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三堂会审，不仁不孝
司兰容也不吭声，她淡然听着魏夫人细数罪名。
“我问你，是你将成衣铺的赵掌柜赶走，还逼着人家散尽家产还钱？”
司兰容想了想，答：“儿媳并未逼迫他散尽家产还钱，赵掌柜贪污铺中银两，做假账糊弄东家，儿媳便卸了他掌柜一职，让他将贪污的钱补上。”
“这便是你不仁！”
魏夫人猛拍桌子，“赵掌柜为魏府打理多年铺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贪墨一事固然是他的错，可你也不能把人逼到绝路，还赶走人家。”
“他散尽家产，填补亏空，还没有了营生，你让他日后怎么生活？”
“外头的人不会说你赏罚分明，只会说魏家气量小，容不下一个小小掌柜，说魏家赶尽杀绝。”
魏夫人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司兰容，满脸怒容。
“他固然有错，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何不能让他将功赎罪，一边还账一边继续打理铺子？”
司兰容没说话，头垂得很低。
她知道，魏夫人是借此事刻意刁难她。
试问，哪家铺子会用一个做假账、贪污银两的掌柜？
魏夫人见司兰容没说话，脸上露出得逞笑容，继续道：“至于你不孝，乃是因为此事并未知会过我。”
“铺子是我给你练手，方便日后掌家所用，赵掌柜也算是我的人。这等大事，你竟未知会半句，且擅作主张赶了我的人，试问你可曾将母亲放在眼里？”
“不敬公婆，乃是不孝的重罪！”
约莫是气狠了，魏夫人紧跟着呛咳了两声。
司兰容淡淡一笑，声音温软：“母亲息怒，儿媳知错了。”
“是儿媳思虑不周，只想着如何事情办好，不想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叨扰母亲。”
“儿媳并未想到其中人情曲折，还请母亲原谅。”
司兰容态度端正，恭恭敬敬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魏夫人的脸色却并未有好转，仍旧是一副不悦的神色。
“好了好了，儿媳妇也是一番好心办了坏事，她尚且年轻，做事不周全也是情理之中。”
魏老爷听了半晌，也算是明白了。
其实司兰容做的没问题，若是依他的性子，这等背主的东西只怕早打发了。
不过内宅与外世不同，打杀的手段是不能轻易用，做人做事也讲究个周全。
魏夫人这么说，也算是有自己的思量。
有点道理，虽然不多。
“公公说的是，儿媳年轻，做事不周全，管不好铺子，难以担此重任，恐会辜负了母亲的信任。”
“不若铺子还是让母亲管，母亲打理着儿媳跟着学。”
“母亲持家有道，儿媳需要学的地方尚多，等何时母亲满意了我，再将铺子交给儿媳打理。”
司兰容进退有度，一番话既奉承了魏夫人将她高高捧起，又趁机摆脱这个烂摊子。
此事落到她手里，便是烫手山芋，里外不讨好。
魏夫人罚了她，她若再接手铺子，日后威严全无不说，只怕整个铺子的人都要处处与她作对，一言不合就得告到魏夫人跟前来。
到时候别说管理铺子了，就光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琐事，就够她头疼。
再者，她也不想管了。
按照魏夫人这意思，赵掌柜只怕还要回来，日日夜夜有个蛀虫，这铺子怎么都好不了。
属于是白白将银子送到他荷包里头，惩治了就是不仁不义，不惩治就是自己遭殃。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司兰容可不当这冤大头。
“老夫人心善仁德，小的感激不尽，小的愿改过自新，为夫人尽心尽力，还请夫人再给小的一个机会！”
司兰容说完话，赵掌柜就人精似的跪下来。
看到这一幕，司兰容心头直发冷笑。
他倒是聪明极了，见风使舵，听见司兰容把权一交，立马就又上赶着攀附魏夫人。
魏夫人脸一僵。
司兰容连忙道：“母亲就给赵掌柜一个机会吧，母亲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虽低着头，却也能感觉到魏夫人剜过来的眼神，冰刀子似的。
司兰容倒想看看，满口仁义道德的她，到底收不收这个赵掌柜。
收了烂摊子落到她手里，自个儿发愁去。
不收，刚才那番满口仁义孝德的话就成了笑话，脸颊也会火辣辣的疼。
魏夫人吸了口气，咬着牙：“如此，你已有改善之心便留下，日后切莫再做偷奸耍滑之事。”
“小的多谢夫人！”
一番折腾，魏夫人乏得很。
虽是训斥了司兰容，可怎么看她都没落到好处。
赵掌柜心满意足地告退，司兰容也在魏老爷的招呼下起身。
魏夫人撑着脑袋头晕脑胀，魏承泽依然是冷冰冰的神色，方才的一切似乎与他都没关系。
司兰容看着人齐，想了想说道：“父亲，儿媳方才听了母亲一番话深有感触，心里也有个主意，想请父亲斟酌。”
“你说。”
“儿媳想组建一支商队。”司兰容说。
魏夫人瞬间直起身子，一脸警惕。
魏老爷瞪圆了眼睛，带着惊异。
一旁的魏承泽缓缓掀起了眼皮。
司兰容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缓缓道：“如今咱们魏家身后有拱卫所保驾护航，御珍阁和成衣铺子的生意也好起来，咱们得趁热打铁，扩大队伍。”
“拱卫所的生意不知能维持多久，情份始终都会消磨殆尽，咱们得趁着这个时候扩大自己的招牌，多结识一些人脉才行。”
“商队走南闯北来钱最快，结识下的人脉也能更稳固一些，日后待苍儿、宁儿长大，也能有更多路可走。”
魏老爷眯起眼睛，细细思考她说的话。
魏家被贬，世代不得入仕。
走武这条路也非人人可行。
至少魏宁就不行。
总得为子孙后代多做打算。
司兰容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是组建商队……
魏老爷神色有些犹豫。
“不行！”
正在这时，魏夫人拍桌驳斥。
“你尚且连个铺子都打理不好，就想组建商队，所谓爬还没学会就想走，简直是异想天开。”
“况且，哪有妇道人家出面做这些事的？女子主内，内宅之事打理好便是，此事都是家中男子之事，就算要做，也不该你来指手画脚。”
司兰容抿了抿唇，瞥了眼魏老爷，见他仍旧犹豫，便笑着道：“是，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操之过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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