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这就干趴下了
“咩~咩~”
走了一阵,这猞猁心里正打鼓呢,忽然听见有羊在叫。
它当场愣住,肩胛猛地一收,后腿绷紧。
赶紧一头扎进草里趴下。
枯草划过胡须,发出沙沙的轻响。
只敢把脑袋悄悄探出来往下瞅。
鼻翼微微抽动,数着风送来的每一丝气息。
说实话,这只猞猁压根没见过羊是啥样。
更没挨近过这种动物。
所以一听这声音,又是惊奇又是打怵。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爪子抠进土里。
僵了半天,才被肚子里的馋虫逼着,慢慢从草丛里蹭出来。
腹毛几乎贴着地皮,像在泥上滑行。
弓着腰,轻手轻脚往下走了几步。
鞋底厚的肉垫踩在碎石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就看见前头一棵歪脖子树旁边,拴着个从没见过的活物。
一股子香喷喷的味道,直往它鼻子里钻。
它停住,眼珠微微颤动,盯着那团颤动的皮毛。
一看这玩意儿能吃,它立刻伏低身子,朝那边蹭过去。
这林子里满地都是干叶子和烂树枝。
可它每一步踩下去,愣是悄无声息。
也难怪山里的老猎人干了半辈子,连它影子都没瞧见。
就这本事,没条好狗领路,人在林子里晃十几年也抓不着!
不过,没声音不代表能彻底藏住。
等它摸到离母羊还有二十多米远的时候。
草尖上凝的露水滴下来,砸在石上,啪。
那羊猛地站了起来。
头一偏,耳朵竖直,角冲前方。
它闻到羊味,知道是吃的。
羊也闻到它身上的腥气,明白来了要命的玩意儿。
鼻孔张大,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感觉不对,母羊立马扯开嗓子嚎起来。
“咩,!”
夏东青蹲在树后,耳朵一动,羊叫声不对劲,猛地绷直脊背。
他缓缓转身,后背紧贴粗糙树皮,树干微微沁着夜露的凉意。
两手攥紧枪柄,横在胸前,指节泛白,呼吸放得极轻。
枪口慢慢探出树侧,草叶拂过金属,发出细微沙响。
枪口刚露出去一寸,他骤然侧身,踩实地面,肩抵枪托,稳稳举起。
林间静得只剩风掠过树叶的轻响,他先前亲手清过这片地,断枝枯叶全扫净了。
动作再快,鞋底也没蹭出半点杂音。
枪稳住后,他眯起左眼,右眼顺着准星一寸寸扫过林地。
树影斑驳,枯草微动,他盯着每一处可能藏身的角落。
那东西既冲着羊来,绝不会走远。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草丛里一道黄影,低低地贴地滑行。
那对竖直耳尖在草隙间一闪,立刻定住不动。
……
猞猁伏在地上,前爪微屈,一寸寸朝母羊挪近。
突然,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它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耳朵贴住颅骨。
停了两秒,它竖耳细听。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绳子拖地的窸窣。
它眼珠微转,四肢重新发力,腹部几乎贴地,继续前移。
十米开外,它后腿缓缓蓄力,毛尾一扬,猛然炸起全身毛发。
后腿一蹬,身子如离弦般射出,落地无声。
第二跳,第三跳,接连弹起,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松软腐叶上。
三米、三米、又三米,转眼已冲至树底。
母羊猛一扯绳,脖子几乎勒进皮肉,向后踉跄。
绳子绷到极限,只挪出不到两步距离。
猞猁扑空,前爪拍地,泥屑飞溅。
落地瞬间,它头一偏,红眼盯住母羊臀部,前肢高高扬起。
尖爪如钩,直劈而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嘭!”
枪响了!!
在玩枪的人里头,有种说法。
玩打活物的,看不上只打木板儿的。
在他们眼里,只会瞄死靶的,也就比刚上手的生瓜蛋子强那么一丢丢。
这话听着是有点儿过,可也得承认,打会动的玩意儿,确实比打不动的难太多。
这中间的差别,可不是嘴上说一句“算提前量”就完事儿了。
手稳、心定、眼尖、脑子快……哪一环跟不上都白搭。
这也是为啥真正能一枪放倒高速移动猎物的老手,稀罕得跟宝一样。
眼瞅着猞猁直扑母羊,夏东青屏住呼吸,一点不乱。
千钧一发之际,手指轻轻一勾,扳机应声而动。
“嘭!”
枪声炸裂,猞猁脑壳当场炸开,血沫子“哗”地一下在空中撒了一片!
