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舍不得
夏颐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他走了一步，没怎么用力地拉住夏颐的手。
“你舍不得下手。”
萧陌然笑着，眼底是真心实意地笑，“不是不杀人，而是舍不得我死，对吗？”
夏颐不想说话。
她不想和这个人辩解什么，也无从辩解。
指尖还因为刚才的惊吓在颤抖着，她若无其事地握住了那只手。
“回答我，嗯？”
他没有像从前一样抬起夏颐的下巴。
只是低着头蹭着她的鼻尖，亲昵温柔。
夏颐抿紧了唇，伸手想要把人推开。
见状，萧陌然索性就抓紧了她的手，“这样很好，你舍不得我死，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们就该在一起，对不对？”
病态的思路只让夏颐觉得后怕。
但凡她刚才真的动了一点让萧陌然死的念头，现在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不说话，萧陌然脸上半点的生气都没有。
“你对我外公，为什么下得了手？”
看着地上的刀，夏颐脑子里面想象着如果刚才被刺入动脉的人是她。
“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让我舍不得。”
她无所谓地袒露着真心，语气和神情却都是苦的，“这样折磨着彼此，又有什么……”
“嘘。”
男人的指腹压住了她的唇，“我现在很高兴，所以别说那些扫兴的话。”
他说完，改为了拥抱住夏颐。
感觉到她的抵住，不在意地用了点力气，她果然就无法再动弹了。
“刚刚出院，就早点休息，好不好？”
没有给夏颐拒绝的余地，萧陌然打横把人抱起来回到了卧室。
柔软的大床让夏颐觉得恍惚。
如果可以重来，她不会上那辆车。
也许这样，今天就可以下手。
不……
如果没有和萧陌然产生这样的交集，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更别提杀了他。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形成了闭环。
萧陌然看着她无神的样子，忍了忍，什么都没有说，起身去衣柜里面拿了一套真丝的红睡裙给夏颐换上。
整个过程，夏颐温顺得如同被驯服的野猫。
睡裙很快就换上了。
她的确很适合红色。
萧陌然越看越觉得喜欢，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很漂亮。”
毫不吝啬的夸奖没有让夏颐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她抬眸看着他眼底的散不开的浓郁，扯了扯唇角：“下一步呢？”
衣服穿上又有什么用，到最后不都是要脱的。
或许是她眼中的讽刺太明显，萧陌然掐住了她的下巴：“我不是非要做那些事情。”
否则没有遇到夏颐之前，圈子里面也不会传出来萧陌然不近女色的消息。
“是吗？”她神色淡淡地嗯了声，“那我想睡觉了。”
意识到自己不管说什么夏颐都会拿出这副态度，萧陌然皱了皱眉。
他松开手，看着她下巴处给自己捏红的印子，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悔意。
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门被关上，隔绝了这样窒息的气氛。
夏颐听到关门声，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她侧躺在床上，真心希望可以睡着。
这种日子，熬过一天是一天。
然而，闭上眼睛，她脑海里面那三张照片就和视频一样循环地播放着。
用力地攥紧了被子，夏颐深吸了一口起身，她打开了窗户，冷风吹在脸上，让她的精神稍微好了些。
外公会怪她吗。
怪她没办法帮他报仇。
还和仇人住在一起，甚至爱上了他。
坐在窗台上，夏颐漫无目的想着从前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她睡了过去。
梦中，外公握住了她的手。
“囡囡。”
外公叫着她，脸上带着笑容，“我们小姜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夏颐想要说话，可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外公又继续：“萱染呢？你妈妈呢？”
“她在医院？她生病了吗？是因为你吗？”
说到这里，外公的目光和脸色狰狞起来，他伸手掐住了夏颐的脖子。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配做姜家人！”
梦中的夏颐逐渐喘不上来气。
不要。
不是这样的。
“不！”
急促的喊声在卧室中响起。
看着黑暗的四周，恐惧和窒息的感觉还没有完全地散去。
她想要开灯，却先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只是噩梦。”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他并没有睡着。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见夏颐坐在窗台上，窗户还是打开的，他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
把夏颐抱上床的时候，他打算要把家里有危险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萧陌然摸了一把夏颐的脸。
果然，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他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容易哭？”
夏颐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萧陌然抱着。
泪水浸入了衣服贴着他的肌肤，萧陌然哄孩子一样地拍着她的后背。
“梦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别怕。”
夏颐控制不住。
脖颈上好像还残留着梦里外公要掐死她一般的力道。
窒息感又开始爬了上来，夏颐从萧陌然的怀里退开了些许。
只是萧陌然没有如她所愿。
在感觉到夏颐的意图时，他就已经把人重新拥在怀中。
“放心，有我在，什么牛鬼神蛇都不可能真的近你的身。”
这话被他说出来是带着可信度的。
他光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是煞神。
“为什么？”
哭腔勉强地止住，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萧陌然淡淡地抚摸她的后背，声音在黑暗中轻了几分。
“因为是我让你留下来，所以就算真的有什么因果报应，都该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掌心有令人安定的温暖，让夏颐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靠得更近。
萧陌然笑着吻了吻她的眉心。
“睡吧，我会守着你。”
他温柔得让夏颐开始清醒地沉沦。
她宁愿两人之间大吵一架，吵得不可开交，这样她就有理由彻底和萧陌然分开。
可是他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于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萧陌然现在都出于放任的态度。
他给夏颐套了一根无形的绳子，只要不是离开，这根绳子就不会断。
至于她如何在这根绳子的长度范围活动，萧陌然都能够无条件地接受。
他什么都清楚。
她的摇摆不定，她的痛苦，她的纠结。
萧陌然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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