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避政
太子妃见状，生怕二人之间的争执愈演愈烈，连忙插话追问：“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快说出来听听。”
秦垣的目光先是在女儿担忧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又扫向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太子，缓缓开口：“我们可以暂时垫付一笔款项，将那些涉事官员的财务漏洞填补上。如此一来，为了自保官位，他们绝不敢承认曾私下向刘泽求助的实情。”
“只要他们矢口否认资金往来，刘泽手中的账本便成了空穴来风，朝堂之上群臣必然群起而攻之，刘泽无论是身死名灭，还是被迫远离京城，都将成为定局。”
“而后，我们再另寻良机，逐步将那笔银两收回，此事便可悄然无声地解决，不留任何后患。”
太子妃一听解决方法仅需付出银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追问道：“那么，需要筹措多少银两才够？”
太子断然拒绝：“一文钱也不能白白扔进这个无底洞，一旦出手，便再无收回之日。”
秦垣沉声劝解：“殿下，财富虽好，却不及您的前程来得重要。待您有朝一日登上大位，四海之内皆为您的财富，又何须忧虑金钱短缺呢？”
太子妃连忙随声附和：“是啊，殿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任由那些官员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蜀王那派的势力，正虎视眈眈，日益壮大。”
太子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你难道至今还未看清？背后推动这一切，让那些官员掏出腰包的，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那个人究竟是谁？应该由他来承受这恶果才对。为何偏偏要我们来埋单，我们又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太子妃心中一紧，眼角余光捕捉到父亲铁青的脸色，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似乎此事与父亲脱不了干系。
虽然心中有着千般不满，但面对自己的父亲，她又怎能真的坐视不理？
她轻轻握住太子的手：“可是，爹已经找到了我们的门上，不是吗？他若有个万一，我们面上也过不去。”
“殿下，不过是些银两，给了便是。为了大局，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太子依旧固执己见，脸色越来越难看，显露出强烈的抵触情绪。
此时，秦垣再次开口，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刺耳的尖锐：“老臣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殿下着想。想要收买人心，哪有不费银钱的道理？人人都想洁身自好，这样的事情又怎能顺利进行？”
“回想过去，倘若殿下听从老臣的计策，趁早向皇上请求掌握军权，即便皇上不允，至少我们也早有准备，何至于今日这般处处受制，就连一点小小的风波都能让我们乱了阵脚？”
“殿下作为大魏储君，未来的国之栋梁，为臣子筹划打算原本就是职责所在。皇上即便知晓又能如何？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将需要奖赏，勤勉尽责的文官同样应当受到褒奖，不是吗？”
太子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直言不讳地道破了真相：“你说得不错，勤勉的文官确实应得到应有的表彰。”
“再者，那些官员敢于与刘泽勾结，必然是得到了刘泽的默许。归根结底，刘泽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之所以害怕父皇得知真相，莫非是担心老人家亲自审问那些官员时，会顺藤摸瓜，发现你们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隐秘联系？”
“一旦真相大白，你就是那个唆使他们投钱的元凶；一旦查明，你就是隐藏在阴影中的那只操纵一切的手，我说的可对？”
秦垣闻言，如遭雷击，他愣在当场。
太子……怎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毫不留情，锋芒毕露？他，还是那温个文尔雅的女婿吗？
秦垣不由自主地望向女儿，太子妃亦是大吃一惊，连忙出言打圆场：“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
“事已至此，我们最好息事宁人，少招惹是非。”
“父亲有自己的考量，也是人之常情，您别太过激动了。”
太子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与冷漠：“我，过激？”
“此前我当面询问他是否介入其中，他亲口否认了任何参与。假若那时他承认，我完全可以立刻对刘泽下手，还能借机为秦茂出头。”
“可现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才不得不坦白，显然他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要我冒险除去刘泽，这不是摆明了将我推向危险的深渊吗？”
秦垣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他强行压抑住胸中腾腾的怒火，冷冷说道：“殿下若无意伸出援手，老臣也未至绝境。”
“只可惜，经过这一遭，朝堂之上愿意鼎力支持殿下的恐怕已屈指可数。”
“殿下，您自重。”
言毕，秦垣不再多留，迈开大步，径直冲出门外，其身影迅速融入浓浓的夜色之中，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妃焦急不已，连忙对太子说：“殿下，万一我父亲失势，新上任的辅臣若对殿下不利，您的处境可就岌岌可危了。”
“我父亲毕竟与数位尚书有着不解之缘，他们皆是大魏的重臣，即便是蜀王想要拉拢，也未必能够如愿。”
“殿下……”她的话音未落，满含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太子何尝不明了，一旦失去了秦垣，他内心深处最坚固的依靠便如同遭受巨石冲击，轰然之间化为废墟。
然而，转瞬之间他的思绪翻涌，秦垣及其党羽的聚合无非是为了财富的积累，这与那些贪婪腐化的官员又有何区别？
他内心深处，对秦垣那份崇高的形象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与厌倦。
“此事，孤不参与，尔等自行决定。”
“但是，记住，只能动用你自己名下的陪嫁之物。”这句补充，像是在冰面上狠狠划了一刀。
太子妃立刻提起裙摆，急促地追赶出门。
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三十万两？怎会需要如此巨额？”
要知道，整个东宫上下，所有积蓄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八十万两白银。
而这之中，还包含了她自己带来的十几万两陪嫁。
更糟糕的是，太子已经明确禁止她擅自调动东宫的任何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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