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东西不见了
“成，听你的，撤。”
夏建国点点头，没啥意见。
收拾好家伙事儿，俩人就往回走。
路上翻过一道山梁时，夏建国还主动说：“顺路，带你瞧瞧我之前发现的老参窝。”
夏东青一看地上有新鲜翻过的土印子，也没多想，跟着就过去了。
结果刚走到一处斜坡边上，前面走得好好的夏建国突然不动了。
猛地一个箭步冲到棵松树底下，东张西望，像是丢了啥宝贝。
“爸，咋了？”夏东青问。
夏建国脸色都变了：
“东西不见了……”
啥东西？
夏东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才明白，
那是进山时老头子供山神用的猪头，外加缠在树上的红布条。
他们现在站的地儿，正是当天拜山神的地方。
树根底下空空荡荡，啥也不剩。
夏东青咧嘴一笑：“早说了，这都是瞎折腾，你看，转眼就让人顺走了吧。”
“放你娘的屁！”
话音刚落，夏建国直接开骂，抬腿就踹。
幸亏夏东青太了解他爸这暴脾气，嘴一秃噜就往后跳了两步，躲了个正着。
夏建国瞪着铜铃眼，指着夏东青吼道：“那东西要是出事，咱爷俩今晚都别想囫囵下山！”
“谁说那猪头是给人拿走的？兴许是山神爷开恩，随手给收走了呢！”
夏东青：“……”
啥玩意儿？山神爷收走？还顺带打包红布？
这么多年上山供奉，哪回祭品不是最后进了人肚子？
“那猪头真让山神爷收了，那红布呢？咋不见影儿了？”
“那还用说，山神爷拿去给自己缝肚兜了呗。”
“我……你咋啥都能圆上！”
夏建国一听儿子还在顶嘴，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他真当自己是傻子？猪头和红布被谁顺走，心里门儿清。
可就这么被人戳破，脸上实在挂不住！
恼羞成怒之下，他撸起袖子就朝夏东青冲过去。
夏东青见势不妙，拔腿就溜。
俩人在林子里绕着树你追我逃，来回四五分钟，夏东青才故意放慢脚步，让累得直喘的夏建国一把揪住。
他笑嘻嘻地扶了老爸一把：“爸，咱别较这劲儿了，赶紧回家。”
“今儿这趟赚得可不少，别说一个猪头，再来十个咱也补得起。”
“丢就丢了，就当积德行善了。”
夏建国听了，狠狠在他后背上捶了一拳，没说话。
然后扭头就走，背影写满了“懒得理你”。
夏东青耸耸肩，心知肚明：这就算认了。
麻利收拾好家伙事儿，赶紧跟上。
一路上谁也没多言语，父子俩翻山越岭，沿着小道回到村子里。
刚踏进院子，一群看家狗就炸了锅。
“汪汪汪，”
吵吵嚷嚷，倒像是隆重欢迎。
李小娟听见动静，立马从屋里冲出来。
连狗都顾不上看一眼，拉着爷俩就往屋子里拽。
“怎么样？今儿顺不顺？”
她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期待。
“嘿，你男人出马，能不顺？！”夏建国咧嘴一笑，从包里掏出几棵裹得严实的人参。
“妈，这几个参品相贼好，回头能卖大价钱，先不拆包了啊。”
“省得你手一抖，把参须给弄折了。”
“不看不看！”李小娟摆手。
一听能卖高价，啥都不重要了。她本就不稀罕看那些老根。
参交到她手上，她转身就送去地窖。
夏东青和夏建国则去院里陪狗耍。
逗完院子里的那群傻狗，夏东青又拐去库房，瞧瞧单独关着的青龙和二虎。
这才几天，青龙瘦得都能看见肋条。
整颗心都系在二虎身上，瞅见夏东青来了，眼皮都懒得抬。
反倒是二虎，一见人进来，立马激动得不行。
嗖地窜进夏东青怀里，脑袋来回蹭，哼哼唧唧撒娇不停。
可青龙正处在发.情期，哪儿受得了这刺激？
想发飙又不敢冲夏东青龇牙，更舍不得跟二虎翻脸。
最后干脆一咬牙：你抱它，那我也挤！
于是也蹭上来，往夏东青身上拱。
可惜啊，刚才还冷着脸不理人，现在巴巴地凑上来？
夏东青冷笑：今天你不稀罕我，明天我让你够不着。
手一推，直接把青龙搡到边上。
青龙委屈地原地哼哼，一脸生无可恋。
就在这当口，怀里的二虎突然脑袋一抖，身子跟着颤了颤。
狗耳朵猛地一抖。
院子里的狗也跟着狂吠起来。
这动静一响，就知道有外人来了。
夏东青放开二虎，顺手拉开屋门。
“哎哟，是赵哥啊。”
“兄弟！”赵二溜咧嘴一笑，“可别让我杵这儿吹冷风，快让我进去暖和暖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了几句，赵二溜就开门见山了：
“兄弟，明天得闲不？”
“我发现个小虎崽子，咱俩一块去会会？搞下来能换不少钱呢！”
山里头自古就有句老话：
