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听着就玄乎
古人讲,人参是草木里的头把交椅。
说是天上掉下来的灵物,不小心落到了山沟沟里。
所以长人参的地儿,周围的花草都跟着沾光,透出一股子不寻常的劲儿。
最明显的,就是叶子在阳光底下会闪点微光,像是沾了露水,可又不是露水。
夏东青对这说法一直半信半疑。
毕竟现在人工种参一大堆,地里成片成片地长,哪还有啥“灵物”的味道?
听着就玄乎。
可眼下,也没别的路可走。
只能照着老法子试试看。
他蹲在地上,手脚轻得像怕惊了梦。
一棵草一棵草地翻看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夏建国在旁边坐不住了,刚想张嘴。
夏东青的手突然不动了。
他两根手指捏住一根细杆儿,
那东西乍一看像草叶,其实压根不是一回事。
草叶是扁的,这片杆儿上下光溜,没枝没叶,也不带穗子。
他单膝点地,一手捏着那根杆,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块红布包。
里面裹着一把鹿角做的小勺。
夏建国一见这动作,眼皮猛地一跳。
噌地从地上弹起来,两步就跨到儿子跟前。
“嘘,”
夏东青抬眼瞪了他爹一眼,压了压手。
红线还没埋呢,别一嗓子把东西给吓跑了。
他先把周围的杂草一点点清开,动作慢得像在剥鸡蛋壳。
按常理,这时候该用鹿骨钎子撬土。
可夏东青不喜欢那玩意。
他偏爱这把鹿角匙。
它头圆,没棱角,碰着人参也不容易划伤皮。
再说山里的土松软,用这勺子完全够使。
以前在东北那片儿,挖参最在行的都是黄皮肤的人。
不是因为他们懂啥秘术,也不是天生有本事。
关键是,手小。
挖参听着简单,不就是刨土嘛,好像谁都能上手。
拿个铁锹使劲挖呗。
可真不是那么回事。
放山的行家从不让新人靠近。
挖的时候,更是连围观的都得赶远点。
谁也不吵,谁也服气。
因为大家都知道,
一根参,挖得好值十万,挖砸了可能只值一万。
芦头断了,参须乱了,纹路糊了,表皮破了,哪一处出问题,价格就往下掉一大截。
亚洲人手小,手指灵活,能一点点掏,不伤根不伤皮。
欧美人哪怕找到顶好的参,最后多半也只能拿到一成的钱。
你想啊,人在山里钻个十天半个月,
风吹日晒,蚊虫叮咬,睡的是泥地,吃的是干粮,
累得脱了一层皮,好不容易碰上一根好货。
结果一挖,稀烂。
那心情,比丢钱还难受。
最后就因为挖的方法没掌握好,到手的好东西差点全砸手里,价值直接缩水了一大半。
这谁能扛得住?谁能不发疯?
说白了,会挖参的,不一定是什么大行家。
可要是连参都不会挖的,那绝对是外行中的外行,不靠谱得很。
偏偏夏东青上辈子就吃这碗饭,啥叫门儿清?他这叫刻进骨子里了。
轻轻拨土,慢手分根,他手指头灵活得像在绣花。
这一套操作下来,旁边站着的夏建国看得眼都花了。
他知道这玩意讲究得很,差一根须,价钱就差一大截。
心里头直打鼓,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儿子手一抖给扯断了。
鹿角小铲一点点往深了探,眼瞅着参头开始露脸。
夏建国不懂行,可看着那慢慢冒出来的“脑袋”,还是忍不住又兴奋又害怕。
夏东青却不一样,他一眼就瞄到了人参上那根斜伸出去的主须,跟跨海的桥似的。
定了定心,把角度方位记在脑子里,接着往下抠。
一分一秒地磨,谁都不说话,只剩土粒掉落的沙沙声。
等那整棵参的身子渐渐显出来,夏建国眼珠子瞪得越来越大。
这哪是小玩意儿?这参比他大拇指还粗一圈,明显是个大家伙!
他自己都看出来了,更别提夏东青这懂行的。
先不说年份够不够老,光是这分量,就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越到后面,夏东青越不敢马虎,动作比之前慢了不止一拍。
乱糟糟的参须缠着泥,还夹着小石子,一根根得用手剥,费劲得很。
没过多久,他额头上就开始冒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贴上了。
中间还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活动下手腕。
整整四十多分钟,那棵参才被完整地请出了土。
当夏东青小心翼翼捧着它,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时,夏建国当场傻了眼,嘴都合不拢。
“儿子!这……这叫几片子啊?”
夏东青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货,语气平静:“估摸着是五片子。”
“嘶,”
夏建国猛地抽了口凉气,嘴里不自觉嘀咕起来:“那不是能卖个三四千?!”
“四千起步。”夏东青接了一句。
人参定价,品相是一方面,大小更是硬道理。
这棵比不上他先前挖到的那棵六片子的年头足,可架不住个头大啊,靠量也能扳回一局,根本不愁卖不上价。
“四千?!”
