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失足
孙晋不以为然，“蜀王再厉害，还不是被祖母教训了一顿？爹，您这样真让人不放心。”
说完，孙晋也带着不满离开。
谢氏望着儿女相继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低语抱怨，“都是你不对，没那个本事还去惹蜀王。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
孙鸿心中苦笑，近日来诸事不顺，似乎每个人都要来责怪一番。
———
另一边，天竺茶庄内。
赵氏刚刚清理完毕夜壶，强压着恶心，蹒跚至河畔清洗。
河之彼端，两位妇人正在洗衣，边洗边闲聊。
“哎，听说孙家今天可热闹了，来往的都是些大人物，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
“我说什么来着，孙家那种豪门贵族，哪是那么容易倒的。更好笑的是，他们家的三媳妇竟然还窝在这个小茶庄里，换作是我，早就急不可耐地要回去分一杯羹了。”
“可不是嘛，傻傻的，守着这么个小茶庄，连自己的男人都照顾不好。昨晚看他去方便，还摔了一跤，那哭喊声，连我家的猫都吓得跑没影了。”
“哈哈，那你找她算账了吗？”
“切，犯不上跟她一般见识。昨天去买茶，明明说好二钱银子一两，结果她却给了我一斤，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糊涂。”
什么？
只有一斤？
赵氏身形猛然一震，从凳子上腾跃而起。
“是我称错了，这绝对是个误会，你应该再补我一些钱。”
她的声音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焦急与坚持。
两位正在岸边洗涤衣物的妇人闻声诧异地转身，视线在空气中短暂交错后，落在了赵氏身上。
其中买茶那位妇人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语气中满是讥讽：“明明是我跟你说要二钱银子的分量，你自己眼睛不好使，不会看秤，现在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快把属于我的钱还回来！”
赵氏被气得满脸通红，一时间忘了手中还提着夜壶，愤然之下随手一掷，夜壶划过一道不太优雅的弧线，水花四溅，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惊愕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只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夜壶，几乎同时发出了一阵惊呼：“你，你竟然在河边刷夜壶？！”
赵氏神色稍显躲闪，但仍试图辩解：“是又怎样？我看你们也在用河水清洗东西，河水宽广，各取所需嘛。”
“砰！”
的一声，买茶妇人手中的洗衣棒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石阶上，随后她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睁，话语如利箭般射出：“岂有此理，你这分明是故意的吧！”
“河水是流动的，早晨时分才能刷夜壶，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只适合洗衣服！”她继续强调。
另一名妇人也站了起来，手里的洗衣棒随风摇摆，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对啊，我们在下游辛辛苦苦洗着衣服，你倒好，在上游优哉游哉地刷夜壶！”
“看我们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两人异口同声，挥动着手中的洗衣棒，气势汹汹地向赵氏逼近。
赵氏见势不妙，顾不得体面，转身欲逃。
然而，慌乱之中，她的脚下一绊，竟成了自己的绊脚石，身体失去平衡，一滑之下，整个人“噗通”一声栽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救……咕噜咕噜……命……”
河水中，赵氏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河水的吞吐，显得异常微弱。
“救命……咳咳咳……啊……”
她的挣扎渐渐弱化，只剩下绝望的求救声在河面上回荡。
“救……咳咳咳……” 命字还没出口，就被冰冷的河水无情地吞噬。
岸边的两位妇人目睹这一幕，尽管知晓赵氏不谙水性，但似乎并不急于出手相救，直到看见她几乎要被河水完全淹没，才终于丢下了手中的衣物，合力将她从生死边缘拽回了岸边。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但若再让我瞧见你大中午在这里干这种腌臜事儿，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面。”
妇人之一冷冷警告，另一位则连连附和，两人说完便肩并肩，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只留下赵氏一人，瑟瑟发抖地躺在岸边，望着自己因惊险而错过捞回的夜壶，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忍不住翻涌的胃酸伴随着对今日遭遇的不满，倾泻而出。
这一连串的风波之后，赵氏不仅没能找回那只夜壶，反而弄得自己一身狼狈，满心酸楚。
回到茶馆门前，她的力气仿佛已经全部耗尽，一进门便瘫倒在地，泪水混着委屈与无奈，化作断断续续的哭诉：“孙培啊，我真的侍候不动你了，我们把这家店卖了吧，早些回家才是正道。”
她呜咽着，抽泣声在这空旷的茶馆内回荡，悲凉而又无助。
孙培闻声，费力地用手肘支起身子，望着面前这个浑身湿漉漉、哭得肝肠寸断的妻子，心疼不已，忍不住开口询问：“是谁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
赵氏边擦拭着眼泪，边哭诉着她的遭遇：“我不过是想到河边打点水，就被两个凶悍的妇人无端指责，一慌之下失足落水。你不知道她们多狠心，看着我差点淹死才肯拉我一把，还不是怕闹出人命担责任。”
“呜呜呜……更糟的是，家里好像来了一些客人，说是带了礼物，如果我们再不回去，那些好处怕是要被大伯和二伯全部拿走了。”
“相公，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她的眼里充满了期盼。
孙培心中五味杂陈，回忆起上一次归家的情景，被家中那条恶犬追赶，母亲连门都没有出迎。
此刻，他的心里满是忐忑与不确定。
“可就算回去，我们也不一定能够顺利踏进那个家门。”
正当孙培犹豫之际，赵氏迅速抹干了眼泪，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决：“我们把店卖掉，拿着钱回家，娘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出去找买家。”
赵氏话音刚落，立即行动起来，没有丝毫迟疑。
随着赵氏的离去，孙培勉强支撑着坐直了身子，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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