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黄皮子
果然,等他们赶到现场一看,那头野猪已经被啃得不成样了。
尤其是肚子那一块,少了一大半。
看牙印不像狼咬的,倒有点像同类下的嘴——也就是别的野猪。
没错,就是它自个儿的种群干的。
别看野猪平日里啃草根吃果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其实跟家猪一样,逮着机会啥都吃。
不光野猪这样,山羊、马也是。
早有人拍到过,山羊和马一口一个活鸡,嚼得嘎嘣响。
也正因如此,国外一些地方,山羊常被当成邪性动物,跟魔鬼扯上关系。
这事儿就不多说了。
看到那头野猪残得不成样,王大春有点犹豫:“哥,这玩意儿还能往回拖吗?”
他跟夏东青打猎不是一回两回了,知道对方有个讲究:
被野兽动过的猎物,通常不要,嫌带病菌。
“拖吧。”夏东青却道,“人不能吃,狗能吃。”
十多条猎狗,一天吃的能顶几口人。
要不是夏东青底子还行,按他这喂狗的架势,早就吃穿不住了。
能省一点是一点。
剩下这二百多斤肉,狗群吃一两个月没问题。
再说,吃野味对猎狗更好。
小时候吃惯了野味,形成习惯,以后进山就知道该追啥。
老手训狗都是这么来的。
“明白。”王大春点头,随即动手准备。
那野猪原本四五百斤,狗咬了一口,乌鸦啄了,野猪又啃了点,
剩的能吃的也就能撑一阵子。
不等夏东青出手,王大春和赵二溜俩人就把尸体一路拖下山。
这次顺顺利利,没出岔子。
三人带着狗群,满载而归。
先把赵二溜送回家,夏东青和王大春才回自己村。
果不其然,爹妈一见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夏东青也不顶嘴,只一个劲地认错,保证再不敢了。
他明白,昨晚父母肯定急疯了。
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在山里过一夜,换谁家爹娘都得吓破胆。
唠叨完了,一家人开始忙活。
狗身上的伤得重新上药,
那头死猪得赶紧收拾,
还有那张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豹子皮。
夏建国一边心疼地查看狗的伤口,一边忍不住骂人:
那可是能卖几千、上万的好东西啊!
就这么给扯成了破布条子。
什么叫糟蹋好东西?
这他妈就是!
骂是骂了,事已如此,再追究也没用。
该干啥干啥吧。
夏建国和王和平把那堆破布条拾掇了一下,琢磨着找个门路换俩钱。
蚊子腿再细也是肉,总比放着强。
那东西搁屋里也是占地方,不如出手。
夏东青压根没心思管这些,他跟王大春随便扒拉了口吃的,一头栽倒就睡了。
忙活了一整夜,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这觉一睡就睡到了太阳偏西。
还是他妈把他喊醒的。
“大队书记找你!”
大队书记?
夏东青一听这话,脑子还有点懵。
他倒是跟生产队打过交道,前阵子收拾大爪子那玩意,帮过大队长刘大宝个大忙,人家一直记着情,待他也挺热乎,平时还常来常往。
可这书记……
真没见过!
脑子里来回过了一遍,别说交情了,连面都没碰过几回。
亲戚里头翻来覆去想,也没沾亲带故的。
那时候可不像后来,讲究的是铁面无私,当官的恨不得在脑门上刻“公事公办”四个字。
相反,那时候有个熟人靠山,谁不嚷嚷出来?
有关系藏着掖着,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你只要稍微透点口风,啥好处捞不到?
“莫不是我哪儿得罪他了?”
“可也不对啊,要是整人,谁会提前打电话喊你上门啊……”
心里七上八下,夏东青胡乱套了衣服,鞋都顾不上系紧,拔腿就往村部跑。
赶到村部时,电话刚撂下没多久。
“喂?”
“是夏东青小兄弟吧?”
一听这话,夏东青心先放下一半。
没叫“同志”,语气也挺随和,看来不是啥坏事。
他如今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真要掰扯,也不怵大队书记。
可但凡脑袋清醒点的,谁没事去惹这些穿制服的?
尤其是上头管事的。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真要被人盯上,鸡毛蒜皮都能给你整出花来。
压住杂念,夏东青开口:“对,我就是夏东青。”
“……”
寒暄几句后,对方总算说了正事。
原来是想请他帮个忙。
没亲自过来,是因为临时走不开,有急事顶在头上。
夏东青一听就明白,这年头当干部的,要是真有空,哪会不亲自登门?能打个电话,说明是真的脱不开身。
“说实话,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想请你帮忙弄几张黄皮子皮。”
“你看能行不?”
嗯?
黄皮子?
夏东青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明白为啥这位能低头求他了。
黄皮子,也叫黄叶子,说白了就是北方五大仙里的黄鼠狼。
猎人踩夹子,夹住这玩意,拖在地上一拉,远远看像片枯黄的落叶,所以叫这名。
在皮货行当里,黄鼠狼皮叫“圆皮”,跟紫貂的“大皮”、松鼠的“灰皮”是一类的,都算值钱货。
这几年,市面上抢手,黄皮子皮的价钱一个劲儿往上涨。
开春那阵最疯,一张能卖到三四十块,搞得不少人眼都红了。
不少人撂下锄头不种地,专干这行。
毕竟,逮黄鼠狼又不用跟黑瞎子拼刀子,也不用跟猞猁掰腕子,没啥技术含量,也没多大危险。
就是做个夹子,找个地方埋上,坐等收货。
说难听点,是人就能干。
可人一多,这玩意就稀了。
原本田埂河边上还常见,现在连个影子都不好找。
黄皮子这东西,不爱往高山上跑,专挑低洼地、水边待着。
吃点小兽,也捡死肉啃。
冬天一到,不是钻村子掏耗子,就是去河沿刨冻鱼、挖死蛤蟆,饿了直接下嘴。
所以抓它的,也全奔这两地。
村里早被翻烂了,连根毛都没剩下。
剩下的指望就只剩河边。
怪就怪在这儿,按理说,秋天最难逮,因为黄皮子机灵,藏得深。
可眼下这个天,反倒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为啥?
因为黄鼠狼跟其他貂科的玩意一样,有个老毛病:认道。
跟老牛拉车似的,走一条路就赖上这条道,来回就那一溜儿。
你只要摸清它的老路线,在中间下套,十拿九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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