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铺子古怪
魏承泽点点头，面上冷色如旧。
是挺好的。
往日要排一个时辰，今日只排了半个时辰而已。
“听青柠说，今日庄上来人了。”
司兰容点头，她正为这事儿发愁。
倒不是因为那两个村民说的一番话。
种子的事儿好解决，无非就是多加一成粮食，司兰容愁的是良田。
上一世大雪封路后，直接进入了酷暑，并没有这件事发生。
事情的走向与上一世发生了变化，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司兰容不确定后面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更不敢保证与上一世不同的轨迹，是不是和她出手干预有关。
但这些话，她不能和魏承泽说。
“不难。”魏承泽抿唇，“听闻朝廷有意推行青苗法，相信很快就能解决此次困境。”
魏承泽并不知她是在为突变的轨迹而忧心，只以为是庄上的事情。
司兰容一脸疑惑，“什么是青苗法？”
“青苗法乃是朝廷新颁布的政策，由户部提供银两，用于支持农业生产的惠民政策。”
“简单来说，便是朝廷提供银子为农户购置种子，不耽误春耕，待秋收之后一并收回即可。”
“那利息呢？”司兰容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既是惠民，利息自然低。”
“如此听来，倒真是利民的好事。”
魏承泽颔首，看了看她，点了点桌上的桂花糕：“趁热。”
“谢谢夫君，夫君真好。”
司兰容弯了弯唇角，拿起一小块冒着热气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甜得舌尖都蜷起来了。
“嗯，下次再给你带。”
他目不斜视地离开，脚下步伐匆匆。
司兰容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见他耳根子红彤彤的。
……
四月。
朝廷颁布的青苗法正式开始推行。
告示贴在府衙门口的墙上，人人都看得见。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迅速蔓延。
家家户户都有粮食可借，都有种子可种，这样好的事情百姓们自然不会错过。
一时间，府衙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同样被踏破的，还有魏府。
花厅里。
司兰容坐在椅子上，面色冷静地环视众人。
宋云生低着头，面上布满愧色，胸口却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跟前站着几户庄子上的村民，神色各异。
有人面上羞愧，有人鼻孔朝天。
但他们的目的一样，都是来退契书的。
庄子上的佃户们因为没有种子种地，来找过司兰容。
司兰容答应为他们垫资买种，待秋收后也不用还钱，只比从前多收一成粮食。
来府上找她的三个人，都是庄子上派出的代表，其中一个签了契书，另外两个没有。
司兰容也没管这事儿，交由宋云生全权负责。
若要种子的就签契书，不要种子的她也不去操心，但秋收时交不出粮便要交租金，否则就累加到下一年。
司兰容不知道的是，另外两个村民回去之后并没有说实话，只是告诉村民们东家要加收成，让他们不要答应司兰容的条件，说司兰容不会看着他们颗粒无收，一定会给他们想办法。
结果村民们等啊等，也没等到司兰容松口，反倒是签了契书的阿良已经将种子洒进了地。
村民们一看就慌了，春播秋收，错过了下种，秋天的收成可就不好了。
于是也不管那两个村民说什么，跑到宋云生面前签了契书。
契书刚签了没两天，官府就颁布了新的政策。
那两个村民逮着他们就是一通嘲笑，笑他们沉不住气，笑他们愚蠢。
于是，才有了退契书一事。
“少夫人，我们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我们到底只是平头百姓，每年就靠着这点粮食生活。”
“现在官府有这么好的政策，我们不可能放着不要，您说是不是？”
说话的，是村上年纪稍长的老者。
他身后的村民们闻言，跟着点了点头。
“少夫人，我们知道您一向待我们不薄，其他人家都收佃户三成粮食，你往年也只收咱们两成。”
“今年遇上灾情了，您愿意花钱给咱们垫资，秋收多加一成，按理也是说得过去。只是这官府也垫资，而且来年不占收成，只还上买种的钱。”
“还请少夫人体谅我们。”老者拱手，态度恭敬。
司兰容听着老者和村民的话，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但村民怎么种，种什么，于她而言关系不大，只要不影响秋收即可。
“既然是你们自己的决定，我也不妨碍。”
“签了契书的把种子退回来，契书即可作废。已经栽秧下地的种子没法退，只能按照之前的规矩。”
大抵是没想到司兰容这么好说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后连声道谢。
司兰容摆摆手，示意青柠将人送出去。
宋云生站在她身侧，一脸愧色道：“给东家添麻烦了。”
“不碍事。”
司兰容摇头，“人之常情罢了，更何况青苗法推行有利于百姓，他们选择也没错。”
宋云生颔首：“政策挺好的，但并不是人人都能遇上一个好东家。”
“我听闻近日城外各家庄子上都发生了些变化，青苗法颁布后，许多人家都将良田回收，自个儿借着公家的钱种地。”
“庄子上的佃户们要么拿一笔赔偿费走人，要么直接被赶走了。”
“政策是好，可人心难测，有好有坏吧。”司兰容淡淡道。
其实不难理解，官府借钱给百姓种地，事后只还本金，连收成都不要，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还硬塞进嘴里一样，谁能不心动？
只是，司兰容在想，这天下真有掉馅饼的好事吗？
“对了东家，钱家在咱们铺子后面，开了间杂货铺。”宋云生忽然想起这件事，开口说道。
司兰容眉梢轻扬，“怎么，你怕他和咱们抢生意？”
宋云生笑着摇头：“如今咱们铺子名声在外，高门大户认东家您的招牌，旁人是抢不走的。”
“小的只是发现这钱家的铺子，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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