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这闺女向来不知礼数
“我好心奉劝一句，好好夹紧尾巴做人，否则闹了寿宴，就成了整个东洛城的笑话了！”
魏承泽冷冷看她一眼，“魏家的确落魄，不过好歹安全，不像你们钱家接二连三死人。”
他冷冽的眸子落在司雅音身上，声音带着厌世死气，听得人背脊发凉。
“听闻府上姨娘暴毙，死前面容狰狞，舌头吐露，像是被人活活勒死了。”
“死后下葬极快，甚至都没在府衙备案，钱夫人你知道此事吗。”
司雅音脸色猛然惨白，瞳孔瞪大，后脊一片湿濡。
魏承泽面色寡淡，那双眼却宛如洞察人心般，透着几分锐利。
“钱夫人手上染了鲜血，都敢上门参加寿宴，我魏家不过是落魄些罢了，有何不敢？”
司雅音脸色发白。
司兰容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隐隐发抖，便知此事恐怕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雅音声音不自觉拔高，“懒得与你们费口舌！”
她说着，飞似的逃开。
高门大户里贱妾可发卖，贵妾不可。
正室夫人大多不会跟这种人计较，惹了不快的发卖了便是，不会轻易弄死。
不过暗地里的腌臜事儿却也不少。
但是，像司雅音这样直接杀人的，倒是少见。
司兰容倒是听说过钱肆成府里贱妾暴毙的事情，不过没想到是司雅音的手笔。
更没想到，魏承泽竟对这些事也了如指掌。
她眉目中含着诧异，频频看他。
“怎么？”魏承泽冷冷出声。
她摇摇头，又看他几眼。
“就是觉着新鲜，你竟也对内宅之事感兴趣。”
“外头有谣传，阿元常在府外走动，听了一耳朵。”
司兰容闻言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
“我便说你不像是会打听内宅之事的人，没那般无聊，不过阿元的消息还真灵通。”
魏承泽表示赞同，目光闪烁。
他这位娘子，看似精明，却也好糊弄。
……
两人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后，便分开入席。
男女分席，不过是隔了一扇屏风，还都在一个院子里。
司兰容看不见魏承泽的身影，可若他说话，也能听清。
闺阁女子与妇人们同席而坐。
席面尚未开始，众人三三两两挨在一起说话。
主位上是老夫人，其次是知府夫人，再往下便是知府家千金。
司兰容进去的时候，园子里正热闹，各家的礼盒摆在前头，相互攀比着。
正巧轮到魏夫人，她命人拿上一套锦盒。
锦盒是墨绿色绒布质地，摸起来极有质感。
锦盒打开，古朴气息迎面而来，带着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听闻老夫人礼佛，这套香檀手串用的是香檀木，请了法慈寺的高僧开光，有养心安神的功效。”
老夫人眼前一亮，从盒子里拿出首饰，爱不释手。
知府夫人也是言笑晏晏，“魏夫人有心了。”
“香檀木贵重，又以檀香日日熏润，最难得的是请了法慈寺高僧开光，这礼物极为贵重难得了。”
知府夫人身边的贵妇人颔首示意，看向魏夫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
魏夫人不自觉挺起胸膛，嘴角压了又压。
“老夫人，香檀木难得，可钱夫人准备的和田暖玉更难得！”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妇人指了指前方，司雅音立刻提着一篮子走上前来。
篮子上盖了红布，挡住了里头光景。
“还请老夫人亲自揭开。”
司雅音唇角翘起，眉宇中带着几分得意。
老夫人笑盈盈伸手揭开红布，霎时间，园子里传来抽气声。
“果然是钱家，出手就是阔绰！”
“这得花掉多少钱啊？一篮子的白玉寿桃，做的跟真桃似的！”
“而且还是和田暖玉，听说拿在手里极为温暖，冬日也不用怕冷。”
老夫人目光一顿，身旁的知府夫人眼睛都亮了。
“钱夫人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
司雅音听着周围的抽气声和赞扬声，更为得意起来。
“老夫人寿宴，钱家略表心意，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这白玉寿桃，乃是用和田暖玉打造，平日里捧着便可暖手，摆着养眼，且还有安神静心的功效。”
司雅音侃侃而谈，周围的夫人们都投来羡慕神色。
老夫人面前的香檀手串已经搁置到了角落，魏夫人的脸色有些发沉。
老夫人道了谢，便让人将白玉寿桃挪到了主桌上，可见是极为满意。
有了司雅音的白玉寿桃在前，后头的礼物不是缺了新意，就是不足以与她媲美贵重。
以至于夫人们都推攘着，不愿自己先摆出贺礼来。
司雅音眸光一转，扬声问道：“不知今日，姐姐送了什么给老夫人？”
人群后的司兰容忽然被点名，先是冲着老夫人欠身行礼，说了句恭贺词，随后才道：“母亲已经送过了，乃是香檀首饰。”
司雅音轻笑：“姐姐嫁了人，倒是不如在闺阁时周全，越发回去了。”
“不懂规矩！”司夫人瞪了司兰容一眼，“都嫁了人还这般不懂事，丢人现眼。”
“让老夫人见笑了，我这大闺女在闺阁时，便不如她妹妹懂事周全。原以为嫁了人会有所长进，没想到竟还是这般。”
司夫人话锋一转，“也是劳累亲家母了，还处处替她周全。”
魏夫人睨了司兰容一眼，脸上挂着浅笑，摇摇头道：“无碍，到底是年纪轻不懂事很正常，日后慢慢调教便是。”
两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当众数落司兰容。
周遭的夫人们听着，神色各异，有鄙夷不屑的，也有怜悯的。
司兰容倒是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站着，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笑容，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兰容能来，我老婆子就很高兴了。”
老夫人眯着眼笑起来，朝她招招手，“兰容过来，让奶奶好生看看你。”
司兰容落落大方地走过去，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笑得和蔼可亲。
“嗯，你倒是像极了你祖母。”
“你们都不知道，老身与兰容的祖母乃是手帕交，不过后来各自成家，养育子女，来往的便少了，不过交情却一直都在的。”
老夫人拍了拍司兰容的手，拉着她坐下来。
周围夫人们都收起了脸上的神色，恍然大悟般接起话来。
“我瞧着说魏少夫人有几分眼熟，原来是像司家老夫人。”
这话说得牵强，可周围附和的人也不少。
“不曾想老夫人与司家老夫人竟有交情，如今见着故人孙女，老夫人怕是高兴坏了。”
司夫人和司雅音都愣住，她们怎不知老夫人与祖母是手帕交？
魏夫人面色尴尬，端起茶水猛喝。
老夫人听得乐呵，一直握着司兰容的手。
“故人孙女，老身疼爱还来不及，又怎会要小辈的礼物。倒是我这个当长辈的，该送份见面礼才是。”
老夫人说着，褪下手腕上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不等司兰容反应过来，便套在了她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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