子弹余劲没消,直接把尸体掀飞几米远,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呱呱呱,
树上一群鸟“腾”地全飞了,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命。
不光鸟炸了,树下打盹的赵二溜也被枪声惊醒。
“噌”地一下蹦起来,端起枪连滚带爬就往坡上冲。
也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腿麻,脚底打滑,踉踉跄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咩,咩,”
树根底下,母羊扯着脖子狂叫,嗓门拉得又尖又长,惨得不行。
好在夏东青那一枪来得快,枪声响起时,他右手微抬,枪口还冒着淡淡白烟,羊连根毛都没伤着。
可吓也吓够呛,野猫子扑出的瞬间,草丛沙沙作响,母羊猛地后退两步,前蹄腾空一跃,脖颈青筋微凸。又是扑又是放枪的,心要小点,早吓抽过去了。
夏东青没立刻收枪,左手撑住树干,借力向前一步,右臂依旧平举,目光扫过草丛深处。确认没别的动静,这才缓缓放下枪管,金属冷光在林间树影下渐渐暗去。
他端着枪走近猞猁尸体,鞋底踩碎枯枝,发出短促脆响。
先左右扫了眼,视线掠过灌木边缘和坡上石堆,脚步轻顿两下,确认四周安全,这才低头打量这大家伙。
尸体侧卧,四肢僵直,脖颈处弹孔边缘焦黑,血已凝成深褐色。
八十多斤,体型比夏建国上次带回来那只还壮一圈。
耳朵直立,须尖还沾着草屑,前爪收拢,抱在胸前——更重要的是,这只也是抱头,跟夏建国那只好像是一个级别的。
“兄弟!”
赵二溜从坡下冲上来,喘得胸口起伏,额角挂着汗珠,手扶着膝盖停在尸体旁,一看地上的猞猁,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这就干趴下了?!”
“嗯!”
夏东青冲他一笑,嘴角一扬,顺势把枪靠在肩头,右手伸进衣兜摸了根烟,又想起没火,便作罢。
“哥,费个劲,给它剥了吧。”
“没问题,下头的事交给我!”赵二溜爽快答应,一边解腰带,一边单膝跪地。
其实不用说,他也会上手。手一摸腰后,拔出随身带的剥皮刀,刀刃在光线下闪了下,立马蹲下开干。
刀尖从后腿内侧划开,动作干脆利落,皮肉分离的声响轻微但清晰。
他右手稳定,左手压住皮面,指节因用力泛白。没一会儿,整张皮从脊背处被缓缓剥离,像蜕了一层壳。
安排完那只猞猁的事儿,夏东青转身朝母羊走去,脚步略沉,靴子沾了露水和草屑。
说实在的,比起那只值钱的猞猁,这头母羊实在不怎么起眼。毛色灰黄,瘦得显肋,眼角还挂着分泌物。
可再不值钱也是自家的牲口,能保下来一头是一头。省下来的钱也是钱,能多挣一分就不该糟蹋一毛。
他牵起缰绳,轻轻拍了下羊脖,指尖感受到一阵微弱的颤动。
“不知道猞猁肉炖上羊肉,会不会好下口点……”
他低声自语,喉结动了动。听说那野猫肉带点酸味,不过肉本身挺扎实。
要是配上羊的那股冲劲儿,说不定还能压住腥气,吃着顺口些。
话音落下,他没再出声,只抬头看了眼天色。林梢缝隙间,阳光已斜成淡金色。
不过这些念头也就在他脑子里转转。
另一边,赵二溜早就利索地把整张皮剥了下来,动作快得像割草。
刚才皮还长在身上,看着还没那么扎眼。
现在整张摊在地上,一下子就能看出这货色有多硬气。
毛色亮,个头足,整张皮子又宽又匀称。边缘无破,绒毛厚实,在微风中轻轻起伏。
拿它跟夏建国之前那张比,高下立判!
夏东青蹲下看了会儿,指尖抚过皮面,粗糙的触感传来,鼻尖还闻到一丝血腥与野味混合的气息。
最后卷吧卷吧,塞进一个白布口袋里。
袋子太大,挎包塞不下。
只好夹在胳膊底下,跟夹着个包袱似的。
赵二溜问他:“哥,咱这会儿是直接回村,还是……?”
他说话时正弯腰绑麻袋,指尖打了两个死结,拽了拽确认结实。
“回去吧,肚子里空得发慌。”
夏东青应声,手扶着膝盖起身,腰背传来一阵酸胀。
“成!”
赵二溜应了一声,麻绳绕肩,猞猁肉沉甸甸扛上肩头,脚步微晃一下又站稳。
两人并排往山下走,鞋底踩在土路上,扬起细小尘灰。
平时进山,夏东青总会揣点干粮在身上。
可这次是蹲点抓活物,要是带吃的,味儿重,容易惊着野兽。
干脆啥也没带。
再说了,俩小伙子,饿一顿两顿,哪就撑不住了。
结果一小时不到。
夏东青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忘了饿的滋味。
还是刚才埋伏那阵子精神绷太紧,耗太多劲儿。
等两人走出林子,脚刚踩上村口土路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虚了,胃里像被掏空,眼睛直冒金星,走路都打飘。
呼吸变得浅,脚步拖沓,肩上的布袋蹭着肋骨,却连调整姿势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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