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刁难


京城四月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魏宁来翰林院已有二十日,他位列翰林院修撰,但因新人的缘故,仍是以学习为主。

上午会有专程的侍读官或讲官为他们授课,课时为一个时辰,其余时间自学。

若遇不懂的,可私底下请教侍读官与讲官,也可请教翰林院学士或五经博士。

翰林院最高官员为翰林院学士,正五品,主管翰林院的大小事,公务繁忙,一般没功夫为新来的官员答疑解惑。

而翰林院学士之下,设有侍读官二人,讲官二人,正六品,他们主要担任讲学工作,不仅限于培养翰林院学员与庶吉士,资历够了,是有机会入宫为皇帝与太子讲学的。

魏宁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榜眼和探花郎任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三人之下又设了五经博士九人,正八品。

值得一提的是,翰林院所有官员里只有五经博士是世袭制。

因此哪怕他们官阶不高,却拥有十分雄厚的文学素养与底蕴,在翰林院地位卓然。

另外还设有从八品典籍二人,正九品侍书二人,从九品侍诏六人,与一品未入流品级的孔目。

历朝的翰林院职责都有所不同,本朝的翰林院主掌制诰、修史、文翰等事,也会撰写皇帝的起居注。

魏宁几人学习了一段日子后,也渐渐开始接触一些基础的文翰事宜。

“那个谁,你来一趟。”

柳思源站在魏宁工屋门前,一脸嫌弃的捂着口鼻,指了指魏宁。

魏宁这屋子靠着茅房,没人愿意来,有事寻他也就在门口喊一声。

这二十多天来,魏宁早就习惯。

惯性抬头应声,魏宁才发先喊他的人是柳思源。

他眯了眯眼,神色淡漠的点了点头。

柳思源怎会不认识他?

撇开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说,就算只是普通同僚,也该唤一声名字。

他这样,明显是在给他难堪。

不过魏宁倒也无所谓。

换了旁人,他或许还主动递上姓名,可柳思源就罢了。

柳思源也是有几分能耐的,他在翰林院资历不是最高的,但因为入翰林院是新帝,也就是当初的五皇子钦点的,所以他在翰林院的地位也不低。

不出意外年底考核过后便要升职,如今翰林院所有修撰都归于他管。

“新帝上任,有重修皇陵的打算,你写一段碑文交予我。”

柳思源趾高气昂的吩咐道。

魏宁颔首应下,柳思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捂着口鼻快步离开。

半个时辰后,魏宁将自己写好的碑文交给柳思源。

柳思源看过之后却极为不满地皱了皱眉:“你好歹是新科状元,就这么点水平吗?”

“你看看你自己写了些什么,这种碑文拿去给陛下过目,非得激怒陛下不可!”

魏宁顿了顿,问道:“那请问,是哪几句会激怒陛下?”

柳思源一脸难以置信:“哪几句你自己看不出来吗?还要我教你?你当初的状元是怎么考上去的?”

魏宁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公屋又写了一份碑文过来。

柳思源依旧不满意。

魏宁一上午写了十七八份碑文,全被柳思源打了回来。

柳思源怒道:“怎么连一纸像样的碑文都写不出来?我看你中午饭也不要吃了,留在这里+给我继续写,写到我满意为止!”

说罢,柳思源扔下魏宁,径直去了翰林院食馆。

离开的时候,他嘴角向上,面上尽显得意之色。

魏宁拿着碑文回了办公房,继续研磨、提笔、写碑文。

四月的天气,办公房的味道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他取了两团纸,塞住鼻子,屏气凝神专注于碑文。

忽然,一颗顶着官帽的脑袋伸了进来,捏着鼻子四下看了看,确定这会儿无人,才悄咪咪地抱着食盒闪进了屋。

一道暗影压在他的纸上,魏宁写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榜眼宁远,他将食盒放在桌上,道:“给你送吃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盖子。

不是什么好菜。

宁远家境贫寒,赴京赶考的时候都是家里和村子里凑钱凑出的路费,考上了探花,还完了乡亲们的钱,他身上也所剩无几。

京城物价高,他那点微薄的俸禄每个月给家里寄完钱后,都不够自己花的。

他给魏宁带的是一碗阳春面,洒了几粒葱花,还带了一碟卤水肝子,只有三四片。

”赶紧吃。“宁远催促着。

魏宁道了谢,拿出碗筷,把阳春面和卤肝子吃了。

宁远看着他桌上密密麻麻的一沓碑文,犹豫了下问道:”柳思源又为难你了?“

不是头一回了。

先是给他安排这个离恭房最近的位置,又暗地里为难过他几次,只是前几次比较隐晦,这次却是连午饭都没许魏宁去吃。

宁远随手拿起几篇碑文看了看,有些无语道:”比我写的强多了,他今早上还夸我来着,我看你也别写新的了,就随便拿一张交上去,我敢打赌,你之前写的他都没认真看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魏宁的每一篇碑文确实都比前一次写得更好。

可他原本第一篇就足够惊艳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过来没人看见吗?“魏宁问。

宁远笑了笑:”都在吃饭呢,没人注意我。“

”你别待太久,早点回去。“魏宁说着,从钱袋离拿出一个银裸子,”这是饭钱。“

”不必客气,一碗阳春面,我还请的起。“宁远摆手笑道。

魏宁也没有硬塞,点头道:”好,那多谢了。“

宁远没久留,他这个办公房实在难以容忍,这才四月天,味道就大的不行。

他简直不敢想,等盛夏后,这味道将会是何其难闻。

真是难为他了,每日待在这么艰苦的地方,被人一个劲的穿小鞋。

若换了他,只怕早崩溃辞官了。

下午,魏宁将自己写的新碑文拿给了柳思源。

柳思源自然又是一堆挑剔话,若不是规矩摆在那儿,他或许要把这一沓碑文摔在魏宁的头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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