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迎帝使
姜怀身上带着伤，却不致命，被押入帐篷时，只见对圣人被束着手铐脚链，身上多处包扎着绷带，神色委顿。
圣人见到姜怀，几乎落泪：“姜怀！”
白袍小将走进帐中，一笑：“既然见到了，就替我带个话给贵国文相，皇后或是你们那位刚掌权的长公主。”
“就说我国并无久留贵国圣上之意，只要岛国利润每年分出三成给我北磐，便立刻放人。”
姜怀、圣人均是一惊。
圣人欢喜询问：“当真？”
白袍小将瞥他一眼，眼中布满了轻蔑和嘲弄：“我既然能捉了你，自然也能放了你。”
他随手一指姜怀，吩咐手下：“给他马、干粮和腰牌，确保他能一路无阻通过各道关卡。”
姜怀一咬牙，跪倒在地：“唯愿将军一言九鼎，并善待圣上，圣上乃一国之君，若有人刻意辱之，我大唐上下勇士数万，当不惜性命讨之！”
白袍小将浑不在意一笑，摆摆手。
“将军，不知我朝魏将军所在何处？”
“放心吧，死不了。”
姜怀一怔，白袍小将已经走远。
文相、司兰容和魏承泽听得双眉紧皱。
“这个白袍小将是谁？”
“属下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北磐王的亲弟弟，北磐右贤王。”姜怀如实道。
“北磐新帝上任，根基不稳，此人若无本事，坐不稳这个位置，岛国三成利润，这是要活生生从我大唐嘴里抢肉。”魏承泽面色凝重。
“果然，还是冲着海岛利润来的。”司兰容垂眸，双手攥紧成拳头。
“想要救出圣人，只能把海岛利润分出去。”姜怀看了眼司兰容，面上愧色更浓。
司兰容心中窝着一团火，不管是姜怀还是魏苍都是有经验的将士。
天海关易守难攻，此战虽不一定能胜，可绝不至落到被俘的下场。
圣人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盲目下令，才落得如此下场！
“可问题就在，长公主不愿。”文相面色沉沉的说道。
“姜怀从北磐通行回来，按理说畅通无阻，可却遭到了暗杀。”
“入京之后，不敢露面，通过旧部联络方式才联系到我，我思来想去，如今唯一不愿圣人回朝的，恐怕也只有长公主了。”
魏承泽抬眸，眸光淡淡的。
“她连粮草都不愿送，更何况是用三成利润换取圣人。”司兰容讽刺一笑。
“可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她如意，得将此事捅到朝廷上，让文武百官皆知。”
文相点头：“我正有此意。”
“不过，还需要你二人鼎力相助。”
司兰容背脊挺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儿被俘，救出圣人亦是救出我儿，文相不说，我也会出手。”
……
金銮殿上，长公主坐于龙椅之上，眼神阴鸷地看着底下大臣争执不休。
姜怀已在朝堂上如实讲述他在北磐大营中的见闻，将北磐右贤王的条件告知众臣。
文相立于一侧，垂着眼眸，心里也在盘算着。
长公主这会儿只怕是恨透了他。
“北磐也未必包藏祸心，天海关一战，他们损失也不小，提出以钱换人之法，也是情理之中。”
“若他们拿了钱不放人呢？光是圣上被狩还不够，还要再添一个人进去吗？”
底下争得面红耳赤，全是攻讦之言，无一句对国家、对眼下困境有益。
文相好整以暇地站在底下，仿佛置身事外。
长公主冰冷的目光看过来，“文相，你有何高见？”
“臣可不敢有什么高论。”文相慢悠悠地说着，“若不是姜怀寻到我府上，今日我也不会出现在朝堂上，毕竟臣已经被长公主贬回家去了，不是吗？”
长公主双手攥得死死，指甲嵌入掌心里，深深吸了口气。
文相拱了拱手，貌似恭敬：“长公主，圣上临行前既已令您监国，那国之大计，还当由你一语裁之。”
长公主环视众人，她如何能裁？
明明此事已经瞒得密不透风，可偏偏文相带着人把事情传了个遍。
眼下不仅是朝堂之上，整个天下都知道，圣人被俘了。
长公主气得心里发慌。
之前尚且能推说没收到北磐的消息，可如今人就在面前，她还能如何？
“本公主如何能裁？岛国利润的三成，那是在生剐我大唐的肉，我若不愿为迎回圣人，则难逃不义不悌之责；我若自愿为使，则我大唐恐面临灭国之难。”
“列为臣工，若是你们面前摆着两杯毒酒，一杯是砒霜，一杯是鹤顶红，你们会选哪一杯？”
群臣默然。
长公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问题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从两杯毒酒中选一杯呢？”
她目光炯炯。
终于，有人似乎领悟了她话中之意，猛然惊醒：“不错！北磐人如今也必定头痛该如何安置圣上，难道我国不付赎金，他们便敢危及圣人的性命吗？”
“我们大可拖上一段时间，让他们不再奇货可居。”
这话正中长公主的下怀，却不能由她来说，来决定。
但如果这是朝臣普遍的意见，她……
“一派胡言！”
却听一声怒斥传来，当即便有人挥着手中茐板，暴怒地砸过去。
甘御史跳着脚骂：“圣人蒙难，汝等却丝毫不见着急，可还配称人臣？”
殿内瞬间乱成一团。
长公主看着殿内乱成一团，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
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把此事就此拖下去，一直争论个无结果才是。
“本宫有一人选！”
正在此时，皇后疾步而来，环视群臣，昂声道：“岛国三成利换回圣人，长公主却屡屡阻拦，不知姑姑是不愿圣人回来，还是舍不得这些银子？”
“放肆！”长公主怒喝，拍案而起。
皇后漠视她，“姑姑为难，那本宫便替姑姑择一人，忠勇侯！”
“岛国之事乃侯夫人一力促成，其中厉害除了圣人，就只有忠勇侯夫人最为清楚，也更能与北磐周旋。”
“再者，此次被俘将士中，还有武德将军魏苍，本宫认为由忠勇侯及其夫人前去，最为合适。”
皇后环视众人，朝臣们也都有所触动——只要能解如今僵局，谁去都一样。
终于，有人出列请奏：“皇后娘娘所言在理，臣请长公主颁令，册封忠勇侯为迎帝使，迎回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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