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猪八戒吞人参果
“吃吃吃,除了吃你还懂啥?”
夏冬青抬手啪啪两巴掌扇过去,掌心在狗头上留下红印。
小青龙呜咽一声,耳朵紧贴脑袋。
他顺手一甩,把狗扔到一边草堆里,溅起几片脏雪。
这毛病也不是头一回了,夏冬青教训过它八百遍。
可狗就是狗,本性能改?
只要看见肉,立马跟没脑子似的往上扑。
他回身抹了把刀,重新站定,扫视一圈狗群。
“全给我蹲好!谁再敢乱动,下一顿直接断粮!”
吼了一通,声音在山坳里荡出半圈回响。
狗群尾巴纷纷夹紧,趴在地上不敢动。
夏冬青这才开始分吃的。
跟人一样,每次围猎下来,带队的老大总能多拿一份。
狗帮里也讲究这个规矩,头狗就是狗中首领。
像猪心、肝儿这类好东西,必须头狗先动嘴,别的狗才能跟着啃。
你别觉得这是搞特殊。
老猎手都懂,这套规矩不是摆设,是立规矩。
让头狗坐上位,是让其他狗心里认这个主心骨。
以后打猎听指令、不乱套,全靠这点威信撑着。
要是领头的没个样,下面的也不服管,那队伍立马散架,干啥都白搭。
他掰下猪心,扔到青龙面前。
头狗低头嗅了嗅,才张口咬下。
其余狗这才松了口气,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吞咽声。
夏冬青这边忙着分食,赵二溜也没闲着,嘴皮子一直在动。
他蹭到夏冬青身边,膝盖一弯,几乎贴着地爬过来。
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不动:“大哥,你还行不行?不行我背你回去得了。”
“兄弟,刚才那炮卵子一脚踹我肋骨缝里,可反倒给我踹出个主意来了!”
赵二溜说话时手还按在侧腰上,指节微微发白,呼吸比平时短促。
夏冬青刀尖一顿,野猪肠内壁的黏液滴进铁盆,发出一声闷响。
他抬眼看了看赵二溜歪着站姿的模样,没接话,只把刀往案板上一搁。
“你那是被踢了半边身子,又不是脑门被凿开,还能灵光乍现?”
他嗓音不高,却压住了风从林子里穿过的窸窣声。
赵二溜咧嘴一笑,牙缝里还沾着一点烟末。他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眼神飘忽了一瞬,像是在追某个刚闪过的念头。
“有话快说,憋着难受是不?”夏冬青补了一句,顺手把脚边的猪肚往身边拢了拢。
赵二溜喉结动了动,往前跨半步,踩碎了地上一根干枝。他知道这人懒得听废话,越啰嗦越遭嫌弃。
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下,肩膀先耸起来,才把话说出口。
“待会儿咱回村,我直奔铁匠铺。”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从堆里扯出一根盘曲的野猪肠,拎在半空晃了两下,油腻顺着指缝滑落。
“让师傅给我打个钩子,弯头大点,得用粗钢筋那种。”
夏冬青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刀刃重新落回案板,刮过一层薄薄的脂肪层,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你要那玩意儿干啥?钓鱼啊?”
赵二溜把肠子往旁边一甩,腾出两只手比划,脚也不安生地来回倒腾:“抓野猪啊!”
说到这儿,他声音拔高了些,惊飞了不远处树上的麻雀。
“下回围猎,狗帮把猪按趴下后,咱就拿这钩子勾它蹄子。”
他右手虚握成钩状,猛地往上一提,身体跟着后仰,仿佛真拽着什么重物。
“一钩勾住脚踝往上一带,顺势卡进蹄缝里,再拿绳子一套,嘿,立马老实!”
夏冬青停了刀。
铁盆里的水微微晃动,映着他低垂的眼睑。窗外的日头偏了三分,光线斜切进屋,照见浮尘缓缓游动。
片刻后,他没抬头,只是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沿。
这动作落在赵二溜眼里,像是一道松口的信号。
他太了解夏冬青了——这人要是觉得不行,早就骂人了。
现在不吭声?说明八成可行!
