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苦衷
记录工作随即展开，秦婉条理清晰地口述起来：“第一，李老太太康复之后，绝对不允许再对孙家做出任何不利之举，否则李家必须赔偿孙家二十万两白银。若李家拒绝支付，公主必须在三天之内代为清偿债务。”
安乐公主闻言，不由一怔：“二十万两，数目如此之巨，为何？”
秦婉耐心解释：“这不是单纯的索求，而是让你明白，干涉此事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如果公主不愿意接受，那我们只能终止讨论。”
安乐公主沉默片刻，神色恢复了平静：“继续。”
秦婉接着说：“第二，若李老太太康复后再次对孙家不利，我孙家将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自身权益，公主不得从中阻挠。”
安乐公主默默颔首，心中暗自思量，到时候只要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向外婆阐明，外婆应该不至于自讨苦吃。
“第三，李老太太因侵害孙家所承受的一切后果，皆由其本人承担，公主不得将其接入宫中供养，也不可暗中给予援助。”
安乐公主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这会不会太过严厉了？毕竟她是我血浓于水的外婆。”
秦婉神色严肃，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公主应该清楚，一个人的恶性与她与你的亲缘身份并无关联。作恶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正义如何得以伸张，善良之人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生活？”
“我已经对李老太太手下留情一次，但这不代表我会无限制地宽容那些伤害我的人，我并非圣人。”
“我对李老太太的行为已经感到极度厌倦，倘若她再次敢挑衅，我将以十倍、百倍的力度回击，到那时，无人能再为她求情。”
安乐公主面露不悦，反驳道：“她现在只是一个年迈体弱的老太太，在你口中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秦婉：“公主，你应该亲自去了解你的亲人，而非向我求证答案。”
“他们的恶意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我只能说，你的外祖母李老太太，只要有合适的机会，绝不会对孙家手下留情。”
“因为他们坚信，东宫和公主府会为他们提供庇护，这也是我坚持要求立下字据的原因。”
“你的孝心我理解，但不能让李家以此作为倚仗，屡次三番地伤害孙家。”
安乐公主又抛出了一个新的疑问：“但是，你的条件仅针对我个人，那东宫呢？你不怕将来东宫会站出来为李家说话，偏袒他们？”
秦婉轻轻挑眉，缓缓说道：“东宫，真的是太子殿下一手遮天的天地吗？怎么李家一旦陷入困境，却只见驸马大人忙碌的身影四处奔波？”
“更不用提，提出援救李老太太这一善举的，不正是公主您自己吗？”。
“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的本质所在吗？”
诚然，太子目前确实是在刻意保持与李家的距离，这一点，安乐公主无法否认，但她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心里坚信这只是一时的策略，未来的某一天，她和兄长定能确保李家平安无恙。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从袖中抽出一枚精致的玉印，郑重其事地盖下了一枚清晰的印记。
“我必须要让你明白，我的外祖母绝非你口中的那种人。”
秦婉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承诺，仔细阅读之后，轻轻一笑，说：“你记住，若真有那么一日，我非但不会嘲笑你，反而会为你所处的境遇感到同情。”
言罢，秦婉将字据交还给站在一旁的方凉，命令道：“拿去，请皇上下旨盖印吧。”
安乐公主闻此，焦急地出言反对：“不可以，我不能让父皇为此事烦心。”
秦婉反问道：“二位入宫拜访，难道就不算是打扰了吗？”
“李家依仗的或许是太子和公主府，但我背后的依靠，可是皇上本人。”
“各有依靠，何错之有？”
安乐公主的眉头紧锁，忧虑地说：“可这……”
秦婉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放心，有我在，皇上绝不会怪罪于你。”
随后，她转头对方凉吩咐：“速去速回。”
方凉恭敬领命，拿着字据迅速离开，安乐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只能怒目圆睁地看着秦婉，低吼道：“你这样做只会坏事！”
秦婉则显得异常淡定，缓缓言道：“看来，你并不真正了解你的父皇。”
“他，难道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吗？”
“也许，他正为你那区区二十万两白银而心疼呢？”
“什么？”安乐一脸愕然，完全无法理解秦婉的言外之意。
秦婉轻轻一笑：“我的意思是，他或许觉得你处理事情不够机智。”
安乐公主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找不到反驳之词，燕驸马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片刻后，方凉带着已经加盖了御玺的字据归来，此时即使安乐心中有悔，也是木已成舟。
更令她惊讶的是，父皇竟然如此痛快地答应了请求，她不解地问：“父皇没有生气吗？”
方凉平静回答：“皇上让公主接受结果，并提醒您，作为赵氏子孙，而非李家人，即使顾念亲情，也应更多考虑燕家的感受，勿让驸马感到寒心。”
安乐转头看向燕驸马，只见他脸上挂着苦笑，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
难道自己想帮助外祖母也有错？
秦婉收好字据，提出了一个建议：“二位不妨顺路送我回王府，就对外宣称，为了李老夫人的病情，我们不惜低姿态来请求我的帮助。”
“这样既可以让二位的名声更加美好，就算将来有什么变化，别人考虑到你们的孝心，也不会轻易苛责。”
安乐本不愿张扬，但燕驸马却主动赞同：“我们本就是为了求情而来，理应表现得更为诚恳。”
“老夫人请放心，我们会护送您安全回家，随后立刻派人去请申大夫前来。”
秦婉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我们就出发吧。”
安乐虽心有不甘，但最终并未再提出异议，三人一同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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