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把自己摘得干净
魏忠起先不敢确定司兰容是否生着气，她一开口，他才确认，追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谁惹你生气了？”
经过司千卓一事，魏忠对司兰容越发中意，几乎当成自家女儿看待。
若真有人敢招惹她，魏忠第一个不会放过，哪怕是他儿子。
司兰容刚想说话，就见魏夫人从后面施施然走过来。
没等魏夫人开口，司兰容先发制人，“母亲，请问苍儿的拜师礼是怎么回事？为何跟清单上的完全相反？”
话落，魏夫人面色微僵，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魏忠。
魏忠也有些不解，可对上妻子的视线，他当即想起来什么。
“这事你母亲前两日就同我说过，咱们家如今库银不多，有些拜师礼实在是负担不起，是我同意你母亲将拜师礼预算缩减一些的。”
虽说司兰容有些咄咄逼人，但魏忠也明白，她是为了苍儿好。
所以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拉着妻子的手，暗示她别跟司兰容计较。
魏夫人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啊兰容，苍儿拜师学习，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只多不少，府上开销总要克制一下。”
“是吗？不知父亲可否看过我交给母亲的清单？”司兰容面色并未好转。
魏忠迟疑，“这倒是没有。”
“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份，那便请父亲看一看，然后再跟我去看看院里放着的拜师礼。”
司兰容说完，将手中攥着的一张纸递给魏忠。
魏忠接过，低头看了一会儿。
清单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名贵的东西，唯一算贵重的便是红丝砚。
可司兰容也特别备注了，若是品相好的太贵，也可买品质差一些的。
低品相的红丝砚，也不过才十两银子。
见魏总抬头，司兰容也不由魏夫人分说，直接请他去了前厅。
院子里几个箱子还敞着盖，魏忠一一看过去，面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即便他是一个大老粗，也能看出那些东西有多敷衍。
尤其是那个坏了的砚台！
“父亲，不是我故意要对母亲不敬，实在是此事非同小可。”
“若拜师礼出了纰漏，便是礼数不周，林老先生势必会对咱们家有成见，到时苍儿也会受牵连。”
司兰容一番解释，更让魏忠觉得有理。
他回头看向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魏夫人，眼里含着质问。
魏夫人嘴唇翕动，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只是故作惊愕地扫视箱子里的东西，像是她也才知道这件事。
“夫君，妾身……妾身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眼眶微红，跟魏忠辩解，“这些日子府上事多，妾身分身乏术，便将筹备拜师礼的事交给手下人去办，谁成想那下人是个蠢笨的，竟好心办了坏事。”
她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好心办坏事？
司兰容忍不住腹诽，怕是没安好心吧！
“幸好是兰容细心，打开来看，要不然东西真送到林老先生那里，妾身可是百口莫辩了！”
魏夫人边说，边看向司兰容。
司兰容并未接话，且看她怎么往下说。
果然，魏夫人见没人搭腔，咬唇环视一圈，面露愁容。
“可现在时辰已经来不及了，若是重新置办，咱们便不能在吉时前进行拜师礼，到时更会惹林老先生不快。
“不若就先用这些吧，林老先生清正高洁，想必不会太过怪罪。”
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吗？
司兰容眸子微眯，不着痕迹地打量魏夫人。
从当初深夜救治魏承泽，第一次见到魏夫人，她就隐隐觉得这人不对劲，总觉得她说话做事有股违和感。
可具体的司兰容又说不上来，因为她这个婆婆，平日里也确实为魏家尽心尽力。
魏苍几个孩子的吃穿用度，都是魏夫人在张罗，若她厌恶孩子们，又怎会做得这么细致？
司兰容有些纳闷，到底是她多想了，还是这个魏夫人藏得太深？
思来想去，也没能总结出个答案。
而且魏夫人说的有道理，重新准备一份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司兰容提前派了青柠出去。
那丫头办事麻利头脑又灵活，最起码也能买回来几样能用得上的东西。
在即将出发之际，青柠气喘吁吁地坐着马车回来了。
她马不停蹄在各个铺子里穿梭，清单上的东西，总算是筹到了三分之二。
这些拜师礼拿上山，也不算是寒酸了。
“小姐，您说的红丝砚没买到。”青柠面色为难走到司兰容身边，有些惭愧。
红丝砚本就难得，若不是提前去订，自然是不容易买到。
司兰容心中有数，便吩咐青柠：“你去我房里，把那块端溪砚包好了装上。”
“小姐！那是你最喜欢的一方砚台了，怎能……”青柠不赞同地嚷嚷。
那端溪砚，可是小姐的祖母留给她的，小姐甚是喜欢，平日里都舍不得用。
青柠声音不小，门口的众人都听到了。
魏承泽侧头看过来。
司兰容轻飘飘地拍了青柠胳膊一下，“那么大声做什么，让你去就快去。”
青柠撅着嘴，不甘不愿地去取。
折腾了一番，总算是在吉时前上了凌云山。
魏承泽仍旧在山脚下等，司兰容魏忠一行人上山。
林之言也颇为重视拜师一事，他们上山时发现木屋和小院里里外外都被精心打理过，比之上次来时看到的还要精致整洁。
虽说此前发生了各种意外，但拜师过程异常顺利。
魏苍恭敬有礼，引得林之言频频满意点头。
拜师礼成，魏苍恭恭敬敬叫了声师父。
以后魏苍便要在凌云山上跟林之言学习，每学习四日，便下山回家休沐两日。
今日魏苍便直接留在山上。
他的吃穿用度司兰容一早命人备好，见小家伙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司兰容笑着摸摸他的头。
“要听师父的话，休沐日我来接你。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她越温柔，魏苍反而越想哭。
可哭出来又太丢人，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魏苍仰着头，不敢眨眼，鼻子里哼哼两声，粗声粗气道：“知道啦，你们快回去吧！”
司兰容几人这才下山。
司家。
司千卓房门外，传来司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的儿啊！是谁这么狠心，竟将我儿打成这样！挨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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