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心高气傲之人
庄扬步入大殿，跪在中央，声音庄重而恭敬，“微臣庄扬，叩见圣上，愿圣上福寿无疆。”
“起来说话！”
庄扬起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文靖帝面容半隐半现。
显得格外神秘莫测，他心中一紧，屏住呼吸，缓缓靠近。
不久，白铎恭敬地呈上了茶水。
庄扬这时才发现白铎也在场，之前竟完全没有察觉。
“多谢。”
“庄将军言重了，皇上已经等候多时。”
等候多时？这句话意味着文靖帝一直在关注着孙家的动态……
庄扬心中略感安慰，随即禀报道，“微臣值勤时，听说定国老太太带着孙家众人聚集在靖北侯府门前，久久未散，不知是何缘故？”
“可否查明原因？”
庄扬继续说道，“据周围百姓所述，是因为债务问题。据说云氏家族早先向云侯爷借贷了不少财物。微臣离开时，云侯爷紧跟不舍，神色异常焦急。”
文靖帝闻言，冷哼一声，显然对此事并不满意。
庄扬立刻跪下，头也不敢抬，生怕触怒龙颜。
文靖帝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她在逼迫云家，她根本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她要离开！”
“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
“包括她，她的眼里只有孙家的血脉！”
庄扬心中惊骇万分，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压抑的呼吸让他几乎窒息。
突然，上方传来重物猛击桌面的巨响。
那是文靖帝的手重重拍在茶案上。
为庄扬准备的茶杯被震得盖子脱落，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文靖帝的手背上。
白铎急忙上前，用丝帕为文靖帝擦拭，同时焦急地建议，“快传唤御医！”
文靖帝挥手拂去手帕，怒声道，“不必！”
随后，他重新坐回宝座，眼神阴郁地盯着庄扬，“你也够愚钝！”
“退下！”
一声冷喝，穿透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庄扬闻声，身形一震，连忙俯首，额头触地。
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后匆匆退出，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渐行渐远。
文靖帝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白铎。
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阴沉与失望：“你也走！”
白铎闻言，低下头，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随即默不作声，缓缓转身，跟随庄扬的脚步，一步步消失在文靖帝的视线之中。
宫门外，狂风肆虐，寒气如同无形的刀刃，割裂着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空旷的宫殿在风中更显孤寂，那幽深的宫墙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令人心生畏惧。
庄扬与白铎并肩走在宽阔的宫道上，两侧的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庄扬注意到白铎手上的茶渍，心中一阵愧疚，低声说道：“抱歉，是我连累了总管大人。”
白铎轻轻用衣袖拭去茶渍，目光深邃，望向宫道尽头，语气平静而淡然：“走吧，我送庄将军一程。”
两人沉默地行走，四周的景致在他们眼中一一掠过，却似乎无人真正留意。
正当庄扬心中暗自揣测皇上的心思，白铎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皇上身边的老臣已所剩无几，你我，还有秦垣。”
“但我们毕竟是仆从，臣子，怎能比得上亲信更能抚慰皇上的心呢？”
白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
提到张德福被抄家的那一日，白铎的语调变得沉重：“张德福被查抄家产之时，圣上特地指派京卫营前去协助，而你，作为京卫营的领头人，为何没有现身？”
庄扬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了心房。
他慌乱地看向白铎，嘴唇微启，却只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我……我以为……”
白铎举起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庄扬无须多言，接着道：“你与孙府的关联，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圣上亦是心知肚明。若真要你避嫌，派去的就该是宋鸣的人了。”
“你误解了圣意，结果让秦老太太承受了莫大的冤屈。如今老人家萌生了离京之意，你又未能及时劝阻，圣上不找你问责，又能找谁呢？”
“庄将军，你好自为之吧。”
白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重的警告。
言罢，白铎已行至宫门边，他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没有立即离去。
那深邃的目光中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
庄扬胸口一紧，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圣上对老臣的惩治，让他从最初的愤慨不平。
逐渐学会了明哲保身，自认为每一步都走得谨慎无误。
挣扎与矛盾并非没有，但面对年迈的秦老太太……
他脑海中浮现出老国公生前的叮嘱：“我走后，孙府不必你过多挂念，但若是我这老妻与圣上有了间隙，你可要尽力调和。”
“他们二人……一个太过多疑，一个心高气傲……最容易为人所利用，就连那点仅存的温情也抛诸脑后。”
老国公的话语在庄扬心中回响，如今看来，竟是如此贴切。
只是，老国公未曾言及，那间隙背后，还隐藏着深深的悔恨！
庄扬紧握双拳，低下头，沉重地跨出了宫门。
白铎望着庄扬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无奈。
老太太的遭遇……
无疑重重地伤害了圣上的心，但圣上又何尝不是伤了老太太的心？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风中飘散……
……
凤仪宫内，张德福跪在大殿中央，膝盖颤抖。
额头上的伤口透过包扎渗出血丝，显得格外凄惨。
面前的皇后，身着华贵的凤袍，金光闪闪。
两鬓的灵芝纹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头戴的金凤点翠冠更是彰显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尽管年岁已过三十，但她的肌肤依旧如雪，眼中锋利而不可轻视。
张德福在这样的威严下，感受不到丝毫的怜悯，喉咙因紧张而不自觉地吞咽。
“娘娘，圣上深夜召见了庄扬……”
他磕头恳求，声音中带着绝望。
皇后瞥了张德福一眼，英气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还好意思提，若非那天秦老太太安然无恙，今日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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