赵二溜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连带着耳朵都泛起红来。他搓了搓手,仿佛已经看见铁钩泛着寒光嵌入野猪皮肉的场景。
夏冬青忽然抬手,指向剩下那堆纠缠如蛇的肠子:“行了行了,别做梦了,赶紧摘肠子去,狗都等着开饭呢。”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油布哗啦作响。
狗帮人多势众,打猎时是真给力。
四条腿翻山越岭比人利索,鼻子比枪管还准。
可轮到开饭,那可就麻烦了。
三百多斤的野猪,光内脏就有五六十斤重,分下来也就勉强够嚼。
即便如此,小青龙和花狼还是没吃饱。
它们绕着夏冬青打转,鼻尖贴地,尾巴绷得笔直。
小青龙张嘴时,夏冬青能看清它舌根深处堆积的血丝。
这畜生吃饭不嚼,直接吞,跟吞面条似的。
有一次它吞得太急,喉咙隆起一道硬棱,足足滚了三下才落进肚子。
夏冬青当时捏着它的脖颈,指尖触到肌肉收缩的节奏,差点以为它是哪个神兽投胎。
要不是熟它底细,早怀疑它祖上供着二郎真君牌位了。
至于花狼,没那本事。
它是去年冬天自己跟来的,瘦得只剩骨架,毛一块块脱落,露出青灰的皮。
现在见到吃的,眼珠都不眨一下。
只要碗里还有残渣,哪怕只是汤汁挂壁的痕迹,它也要舔净,舌头刮过陶片边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不是贪,是饿怕了。
从前在外头流浪,有上顿没下顿。
有一回赵二溜亲眼看见它扒拉死猫,吃得满脸是血,连哼都没哼一声。
现在它蹲在角落,前腿微微颤抖,却不肯走开。
胃里空荡的感觉刻在骨头里,提醒它:吃,就是活着。
夏冬青把最后一块洗净的猪肚扔进锅里,溅起一片油星。
狗帮人多势众,打猎时是真给力。
可轮到开饭,那可就麻烦了。
三百多斤的野猪,光内脏就有五六十斤重,分下来也就勉强够嚼。
可就算这样,小青龙和花狼还是没吃饱,巴巴地围着夏冬青转圈。
花狼是后来才跟上的狗,跟小青龙一样,都有个怪毛病。
吃饭不嚼,直接吞,跟吞面条似的。
这不是因为它肠胃铁打,纯粹是习惯问题。
小青龙是因为嘴馋,先把肉吞下去存着,回头找个安静地方再反刍细嚼。
夏冬青第一次见它这么干,差点以为它是哪个神兽投胎。
要不是熟它底细,早怀疑它祖上供着二郎真君牌位了。
至于花狼,没那本事。
它是真饿怕了,以前在外头流浪,有上顿没下顿。
现在见到吃的,压根不管味道,只求把肚子塞满。
每次看它吃东西,夏冬青都觉得像极了当年猪八戒吞人参果——囫囵吞枣,连啥味都没尝着。
看它俩还凑着不走,夏冬青就割了点猪喉管肉。
先递给小青龙一条,这回小青龙没直接吞,叼着跑一边慢慢啃去了。
看来这一条就够它打牙祭了。
花狼就不一样了,一条接一条,根本不停嘴。
野猪块头大,夏冬青也不抠门,几条肉加起来怕有一斤多。
现在花狼的肚子已经鼓得像皮球,走路一晃一晃的,可它还往夏冬青脚边蹭。
夏冬青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刀。
刚开始收编狗的时候,当然得敞开了喂,先混个脸熟,把信任建立起来。
带狗第一条铁律:先让它们吃饱,不然啥都不谈。
但现在这情况,他真不敢再喂了。
那肚皮撑得溜圆,鼓得吓人,再吃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人吃撑了难受,狗要是吃狠了照样得翻白眼!
像花狼这德行。
只能指望日子久了,它自己慢慢醒过味来。
打发走花狼,夏冬青立马就和赵二溜搭上了伙。
扒皮、拆骨头、塞麻袋,一套动作下来不停歇。
夏冬青特意交代,只留上等肉,其余的都别要。
猪头猪脚统统扔一边,赵二溜心疼得直咧嘴,跟丢了祖传金元宝似的。
就这么挑着拣着,最后两人背上山的肉还是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
.........
这边夏冬青正忙着收拾猪肉,那边林场也没闲着。
夏建国刚干完活,正蹲在工棚前跟几个哥们儿瞎侃。
国营单位就这样,活干完了就等于万事大吉。
剩下时间爱咋咋地,没人盯着你。
尤其是这会儿,工人老大哥的地位还没垮,
厂长见了你也得客气两句,顶多背后使点绊子。
想开除?门儿都没有。
闹大了,领导自己都得吃挂落。
正说到热闹处,统计组的头儿刘仁晃悠过来了。
“建国!”
老远就喊上了,声音扯得挺响。
夏建国一看是刘仁,知道有事,立马起身迎过去。
“刘哥,咋了?”
刘仁左右瞅了瞅,凑近了压低嗓门:
“没啥大事,就想麻烦你帮忙弄两只野猪。”
“啥?”
“野猪?”
夏建国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
“对。”刘仁点点头,“大点儿小点儿都行,关键是要活的。”
“你放心,事儿办成了,哥肯定让你有赚头。”
“不是……赚不赚钱先不说。”
夏建国眉头一拧,赶紧问清楚:
“刘哥,你这‘弄’,该不会是要抓活的吧?”
差一个字,那可就是两码事。
这种事,必须掰扯明白。
“没错。”
刘仁往后蹭了半步,双手插进裤兜,肩膀微微放松,直视着夏建国的眼睛点头:
“建国,你要手头不紧,能不能帮我逮俩回来?”
“不行不行!”
夏建国抬手摆了两下,脚跟下意识后撤一寸,身子侧向门口方向,像是随时准备抽身而退:
“打野猪我随叫随到,咱不带含糊的。”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压低了些:
“可活捉?这玩意儿太悬,我真不敢打包票。”
刘仁没接话,只把右脚往前挪了寸许,目光在对方脸上停了几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嗯?”
窗外一阵风掠过,卷起院角的灰土拍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屋里的光线随之暗了一瞬。
“建国,不对啊,你家前两天不是刚抓了一头?还吃上了杀猪菜,消息都传开了……”
夏建国嘴角猛地一抽,手指无意识地刮了刮下巴上的胡茬,视线滑向地面那道裂开的水泥缝。
这话让他咋接?
总不能说,出力的是我儿子,我压根儿没那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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