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黄大仙
安河大队的招待所就三间屋,中间老厨房,东屋孙伟才住,西屋腾出来给夏东青他们。
跟现在比,这房子是真寒碜。
可被褥全是新换的,凑近一闻,还带着太阳晒透的香味儿。
这说明老孙头不是混日子的主儿。
哪怕平时没人来,他也把该干的活儿天天做齐了。
人品咋样,一看就知道。
等夏东青、王大春、赵二溜把行李放下走出屋,许老四已经走了。
刘大宝领着三人出招待所,准备回自己家。
一看夏东青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刘大宝赶紧摆手:
“哎你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多破费!”
“就是就是!”老刘头也在边上劝,“别拿了,留车上你们自己吃!”
“那可不行。”夏东青笑着摇头,“礼数不能短。”
说完,他又让赵二溜从车上拎下一个笼子。
里头关着前几天抓的小松鼠。
“刘大叔,这玩意是我在山上逮的灰狗子,给刘泉玩两天。”
先前拿别的礼,刘大宝没当回事。
他是大队书记,手下几千人,天天有人送东西。
别说这点小玩意,就是翻十倍,他也懒得上心。
他这个位子,搞点外快太容易了。
可活松鼠不一样。
孩子就爱这个!
刘大宝一想到儿子看见这小玩意那蹦高儿的样子,心里就乐了!
连老刘头一看,眼睛都亮了:
“快拿来我瞧瞧!”
瞅着自己爹捧着松鼠那兴奋劲儿,刘大宝直犯愁。
按理说,家里啥都不缺,老爹该在家享清福。
可他偏不消停,整天晃荡,动不动就想上山打猎。
别的爱好也就算了,儿子让爹开心,天经地义。
可打猎这种事,哪是老头子能碰的?
父子俩为此吵过不知道多少回。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刘大宝一发话,林场谁敢带他爹上山?
这也是老头一见活物就激动的原因。心里憋得慌啊!
夏东青早知道老刘头这“毛病”,所以也不奇怪。
再说夏东青这人会来事,加上现在名声在外,那绝对是贵客待遇。
等一行人到刘大宝家,他媳妇已经在灶台前忙活得脚不沾地了。
“婶儿,别做这么多,吃不完。”
“吃不完?四个小伙子还能吃不完?正长身体的时候,就得多吃!”
得,果然上了年纪的女人都一个样。
劝不动,夏东青也就不说了。
吃到一半,他忽然问刘大宝:
“于书记要那黄皮子,到底是想干啥?”
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夏东青心里直打鼓,生怕于书记把这玩意儿拿去当礼物送人。
要是真这么干了,回头他得赶紧找机会好好说道说道。
黄皮子这种东西,春夏天皮毛最水灵,一到秋冬,天气一变,毛色就跟着起变化,不那么鲜亮了。
而且毛也会变糙,摸着没那么软乎。
这时候拿出去送人,人家一看就觉得是便宜货,搞不好还得误会,那可就糟了。
刘大宝听出他顾虑啥,也没藏着掖着。
但话说得实在: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底细,只知道个大概。
那黄皮子不是于书记自己要用,是托人办事。他有个老相识开口要的。
那人压根儿不在行里混,不懂打猎这些门道,还以为住在山边上,逮个黄皮子跟顺手摘个果子一样容易。
于书记抹不开面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还能推?
这时候说个“不”字,脸面可就搁不住了。
当然,于书记自己也有些私心。
他知道这玩意不好抓,可没想到难成这样。
他们安河大队年年都有人设夹子打黄皮子,虽说不敢说年年几百张,但十几二十张总归是有的吧?
他不要多,就要几张,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可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
等他回大队一打听,傻眼了。
能卖的早就卖了,没人囤货,也没人做皮毛生意,想找现货?压根儿没有。
倒是有人提醒他皮子质量的事儿,可那边说了,数目对就行,好坏不在乎。
这话一出口,于书记再想赖都没法赖了。
没招了,只能请猎手上山碰运气。
结果连着几天,啥都没弄到。
也就夏东青肯搭把手,于书记心里明白,要是没这小子,自己真得栽跟头。
酒也喝了,饭也吃饱了,夏东青三人告辞刘大宝一家,回招待所歇脚。
外头一有响动,孙大爷就从东屋探出身来。
“哎哟,回来啦?炕早给你们烧热乎了,直接上就行。”
夏东青一推门,一股暖风扑面。
“哎哟我的爷,真是劳您费心了。”
“没啥没啥。”
孙伟才问:“明儿还要进山不?”
“嗯。”
夏东青点头,“咋了大叔?有事?”
“没啥事。”
孙伟才摆摆手,“你们要上山,我多备点干粮,路上带着,省得饿着。”
虽说认识没几天,但夏东青也看出来了,这老头实在,不耍虚的。
他也不客气。
“那敢情好!等我打俩野味回来,咱炖上一大锅,热乎喝一顿。”
“嘿,正合我胃口!”
孙伟才乐得嘴都咧到耳根子,“行了啊,不早了,你们早点睡……”
夜越来越深。
大山里头,月亮挂得高,清光洒在小溪上,水面闪着碎银似的光。
夏东青之前布下的陷阱,横在溪边一根倒下的老树上。
这时候,一只小东西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个头不大,半米长的样子,身子细溜,通身金黄,尾巴蓬松得像把扫帚。
正是北方人嘴里常说的“黄大仙”。黄鼠狼!
这家伙天生是夜猫子,天刚擦黑就出来溜达,越黑越精神。
一直折腾到天亮才收工。
靠鼻子吃饭,黑灯瞎火也能找着路。
可一碰上亮光、吵闹,立马就吓得缩回去。
这也是为啥这玩意儿难抓。
稍稍有点不对劲,转眼就没影了。
夏东青也明白这点,没别的招,只能提前设套,守株待兔。
夜里,那黄皮子一边走一边嗅,东闻闻西探探。
虽然夏东青布置时已经尽量不留下人味,可才过去几个钟头,气息还没散干净。
小家伙立马警觉起来。
可它也没法儿。想到溪对面找吃的,非得从这根倒木上过,没别的路。
琢磨半天,肚子咕咕叫,还是活着要紧。
它一咬牙,爬上倒木,慢慢往前蹭。
走到中间,看见前面插了一排小木签,只留一道缝。
没多想,身子一低,从缝里钻了过去。
正好一头扎进铁丝圈里!
所有陷阱的道理都一样:平衡。
没触发前,各个部件靠着力撑着,稳稳当当。
可只要一碰,力道一乱,机关立马翻脸!
黄皮子刚踩进套子,支在上面的小石头“哧溜”一滑,掉了下来。
平常这么个小石子,对它来说连挠痒都算不上。
但这会儿,石头下落带的那股劲,让它脚下一晃,直接从木头上翻进了水里!
黄鼠狼怕水,不爱下水,但不等于不会游。
这么浅的溪,淹不死它。
可别忘了。脖子上还套着铁丝呢!
身子一沉,铁丝两端猛地绷直,死死卡住。
它拼命挣扎,想往上爬,可光溜溜的树干没处蹬脚。
越扑腾,铁圈勒得越紧。
加上身子晃来晃去,没几分钟,那小家伙就直挺挺地吊在水面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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