夏建国心里“咚”一下,像被人捶了一拳。
他不是没见过大票子,可就这么个巴掌大的东西,转手就能换四千块。
不用动手打架,不用拼死拼活,就在这山里转一圈,蹲几个钟头,钱就来了?
这买卖太邪乎了!
“爸!”
夏东青开口打断他:“别愣着看了,赶紧去剥点松树皮,再扯些青苔,把这参包好!”
“哦!哦!”
被儿子一喊,夏建国立马回神,转身就往边上跑。
可他到了松树边,没先动手扒皮,反而“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哐!哐!哐!”
冲着那棵刻着“老兆”字样的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这还不算完,磕完这棵,他又连滚带爬地奔向另外两棵带字的松树。
“咵!咵!咵!”
又是几声清脆的磕头声,在林子里回荡开来。
“啪”的一声,脑门撞上了干巴巴的树叶,那动作看得夏东青直愣神。
刚才自己才提了句磕头,他爹还一脚要踹过来。
结果转眼间,这人自己磕得比谁都起劲……
这边还在心里嘀咕,那边夏建国已经磕完头、念完话,立马直奔旁边一棵老红松。
噌噌几下,撕下一块新鲜的树皮。
拿了树皮,扭头就往回跑,脚步带风。
“把棒槌先搁这上头。”
夏东青战战兢兢地把人参放上树皮。
夏建国双手端稳,把东西抬到眼前,来回瞅着,嘴都合不拢了!
“爸,你找点绿苔藓来,裹上,别让它脱水。”
“我这就去边上转转。”
“去吧去吧。”夏建国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会儿他眼里哪还有别的,全被那根棒槌占满了。
夏东青撇了撇嘴,瞅了眼老爹的背影,忽然懂了,自己上辈子那副混不吝的性子,怕是遗传来的。
收拾好家伙,他顺着刚才那棵人参“跨海”指的方向,慢慢往前探。
照理说,这儿既然出了老参,顺着它指的路再找找,八成还能撞上别的。
从挖人参的地儿起步,走个五六米远,眼前出现一窝枯草。
他蹲下,扒拉开叶子,又开始一寸寸摸。
说起来挺玄乎,人参又不像葫芦,一藤能结一堆。
可多少年进山的老把式总结下来,都知道一个规矩:
哪儿出过好参,顺着它“跨海”的方向摸,往往还能再捞着!
至于为啥会这样,夏东青也说不清。
但前世他试过几十回,回回灵验!
正这边埋头找着,那边夏建国早提着东西翻过了山岗。
他专挑近溪水的大石头,抠下厚厚一层青苔。
拿苔藓把棒槌裹得严严实实,还顺手多揣了几块,急匆匆往回赶。
一到原先歇脚的地儿,放下包裹,正要迈步去看儿子有没有新发现。
忽然,远处飘来一声怪叫,
“嗷呜,!”
夏建国猛地一顿,脸变了色。
下一秒,像被针扎了似的,抄起手边的56式半自动,两眼扫着四面八方,浑身绷紧。
南方来的老百姓,总以为狼不过是个头大点的狗。
凶是凶,但没多大事。
跟老虎、黑瞎子比,差着十万八千里。
可只有真正在山里混过的老猎人才清楚:
狼,比啥猛兽都难缠。
宁可碰上熊,也不敢招惹狼群。
为啥?
因为狼抱团,还贼精!
遇上黑瞎子,你慢慢退,它一般不追。
只要看不见人了,它立马就忘了这茬。
在它眼里,人不算啥香的肉。
可狼不一样。一旦被盯上,缠你没完。
那些家伙一旦盯上猎物,下手可狠了,根本不会留情。
甚至能悄悄跟在后头好几天都不露脸!
夏东青以前在西北待过,听人讲过真事,一群狼为了报仇,一路跟着猎人摸回村子。
过了三个月,突然夜里杀出来,把那人的老婆和闺女全给咬死了!
都说,你能当一辈子贼,可谁又能防贼防上一辈子?
像这种有耐性、会算账的畜生,北边的人都怕得不行,听见名字腿都软!
相比之下,夏建国有点紧张,额头上都冒汗了。
可夏东青却一脸平静。
“没啥事,它们离咱们远着呢……”
狼再吓人,只要没冲到眼前来,就掀不起风浪。
再说了。
真碰上了,他手里还有56式半自动步枪撑腰呢,根本不怕硬刚!
以前猎户怕狼群,是因为老式枪打一枪得手动上膛。
狼一群扑上来,打完一发还没来得及填第二发,就得拼刺刀。
那样当然容易出人命。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枪一个弹夹能装十发子弹,加上夏东青这手准头和熟练劲儿。
实话讲,要是真撞上小股狼群。
要撒腿跑的,估计也不是他们!
当然,要是碰上那种几十只成群的大狼队,那还是凶多吉少。
不过话说回来,这山里也养不了那么大的狼群。
地盘不够,食物也不足,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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