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有出息，放了很多
今日魏承泽和魏忠休沐，午膳要在膳阁用，司兰容准时过去。
饭桌上，魏承泽说起最近城内的事情。
“刘家放印子钱逼死了人，刘家全族下大狱，拱卫所严查，近日不要出门。”
“全族下大狱？”
魏夫人脸色瞬间发白，手中的筷子落到桌上。
“放印子钱怎么会全族下大狱呢，也不该逼死人啊。”
“怎么不会？借出去的钱转了几次手，不知给了谁，欠钱的人还不上卖儿卖女，儿女不肯便上吊自杀。”
魏忠疾言厉色，“放印子钱本身就是不光彩的，严惩是理所应当的！”
“我也听到了风声，这一次被查出来谁家放印子钱，谁家就要倒大霉，不仅财产充公，还要全家入狱。”
魏夫人听到这里，心口怦怦直跳。
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双手不自觉地藏在桌下，掌心一片湿濡。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魏忠瞧着魏夫人有些不对劲，“你该不会也放印子钱了吧？”
“我……”
魏夫人下意识摇头，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只见门房小厮急忙跑进来。
“老爷、少爷，拱卫所来人了。”
小厮的话音刚落，只见拱卫所的守卫带着人蜂拥而至，视线瞥过魏承泽，冷声道：“魏承泽，你母亲私放印子钱，残害人命，按律当抓！”
魏忠脸色猛地一变，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不可置信地看向魏夫人。
魏夫人吓得浑身发抖，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丫鬟嬷嬷连忙去扶，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连拱卫所的人都傻眼了：刀还没拔呢，就吓死了？可别赖在他身上。
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夕阳余晖下，魏府主院春雨阁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魏忠一脸铁青地站在床边，目光如炬，直视着刚刚从梦中惊醒、面容憔悴的魏夫人。
“拱卫所的人已经走了，你的事还没解决，你最好从实招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魏夫人的心房。
魏夫人又惊又惧，面对魏忠的质问，她哆嗦着嘴唇，将自己私放印子钱的事情一一道来。
得知她不仅放印子钱，还亏空中馈，挪用府中的公款，甚至手下之前还打死过人，魏忠气得浑身发抖。
“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中馈乃家族命脉，岂能由你一人之私欲而任意挥霍？”
“还私自挪用府中银两，你这是要将魏家置于何地？你就是这么当主母的吗？”
魏忠话中满是失望与愤怒，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你执掌中馈，我也不曾苛待你，我不求你像兰容那般擅于经商之道，可你连基本的掌家之事也打理不好，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魏夫人闻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老爷，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若非司兰容不肯去求知府夫人帮忙拿回我的货物，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我本想着只是暂时周转，待货物追回便能填补空缺，谁曾想……”
说到这里，她忽然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司兰容。
“都是她，害了我！”
“货？什么货？”魏忠拧起眉头。
魏夫人微张着唇，支支吾吾半晌。
“商队带回来的货，我放在司雅音走秀宴上寄卖，谁曾想那司雅音出了事，所有钱财货物都充公，我只是想让儿媳妇帮我走关系拿回货物，谁知她却不肯，都怪她……”
不等魏夫人将话说完，魏忠猛地一拍案几。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自己闯了祸，还要将罪责怪在兰容头上！”
“那走秀宴在城中是个什么名头，你心里不清楚？你竟敢打着魏府的名义与司雅音厮混，你简直是混账！”
魏忠气得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魏夫人背着他干了这么多离谱的事。
魏承泽脸色冰冷，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
司兰容瞥了眼魏夫人，转头对魏忠道：“父亲，眼下事已发生，你斥责母亲也无济于事了，当务之急是应该想办法如何解决此事，避免魏家被牵连。”
魏忠闻言，脸色稍缓。
他看向魏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日起，你禁足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春雨阁半步！”
说罢，魏忠拂袖而去，魏承泽和司兰容也相继离开。
魏夫人跌坐在床上，泪水簌簌地往下掉，心中懊悔不已。
第一笔印子钱回来时，她其实有机会停手，全身而退的。
如果不放第二次，就不会惹来这么多事端。
可说到底，还是都怪司兰容，都是这个贱人把她逼到如此境地！
……
魏夫人私放印子钱的事情出人意料，府中上下已经传遍。
司兰容也顾不得封下人的口，和魏承泽商议后，决定前往拱卫所，找镇抚使求情。
上一世，司兰容也经历过印子钱风波，她知道这次东洛城的大肆整顿，其实是来源于京城。
印子钱逼死人的事情可不只发生在洛城，今冬全国大冷，百姓们日子艰难，只能借钱度日，还不上债被活活打死，妻离子散的人太多。
京郊有一人被抢走妻小抵债，自己也被活活打死，最后舍命告御状，这才上达天听，让皇帝知道居然有人敢收那么高的利息，那不是逼人去死吗？
此事被爆出来，仁德皇帝才下令整顿。
但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这个，而是因为陛下国库不充盈，边疆战事蠢蠢欲动。
陛下下令整顿并非是想要人命，杀人不过以儆效尤，真正目的是收割灰产。
所以，司兰容知道，只要他们肯下血本，魏家一定会平安无事。
马车刚行驶到集市，就被迫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司兰容探出头询问。
“好像前面发生了一些混乱，挡住了去路。”车夫立即回应。
“夫人，我下车查探一下。”青柠立即跳下去，往人群中走去。
很快，青柠一路小跑回来。
“夫人，是钱家出事了。”
“钱家门口来了很多要债的，几十个人举着血红大字在门外吵闹，说是钱家让他们放印子钱，现在出了事，要钱家赔偿。”
“还有人往钱家里面泼大粪，臭气熏天的。”
青柠说着，挥了挥手，一脸嫌弃。
司兰容微微挑眉，外头乱哄哄一片，但不乏听见一些污秽的词语。
司兰容想起前世自己在钱家当家时，因为没放印子钱，还被钱姜氏骂没出息。
如今司雅音有出息，放了很多印子钱，现在东窗事发，不知道钱姜氏又是怎样一副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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