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奸臣
面对太子妃的质疑，秦垣淡然道：“太子高居庙堂，不愿屈尊体察民间疾苦，只能由我这个父亲从中周旋。”
“这三十万两，已经是底线。”
其余不足的部分，他自有办法弥补。
太子妃听后，惊讶道：“家中银两已空？”
秦垣心中默默回顾，填补了山东的亏空之后，京城又风波四起，他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再去筹集银两？
他坦诚相告：“确实如此。”
见到女儿为难的样子，他不悦地说道：“身为储君，太子需要储备大量的银两以应对不时之需。这些不便他亲自处理的事情，正好是你可以出力的地方。”
“从今日起，你必须为东宫的未来多做打算。”
“扶持一个帝王登基，从来不是易事。权力、财富，这两者缺一不可，更甚者，还需兵马作为后盾。”
“这次危机度过后，为父定当与太子深谈，共谋巩固太子地位之计。”
听到父亲的承诺，太子妃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凑齐这三十万两银票交给父亲。
“请稍待，女儿即刻去筹措。”说罢，太子妃毅然转身，步履坚定地离去。
望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秦垣心中暗暗思量，如果能有一个外孙，那该有多好。
太子既然对他产生了怀疑，失去了往日的尊重，往后想要修补这裂痕，恐怕极为困难。
但假如有一个外孙，太子……也许就不会显得那么至关重要了。
……
秦垣离开皇宫不久，内侍立刻将情况禀报给了时全。
得知消息的时全，步入大殿。
此时，皇帝正与孙鸿一起审问着跪在地上的刘泽。
皇帝的目光扫过时全，只见他轻轻点头，皇帝心领神会，冷言道：“你搜刮的民脂民膏究竟流向了何处？官府查了这么久，也不见踪迹。”
“那些官员，个个对你恨之入骨，特别是秦垣，你可知道他为了自己脱身，在背后为你填补了多少银两？”
刘泽心慌意乱，急忙辩驳：“微臣并未接受他们一分一毫，全是他们栽赃陷害。”
“秦大人对此完全不知情。”他试图撇清一切。
皇帝冷笑一声：“他若不知情，怎会出面替你善后？他若不知情，怎会让你成为替罪羊？他若不知情，怎会直接去找太子商议？”
“孙鸿，你说说，他究竟收了哪些人的钱？”
孙鸿开始列举：“翰林院的编修朱朗，受礼部林洪指示，献银一千两。
鸿胪寺的孟榆，在鸿胪寺卿傅国安的指使下，献银两千两。
户部司务范飞白，受户部郎中温汾的授意，也献了一千两。”
刘泽的双眼圆睁，汗水如雨下，浸湿了衣襟，整个人几乎因恐惧而瘫软。
“陛下饶命……”刘泽声嘶力竭地哀求。
皇帝轻轻一挥手，孙鸿立即住了嘴。
再往下说，只怕连他自己也会被卷进去。
但这已经足够让刘泽胆战心惊。
皇帝冷声道：“你以为你藏着一本账本，别人就无处可查了吗？秦垣不动你，唯一的活路就是你自己堵住这个漏洞。这么一大笔钱说没就没了，你以为还能轻易从这生死关头脱身？”
“识时务的，就老实交代，看在你并非主谋的份上，朕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否则，你全家老小，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也逃脱不了朕的天网。”
刘泽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嘴里不断重复着：“我说，我全都说……”
“兴旺街初建之时，不少官员趁机低价购地，尽管后来升值不大，却也是安排亲信的最佳时机。
有的人转手卖出，狠赚了一笔。
最初，秦垣让我出面，不过是几个权势人物的小打小闹，银子并不多，与往常无异。”
“但自从兴旺街突然爆红，秦垣便要求提高价格，甚至认为清溪村的百来户人家不足为惧，鼓动我放手去做。
诸多官员为了私利，暗中找到我，悄悄投入了不少资金。
他们各有门路，多数与秦垣有些瓜葛，我也只好一一接纳。”
皇帝追问：“秦垣出了多少银子？”
刘泽面露尴尬，摇了摇头：“他未曾出一分一毫。”
皇帝接话：“如此一来，你的供词对他来说不过是耳边风。”
刘泽的拳头握得关节泛白：“可我手上有账本，那上面记载的，尽是秦垣的肮脏秘密，总归能够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求陛下开恩饶命，微臣愿意将那账本双手奉上。”
“哪怕这次不能彻底扳倒秦垣，至少也让陛下心中有数，认清哪些是他的党羽，哪些是国家的蛀虫。”
皇上缓缓说道：“听说，你的那账本，记载并非全然属实。”
闻言，刘泽连忙澄清，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账本中的确只有一处是虚构的。”
皇上挑眉，追问道：“那是关于何人的记录？”
刘泽抿了抿唇：“是宋鸣的。”
“秦垣对他颇为提防，特命我伪造了这一条。没想到，宋鸣竟丝毫没有因此收敛……”
皇上接着问：“那账本究竟藏在何处？为何秦垣和宋鸣的手下都未曾发现？”
刘泽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答道：“我怕连累家人，便将其藏在了燕驸马的怡园山庄，慎静堂内有一个不起眼的青花瓷瓶，陛下可派人悄悄取回。”
皇上闻言，眉头轻挑：“燕驸马的山庄？他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
刘泽如实回答：“他出了四千两银子，不过后来的两千两我私下退还给他了。”
皇上轻哼一声：“涨价就补钱，燕驸马还真会做事，既不得罪人，又显得规规矩矩。表面上虽看似事事涉足，实则干净利落。”
刘泽面露尴尬，低头不语，不敢与皇上对视。
皇上又抛出一问：“那银票呢？都藏在哪里？”
“也是在山庄里？”
刘泽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工部预支的两万两银票，其余的，我存进了万通钱庄。”
皇上若有所思：“是为了赚取利息吧？”
刘泽慌忙磕头，额头几乎要碰触地面：“一共四十万两，臣未敢私藏分毫，请陛下明察。”
皇上冷哼一声，眸中闪烁着寒光：“明察？你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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