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赶出家门
正是，就照此计划行事。
那所谓继承人之位，能否成就，实则听天由命，即使无缘，亦不强求。
应将所有人才善加利用，有能力者重用提拔，无用之辈，则弃之如草芥。
他虽无法预知身后的安排，但在生之年，任何企图在孙家的盘算上动脑筋的人，都不会轻易得逞。
即便是面临终将到来的离别时刻，他也要与母亲携手，以一种尊贵荣耀的姿态，共赴另一段旅程。
黄帝的泪水悄然浸湿了枕边，但他并不睁开双眼，只是微微翻身，心安理得地沉入梦乡。
方凉在门外守候良久，未见任何动静，遂小心翼翼步入内室，只见皇上呼吸均匀，已然进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他轻轻地拉上帘幕，脚步轻盈地退了出去。
白铎见状，不禁问道：“你与皇上说了些什么？怎的就没了声响？”
方凉回应道：“皇上很是喜爱母亲所赠的枕头，便直接睡下了。”
“方才还说要起身处理奏章，我一转身，却见他已沉沉睡去。”
白铎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真？”
方凉确认道：“确是如此，不过何妈妈还在外头等着呢。”
白铎随即吩咐：“让宫中的侍者送些膳食过去，让她稍作等候吧。如今孙家的仆役足够，老夫人无需忧虑无人侍奉。”
“听说你那干儿子凌述，已开始插手李家的事务了？”
方凉连忙解释：“那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凌述哪有那般胆量。”
白铎点头表示理解：“如此便好，你身边有个能干的助手实属不易，需多加留意。”
“我看老夫人与皇上之间的情感坚不可摧，旁人再怎么离间也是徒劳。”
“你依附着这棵大树，地位自然超乎常人，不当值时莫要总闷在宫里，多走动于孙家，增进感情。”
方凉恭敬答道：“徒弟谨遵师命。”
白铎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人便一道静候皇上的醒来。
黄帝这一觉，竟足足持续了四个时辰方缓缓睁开双眸，此时已临近深夜。
待召唤仆人时，他精神焕发，随即决定连夜召见大理寺卿朱沅。
朱沅接到传召时，心中犹如揣着一只兔子，忐忑不安，生怕是天大的祸事降临。
及至面见皇上，却见龙颜含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与和煦。
“来了。”
朱沅闻声，膝下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皇上为何向他展露笑容？难道是怒极反笑，准备来一场笑里藏刀的戏码？
他颤抖着声音行礼：“微臣朱沅，拜见皇上。”
皇上摆摆手，示意其起身：“起来说话。”
“白铎，给朱大人搬张椅子来。”
“不敢不敢，微臣站着即可。”
话音未落，舒适的座椅已经就位，皇上也离席，亲自坐到了他的旁边。
“坐下吧。”
方凉恭敬地奉上一杯茶，皇上轻抿一口。
朱沅暗暗给自己鼓劲，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作为朝中老臣，皇上不至于对他痛下杀手。
然而手中的茶杯仍旧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这意外的一幕反而逗乐了皇上。
在皇上温柔目光的注视下，朱沅强忍着不适饮下一口热茶，脸上扭曲如同吃了苦瓜。
皇上却笑眯眯地道：“急什么，朕还想与你好好聊聊。”
“是。”朱沅忙放下茶盏，脊背挺得笔直。
“关于济南科举案，你调查得如何了？”
朱沅连忙回答：“是考生钱适的同学岑潇君所为，他用三千两白银贿赂了主考官卫芦，卫芦私吞了一千，给岑潇君两千。
谁知道考试结束后，岑潇君又向钱适索要钱财，二人争吵声大，被人听到后报了官。”
“一查之下才发现，卫芦竟是岑潇君的姐夫。岑潇君今年并未参加考试，便提前泄露试题给姐夫。
岑潇君与钱适本就不和，想借此机会坑害钱适，便于日后控制。
岑潇君自作聪明，先收了钱再告知卫芦实情。
现今三人已认罪，只等皇上对监管不力的巡抚卓志学以及与胡家有联姻的林颂做出裁决。”
皇上沉思片刻：“卓志学降为正五品同知，待有空缺时补用。”
“至于林颂，因监管疏忽，家教不严，不宜再任地方官职，贬谪至太仆寺担任圉官，去照料马匹吧。”
这两道圣旨一下，朱沅心中悬石落地，看来年前便能将这些琐事料理妥当。
“微臣遵旨。”
“不过还有一事，明年春闱在即，关于重振国子监……”
皇上打断他：“他们是愚蠢，还是你愚蠢？”
“嗯？”朱沅一脸困惑，圆睁的双眼充满了不解，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皇上接续说道：“你让他们去请孙家的老太太出山，我自然顺水推舟，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这样的小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朱沅汗如雨下，嘴角微抽，心中感叹这方法确实简单明了。
原来无论怎么绕，终究还需得到孙家的认可，皇上才愿意行动。
如此明显的暗示，让朱沅感觉受到了某种程度的轻视。
显然，想要绕开孙家行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皇上看來，无论是哪家的公子期盼着读书深造，没有孙家的支持，一切都不成立。
皇上通过这种方式启示了他，下一步的任务，便是将这层意图传递给那些急于打探消息的人们。
如此看来，今年的孙家年关，恐怕会比往年更加热闹非凡。
再提一句，林颂与秦老夫人之间，竟然还有着亲家的渊源——他的千金，嫁给了老夫人的第三子孙屿。
遗憾的是，据说这对夫妻已被无情地逐出了家门。
朱沅的睫毛轻轻一颤，眸光微抬，思绪飘回至皇上的圣旨之中，赫然忆起林颂获罪的原因之一竟是“教女无方”。
呵，原来这一条，竟是为了抚慰老夫人多年心中的憋屈所设。
如此一来，那桩本就事实清晰、无需多言的案件，竟然转交给了大理寺处理，其背后所隐藏的情感纠葛与家族恩怨，渐渐清晰了起来。
卓志学，一位才华横溢的正二品官员，却因这错综复杂的局势，瞬间跌落至正五品，无辜成为了这场政治漩涡中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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