昌翰收敛了怒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我从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想着去插手任何麻烦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要给我们公孙家带来祸患,你明白吗?”
“所以即便当初你是尉迟渊的半个老师,明明我们两家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在他们出事之后你不愿意去皇上面前替他们多说半个字,就是因为你所谓的不愿沾染任何麻烦!”
公孙衍呼吸急促间满是指责:“你我都很清楚,齐王和尉迟渊他们都不是那种人,我们才是真正残害的忠良的人,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安危铸就了和平,而我们却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冤死,齐王甚至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那你觉得我当初应该怎么做,应该毫无顾忌的像那些人一样在殿前替他们求情,然后被惩罚,导致我们公孙一家也不得不血流成河?”
公孙衍卡了壳,却也倔强的不愿意低下头路。
公孙昌翰似乎已经彻底不生气了,只是深深看着他:“公孙衍,你能长成一个黑白分明的人,我很高兴,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黑白。”
“我知道你今天去找江栀应该也是想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做到里应外合攻破这座宫墙的,包括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情会发生,但这些事你都不要好奇,也不要再去找他们多问一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公孙衍咬紧牙关,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涌上来:“爹,之前我和江栀单独离开的时候,路过一片区域,那里的人遭遇了绵延大雨,庄稼也都已经淹死的差不多了,但我从来没听说过那里出现了灾害,有人故意压着灾情不让上报。”
“像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之前云游四海的时候,解决了几个欺上瞒下的,但我到了后面才发现这上面的畜生太多了,导致底下的人根本不听管教,他们也越发放肆,你觉得这样的朝廷到底能维持多久?”
公孙昌翰垂眸不语,整个房间落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久到公孙衍觉得,这一次父子俩的对峙很有可能会像多年前一样,在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将母亲远远送走,为什么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沉默。
好像只要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就注定了不可能从他这里得到任何结果。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公孙昌翰低哑的声音响起:“或许有一天,有人能够冲破这样的困境,但那个人绝不是我,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循规蹈矩,不能给任何别人抓住把柄的机会,也更加不能让公孙家毁于一旦。”
“还有,只要那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天,我们就绝不能轻举妄动,只要他一天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我们就要牢牢记住,刻在骨头上。”
这种话听起来更加窒息了,公孙衍哽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
公孙衍走了之后,尉迟渊走了出来,看向过分沉默的曲闻,微微思索了一下。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小嘿,一定是公孙衍母亲,离开京城那一年中生下来的,但时间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他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隐隐记得公孙家以前好像落魄过一段日子。
直到后来公孙昌翰挂帅出征,拿回了凯旋的荣耀,这才渐渐好转。
“不出意外的话,你跟公孙衍应当是兄弟,当年他们家或许发生了难以言喻的麻烦,所以你才会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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