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舞弊
本以为家人是担心自己，准备给予安慰，但申氏的手掌却带着愤怒的风声，重重落在了林玉的脸上，打断了所有的温情。
林玉被打得措手不及，记忆中，这似乎是继母首次对她动手。
震惊之余，只听得申氏步步紧逼，怒斥之声不绝于耳，“逆女！我何时教你如此无礼？无视长辈，挑拨离间，私吞财物，怂恿夫君不孝，变卖家产，与婆家决裂？我何曾教过你这些恶行？”
一顿痛骂之后，申氏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痛哭失声，就连林姝的劝慰也显得那么无力。
林玉被打懵了，只觉得一阵眩晕，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哭泣的母亲，“娘，你这是怎么了？”
申氏的悲愤溢于言表，泪水交织着控诉，“是的，我快要疯了。全是因为你，我失去了所有的颜面，现在你父亲的安危也悬于一线，我怎能不疯？”
林玉闻言面色骤变，焦急地追问林姝详情。
林姝深叹一口气，无奈道出了实情：“姐姐，爹出事了。因我夫家的亲戚在科举中作弊，爹作为济南知府，由于我们与胡家的联姻，也被卷入其中，目前已被押往京城接受审查。”
“我和娘本来想来找你商量对策，谁知孙家大门都不让我们进。一个男子拦在门外，说你不敬婆母，甚至怂恿姐夫违抗秦老夫人，孙家已经不再承认我们了。”
林氏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试图挽回些许尊严：“娘，你们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情况。”
“娘别哭了，我会让夫君想办法解决一切的。”
申氏泪眼朦胧，指着林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你以为孙家的当家人是你夫君？是你的婆婆！你未曾为她添一丁半口，反让她儿子对你心生间隙，还传说你卷走了她的财产，你真以为她还会帮我们林家？”
“清醒些吧，林家的将来，都被你毁了。”
林氏被触及了无子的敏感话题：“不明真相就不要随意指责！我何时拿过她的钱？她的钱不是都用来投资这家店铺了吗？”
“只要我和他没有分开，我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儿媳，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必须承认这个事实。”
“天下父母哪有真的狠心不管儿女的？只要我夫君去求她，她一定会答应的。”
“啪！”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申氏的愤怒再次化为手掌的力量，落在了林氏脸上。
她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低沉而有力地呵斥：“愚蠢的丫头，秦老太太年事已高，膝下子孙众多。”
“一个不孝的儿子，她有什么理由在乎？你说呢？”
“更何况还有你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女儿，她或许正巴不得你们永远别回来呢！”
楼上，孙屿缓缓闭上双眼，心如刀绞，痛苦的情绪在他心头蔓延开来，每一丝每一缕都清晰可感。
而林氏这边，接连的耳光让她怒火中烧，捂着红肿的脸庞，声音颤抖却满含怨恨：“李氏，我尊你一声娘，不过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否则，你又算得了什么？”
“我乃正房所出，你有何资格教训我？”
申氏毫不退缩，字字坚决：“后母也是母亲，教训你是我的责任。”
“温良恭俭你不学，贤淑孝敬你不懂？”
“身为林家的女儿，非但不能为父争光，反而给他蒙羞，你简直就是林家的耻辱！”
林氏被继母的强硬姿态震得呆立当场，待她从震惊中恢复，心已是一片冰凉。
她提高嗓音，声音中带着绝望的质问：“是我学不会，还是你从未教过我？”
“是我不明白，还是你故意要把我养成废物？”
“李氏，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哪里像个当娘的？”
申氏气得捂住胸口，脸上怒色如同翻涌的乌云。
“我不像个当娘的？”
“是谁在我进门第一夜就装病，让你爹守了你整晚，你还躺在床上冲我挑衅，这些你都忘了吗？”
“从那以后，你就跟疯了似的，隔三岔五就装病，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连自己都骗过了吧？”。
“可怜你爹一片苦心，还以为你真是身子弱，家里稍有余钱都拿去买补药给你？”
申氏闻言，脸上的愤怒渐渐转变为哀伤，那些曾经的牺牲，如今却成了对方口中的愚昧。
“我本以为你嫁不出去，也就懒得管你那些破事，免得落个刻薄的名声。谁料到姑爷偏偏看上了你，就连你不能生孩子也不介意。”
“我和你爹私下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没想到，你吃惯了好东西，就咽不下粗食了。过惯了舒服日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金枝玉叶？
“林玉，你给我睁大眼睛瞧瞧，你就是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别自以为是什么千金小姐！”申氏的话语宛如冬日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林氏心虚地大喊：“你胡扯，我没装病，我就是身子弱。”
“再说，我爹是知府，我怎么就不是大家闺秀了？”
申氏嗤笑道：“身子弱？”
“你知道真正的体弱多病是什么样子吗？你了解过真正喘不过气时那种濒死的滋味吗？”这一连串的问题像利箭一般，直射向林氏的内心深处。
“你们这样招摇过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那么虚弱，你怎么还能活蹦乱跳？”
“还有，别提你爹，他要知道你现在这样，只怕会后悔没早点气死！”
林氏被说得嚎啕大哭，手指颤抖地指向申氏：“你……你这么凶，我不会帮林家的。”
申氏啐道：“随你便，死了的是你爹，我又不是不能再嫁。”
林氏彻底没了办法，蜷缩在地上痛哭起来，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而林姝试图安抚着母亲：“娘，你别这样说。
申氏回道：“你别劝我，看看你姐姐，她不是自找的吗？”
“她自讨苦吃也就算了，为什么非得拖累咱们林家？”
“林家现在是一点指望都没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母女俩猛地抬头望去，一切的矛盾与纷扰似乎都在那一刻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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