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山泉水、山泉菜
元宵过后，京中又恢复了往常。
大皇子失势，大皇子一党也随之落马，圣人将其党羽连根拔起。
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大皇子的势力已经在京中盘踞根深，朝野内外皆有他的眼线。
随着圣人逐一清理，朝廷之中空缺出不少位置来。
虽然人心惶惶，但剩下的三位皇子却眼热起来。
一个个铆足了劲，想要安插自己人进去。
可圣人也不是傻子，有了一个大皇子在先，还能让第二个逆子出现不成？
呈到圣人面前的折子一摞一摞的，但凡是有关提拔人选的，圣人一律不批，通通打发回去。
一句“朕自有决断”，便堵住了朝臣们的悠悠之口。
芳仪阁里，魏承泽簌了口，慢条斯理说起来：“眼下这些空缺，几位皇子争破了脑袋，但圣人心如明镜，自然不会如他们所愿。”
“听闻圣人有意提拔新人，就是不知道谁会入了圣人的眼。”
“也是宁儿还小，尚未入仕，若是咱们家有一人入仕，这个关头上搏一搏，也未尝不可。”
司兰容闻言，眼眸微动。
京城这地方，势力错综复杂，街上随便拽出一个人，说不定都是哪位勋爵世家的亲戚。
在这里，没有靠山势力，寸步难行。
哪怕就是做个寻常生意，背靠大树和没有背景，都是截然不同的下场。
“未必要咱们自己家的人。”司兰容心思一转，“只要咱们能帮他博到这个位置，日后必然会记住咱们的一番情。”
魏承泽眸色渐深，“你有想法？”
“听闻此次空缺的位置里，除了户部、礼部外，光禄寺也有也空位子了？户部、礼部这样重要的位置，咱们不好谋划，也未必能谋划上。”
“可这光禄寺不一样，这种拿银子就可以买卖的不起眼官位，咱们如何不能打通？”
司兰容眉梢轻挑，眸色中划过一抹流光。
“光禄寺如今就空了个主簿的位置出来，这位置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却关乎皇室物资采买，动动指头就能捞出油水来，这样肥缺的差事，你打算砸多少银子下去？”
魏承泽点了点桌面，想大皇子为何安插人进其中，不正是因为油水多？
也正因如此，多的是人盯着这位置。
“况且，这也不是砸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就算银子砸进去，若没有点本事能耐，也站不稳脚跟。”
司兰容颔首：“你说的我都考虑到了，所以我说未必要咱们自己人，只要能记住这份情就够了。”
魏家没有人能去，魏宁年纪尚小，魏承泽已经入了锦衣卫，她不愿提拔司家人，为今能用上的，只有镇抚使那边。
“我之前替镇抚使打理庄子，那庄上不及魏家祭田，土地不算肥沃，景致也不独特，唯有一口山泉水，味道很是甘甜。”
“我想着把这山泉水卖到城里去，再搭建一个温棚出来，用山泉水养菜，冬日里的蔬菜最是稀罕，即便不能用它打通这条路，也能为咱们多赚一笔。”
“不过这事儿，还得你去和镇抚使提。”
司兰容眨眨眼，一脸笑意地看他。
做生意自然是她来，可要是谋划别的，可不得让魏承泽走一遭？
魏承泽沉思片刻，道：“好。”
翌日，傍晚。
魏承泽就得了镇抚使的回答，回来告诉司兰容，顺便还带回来一个人。
此人名叫段昌平，是镇抚使手底下的一个幕僚。
如今他是而立之年，十五岁中了同进士，还在吏部当过差，原本也是前途无量，只可惜一朝不慎被人算计，落了官职。
辗转之间得了镇抚使青睐，便留下他在身边。
镇抚使要安插人手进来，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认为此人可行。
司兰容自然也就没有意见。
“大人说了，山庄怎么做全凭少夫人吩咐，让小人跟着少夫人好生学。”
段昌平行礼，言语之间不卑不亢。
没有因为司兰容是女子而小瞧她，态度恭敬。
司兰容微微颔首：“想来大人也和你提过，让你参与此事，并非只让你管着庄上那般简单，你心中要有个数，多学多看，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从中谋划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机会，往往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小人明白。”段昌平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激动。
司兰容看了眼魏承泽，见他点头，才将对庄上的规划，娓娓道来。
段昌平原以为司兰容只是单纯的种菜、卖水，听着倒是有趣，毕竟这行他也没接触过，可越听到后面，心头越激动，看向司兰容的目光也充满了敬畏。
这做生意的人就是有头脑，山泉水种出来水灵青菜，放在冬天，可不得比金子还要贵。
但是魏少夫人还要引流山泉水，修沟渠，建温室，这一遭耗下来，白花花的银子如水般流出去，不可谓不胆大。
毕竟这种菜，没人敢保证收成多少，盈利多少，她却敢大把银子砸进去，仿佛笃定一定能赚钱一样。
但令段昌平感到敬畏的还不止如此，更甚者是因为司兰容的运作能力。
她敢于以小博大，旁人想进光禄寺，那就硬用钱砸进去，可司兰容不是。
她为自己铺路，用山泉菜开出一条路来，一边赚钱，一边培养他，用这山泉菜打开这条路，将他送到那康庄大道上去。
可在此之前，她甚至连段昌平三个字都没听过，她就敢信了他，一定能走上这条路。
可见司兰容心胸广阔，足智多谋，更对自己足够自信。
段昌平心里激动，仿佛已经看见前途一片光明。
他拱手道：“承蒙少夫人为昌平谋划，昌平定不辜负！”
段昌平说到做到，从府中离开后就去了山庄，带着包袱住了进去。
司兰容让他跟着庄上的庄稼把式学种菜，他就认真学，学挖渠他也跟着挖，搭棚、建温室、买碳火、油纸，都是亲力亲为，没有喊半句苦和累。
不足半个月，段昌平就累瘦了一圈，人也跟泥腿子似的，身上的土就没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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