棍子能撵狍子，舀水能捞鱼，野鸡自己往锅里扑。
哪怕碰上最穷的年景，只要家里有个壮实人能动弹。
山里人就从没听说过饿死人的事儿。
顶多就是吃得差一点，凑合过。
平时村里人隔三差五也会上山转转。
采点蘑菇，捡点榛子，拿出去换俩零花钱。
自从跟了夏东青，赵家手头宽裕了。
可赵二溜和杨玉凤都不想当闲人。
有空就往山上跑，见啥拿啥。
不管是个木耳还是野果子，全往背筐里塞。
今儿他俩正找东西呢。
走到半道，杨玉凤突然把背筐一扔，拽着赵二溜撒腿就跑。
赵二溜一头雾水，连声问咋了。
她哆嗦着说，瞅见大爪子了！！
这话一出，赵二溜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亲眼见过真老虎发威。
那气势，别说他俩。
整个赵家村凑一块儿，都得被按在地上揉搓！
他顺着杨玉凤指的方向一看。
一道黄影“嗖”地窜上树，眨眼就没影了。
哈？！
赵二溜当场愣住。
“那压根不是大爪子！”
他打猎多年，啥样没见过？
刚才那玩意儿，八成是豹子，要不就是猞猁。
绝不可能是老虎。
这下他可乐了。
他本来就好这口，再说那两种东西皮毛值钱，卖相也好。
要是能拿下，岂不是捡着大便宜了？！
念头一转，山货也不找了。
拉着媳妇扭头就往家奔。
到家连口水都没喝，拔腿就来找夏东青。
赵二溜心里门儿清。
自己几斤几两他有数。
下个套，抓只野兔、撵个傻狍子还行。
要是碰上猞猁这种狠角色……
算了吧！
别钱没见着，反把自己搭进去。
夏东青还没开口，旁边的夏建国先来了精神。
眼神都亮了。
打围这事儿，就跟抽大烟似的。
要是一次不碰，也就罢了。
可一旦沾上，瘾头比以前还猛！
夏建国明显上头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动身。
不过夏东青还不知道这茬。
他正琢磨着，明天老爹要上班，没法陪自己上山挖参。
他一个人又不能单独去。
干脆，就答应赵二溜吧。
“行，明天我陪你走一趟。”
“要是机会好，咱就把它办了。”
话刚说完，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夏东青瞅着夏建国，一脸纳闷：“爸，你乐啥呢？”
“那小老虎可不比寻常玩意，你能溜上去？”
这话一出，夏东青眨了眨眼睛，没吭气。
不管他爹是挖苦还是想自己上场露一手，说得都挺在理。
猞猁这东西，真不好对付。
他之前倒是得手过两次，可哪次不靠点运气成分？
要他再来一遍，说实话，心里真没底。
再说带上夏建国一块儿……
算了吧！
这人放个山都能闹出一堆乱子，还不听招呼。
真一块去围猎，怕不是要闹翻天。
赵二溜突然开口：“叔，我有个主意，能拿下那小老虎。”
“哦？说来听听。”
“这次我打算不带狗。”
夏建国一听，眼神立马不对了，赵二溜却一脸笃定：
“咱家不是有羊吗？我想拿只羊过去，引那小老虎上钩。”
这话刚落地，夏建国卷烟的手当场就停了。
坐在对面的夏东青，瞥见老爸那张脸瞬间变了形，连忙低头，死命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知道，要这时候笑出来，老虎崽子抓不抓得到另说，今晚肯定得挨一顿狠的。
用吃食勾野兽，这招在打猎行当里头也不算稀奇。
但一般人顶多用点苞谷、咸土啥的当诱饵。
整只活羊拿去喂野兽？这操作确实少见。
可夏东青想笑的根本不是这个。
关键是，这招，夏建国干过！
而且还栽了大跟头。
赔了羊不说，连人带羊一块儿被猞猁吓得够呛。
这事后来被李小娟翻来覆去当笑话讲，夏建国一直耿耿于怀。
此刻，夏建国眯起眼，不动声色地瞥了夏东青一眼。
心里头暗暗发狠，这小子要是敢提当年那档子事，今晚上非让他体验一把“家法伺候”不可！
他故作轻松地问：“这法子听着还行，是你自己琢磨的？”
赵二溜哪知道这些陈年旧账，挠了挠头，笑着说：“叔，真不是我想的。”
“是我爹教我的，他说以前就这么干过。”
“你爹？”
夏建国一皱眉：“赵大脑袋？”
倒不是他不敬重死人。
“赵大脑袋”真是赵二溜他爸的外号。
在这一带，“大脑袋”不是说脑袋真大，是说人傻乎乎的，办事不灵光。
比方说三块钱能买的东西，你非得花四块，人家就说：“你脑袋大啊。”
赵二溜他爸就是因为老吃亏，才得了这外号。
换别人，谁被这么叫早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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