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恶贯满盈的衙役，不难杀
魏夫人站在门前抹泪送别魏忠，遥遥望着魏忠的身影越走越远。
等彻底见不到人了，她才转身回了春雨阁。
捏着手帕将眼角的泪水擦了擦，魏夫人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从三品定远将军，虽不如从前官高，可总算是有了官身。
此战若胜，班师回朝之日，便是魏家崛起之日。
从前的荣华富贵又回来了，她再也不用待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受窝囊气了。
这一夜，是魏夫人来到东洛城这些年，睡得最好的一夜。
……
魏忠重获官身，魏府重获荣光，一夜之间就成了香饽饽，送上门来的帖子如雪花一样。
魏家烈火烹油，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司兰容再度拒了送来的无数帖子，关起门来安安生生过日子。
大抵是范家那场赏菊宴让魏夫人长了记性，她难得沉得住气，没有闹着要出去参宴。
魏家这般低调，外头的人也识趣，不再相邀，怕弄巧成拙惹了魏家生厌。
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毕竟范家的下场就在眼前。
不过，讨好的方式也不是只有这一种。
就比如现在，特产铺子前排了长龙。
司兰容坐在马车上，青柠小声道：“宋掌柜说，他暗地里查了下，这些家仆都来自给我们府上下过帖子的高门大户。”
“他们知道您不参宴，便将银子洒到铺子里来，希望能混个脸熟。”
“宴会您可以不去，生意总不能不做。”
司兰容揉了揉眉心，这倒是大实话了。
总不能因为避嫌就把铺子也关了，那就是因噎废食了。
“让宋云生在门口布善施粥吧。”
外头流民增多，处处都是吃不上饭的人。
这些高门大户为了讨好魏家，大散钱财买一堆用不上的东西，纯纯是浪费。
铺子前挤满了人，司兰容也没了心思查账，示意车夫掉头回府。
马车行驶到城中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夫就将车靠在了一旁，外头传来兵乓作响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青柠问道。
“回少夫人，没什么事，是官兵出城征收，咱们得让道等会儿。”
司兰容掀起一旁的帘子朝外看去，只见外头数百名衙役拿着刀棍，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世风日下，知府的粮税坐在城里收不上来，开始派人前往各村庄，强行征收了。
司兰容心中感叹，放下帘子。
青柳村。
这些衙役个个面露凶光，一到村子里便如脱缰野马，肆意践踏农田，打砸民宅。
强行征收粮食不说，更是强取豪夺，将他们家中值钱的物件一扫而空。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村长家门口，男女老少跪了一地。
村长双手合十，对官兵苦苦哀求。
“官爷，我们真的已经交不出更多粮食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被唤作官爷的衙役，狠狠啐了一口，抬手一巴掌扇到村长脸上。
“老子放过你，谁他妈放过我？”
“我告诉你们，没有就给老子想办法！”
“管你们去偷去抢，总之，老子今天要带足够的粮食回去。”
村长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颤颤巍巍指着已经装上车的几十袋粮食。
“官爷，您已经拿走了我们村子里所有粮食，求您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我们真的是拿不出来了，只要官爷您高抬贵手，来年小的们必定好好孝敬官爷。”
衙役冷笑，目光一转，落到村长女儿的身上。
“不用来年了，官爷我放过你也可以，不过你现在就得孝敬官爷。”
衙役说着，伸手将他女儿拽了出来。
小姑娘浑身发颤，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衙役一脸色相，狠狠捏住姑娘的下颌，“长得白白净净，身段也不错，还是雏儿？让老子给你开个苞。”
“官爷！”
村长手脚并用爬到衙役面前，“官爷，我女儿才十三岁，还没及笄，求官爷放过她，官爷求求你……”
“砰！”
衙役一脚踹过去，“哪来那么多屁话，伺候老子是她的福气。”
衙役说着，揪住姑娘的头发往屋子里拽。
村长想追上去，却被后面的衙役踹了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背上。
屋子里传来女子的惨叫，清脆的巴掌声仿佛如尖刀利刃，重重刺进村长的血肉里。
村长一口鲜血喷出来，死死盯着衙役，睚眦欲裂喊道：“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
衙役冷笑，扬起棍子朝他的脑袋敲下去，村长头一歪，活生生咽了气。
衙役松开脚，朝着他的尸体啐了一口：“晦气！”
屋内的惨叫声逐渐变小，呜咽的抽泣听得人心碎。
很快，衙役出来了，另一名衙役进去了，轮番着……
直到屋子里的人没了任何声音。
满村子里的人都跪在门前，听着淫笑淫语，看着瞪大眼睛惨死的村长……
悲怆和愤怒止不住涌上胸腔。
有人忍不住哭出了声，不知是在哭被凌虐致死的姑娘，还是在哭这世道的不公。
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快青柳村里哭声震天，哀鸿遍野。
人群中，一名男子双眼充血，紧握双拳，怒吼一声：“王八羔子，我和你们拼了！”
随后，他率先冲向了衙役，抓起旁边的镰刀，一刀朝着衙役的脑袋砍了下去。
鲜血骤然喷溅出来，霎时间，周遭鸦雀无声。
原来，这些衙役也没想象中难杀，他们也是血肉之躯，甚至比收割庄稼还要省劲。
“乡亲们，和他们拼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都动了。
妇孺拖拽着衙役的腿，青年和年老男人们拿起锄头、镰刀等简陋的武器，和衙役们展开了殊死搏斗。
领头的衙役最先反应过来，长刀一拔，就要对着男子的脑袋砍下去。
一番激烈的拼杀，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百人的村庄，连婴孩都难于幸免，最后只剩下三名男子，被抽干了力气坐在地上。
他们的脸上、身上沾了不知道是谁家父母，谁家孩子，或者亲兄弟的血。
恶贯满盈的衙役们都死绝了，他们赢了。
可他们却笑不出来，绝望凝视着灰蒙蒙的天。
“我杀人了……”
年纪尚小的男孩低头看着鲜红的手掌，止不住发颤，眼中满是惊惧。
他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满是血水的脸，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衙役身上的衣服，扔给剩下的两人，冷峻的脸上满是决绝。
“换上，我们得跑。”
死了这么多人，早晚会查到他们头上的。
他们不能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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