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尸行湘西11
老太狠毒的看着我,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喉咙,稳稳当当的将我给举了起来。等我双脚无法踩及地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老太的手臂出乎意料的长,长到足以将我给举在半空之中。老太怪声怪气笑道:“小子,既然如此老婆子我就先杀死你,再杀死那个倒霉丫头。”
老太亮出了那分叉的指甲,就在要贯穿我的胸膛的时候。忽然四周响起了银铃声,夹杂着一个民谣的吟唱,还有着哗啦哗啦的小金属碰撞的声音。我尽力的用余光瞥到湖边有一个人影慢慢走近。此人高举一把油纸伞,油纸伞上面挂满了许多的银器饰品,沿着伞角吊坠而下,晃荡着与两旁的银器吊饰发出碰撞。来人身上穿着暗红色的道袍,但又更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有点像是两者的结合,看上去十分的怪异。此人口中还哼唱着从来没听过的民谣,这民谣听上去十分的清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人的油纸伞遮住了面目,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轮廓,但是准备杀死我的老太停下了手,静静的看着那道身影,诡异的笑道:“你这臭小子居然没有死?看来是那个老家伙救了你一命啊,你们居然瞒过了老婆子我。”
那道身影并没有回答老太的话语,相反是停顿了一下,然后高举着油纸伞挑起了舞步,舞步看上去略微笨重,看来是某种特殊民族的舞蹈。那人嘴里的吟唱也越加大声起来,听起来是一个清脆的少年音,那老太看到来人跳起了舞步,一下子松开了我,便蒙住了自己的耳朵,细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来人,嘴里大骂道:“臭小子你有种,我和你之间不死不休,你给老婆子我等着。”
说罢,这老太便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来人见老太躺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之后,便收起了油纸伞慢慢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我这才看清楚了此人的样貌,这人正是当时我们进村时候跟在送殡队后的那个少年,这少年长得浓眉大眼,皮肤偏黑,倒颇具农家少年的特质。少年对着我说道:“你没事儿吧,这附近的黄鼠狼精得很,你需要多多小心才行啊,可千万不要迷失了心智。”
我按着自己流血的肩膀慢慢爬起,转头看向了老太倒下的地方,此刻早已没有了老太的踪影,只剩下一地狼藉的黄毛,看来是黄皮子刚才匆忙逃走了?我便松下了一口气。我询问道:“那黄皮子和你是什么仇恨啊?”
少年将我扶了起来,面容复杂的说道:“这话说来话长,我本名叫陈天乐,原因是我的父母在二十年前在河石村的山上建筑了一栋两层来高的红砖房,但是那地下本有着一个黄鼠狼的洞窟,自从我家建筑了房屋之后,黄鼠狼就缠上了我家,刚开始的几年还只是随便的恶作剧,但到后来越加的严重。我父母就想搬离河石村,到三阳镇去生活,但不料中途出了意外,不出所料大概就是那只畜生弄的鬼,当年本来我也差点死在这黄皮子的手下,全靠我师傅用纸人晃点了这黄皮子,但今天她知道我还活着,恐怕报复又要随之而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陈天乐就是村长说的那个孤儿,因为我的原因导致那老黄皮子发现了陈天乐还活着,我心里有一些愧疚。但又有一些疑惑,虽然说我并不是无神论者,但是动物竟然真的化成了人型对我来说还是太过于刺激,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于是我疑惑的说道:“这黄皮子怎么还成精了,不是说了建国之后是不准成精的吗?”
陈天乐收拾了一下,将身上的暗红袍子脱了下来,和油纸伞一起拿在了手中,说道:“黄鼠狼的臭味有着致幻的作用,你刚才所看到的不过都是幻觉而已,这世界上哪里会有真的妖精,不过只是这黄皮子稍稍通了一点人性而已。”
于是我朝水塘中望去,那一片狼藉的内脏和血水早已消失不见了踪迹,水塘上也只剩下一片平静,月光将水面照射的波光粼粼,之前在岸边的血腥味也像是被风吹散一般,只剩下清风拂面,仿佛之前和那老太的异常斗争都是虚无一般。我心里暗暗想着这还真的是幻觉,这黄鼠狼的屁儿还真是厉害啊,真是把我给迷的够呛。
陈天乐在一堆凌乱的黄毛附近找出了一个牌子,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的开棺牌吗?陈天乐望着我说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我点了点头,伸手将开棺牌接了过来,放在了口袋之中。陈天乐笑道:“这是多少年没见过一次开棺一脉了?今天居然光临河石村,是这附近又要出什么大墓了?”
我惊奇的说道:“你也知道开棺一脉?”
陈天乐笑道:“我这全是听我师傅说的,他老人家可是和你们开棺一脉有着极深的渊源,你要是见到他老人家,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我不由得疑惑道这个陈天乐的师傅又是何等人,居然与开棺一脉有着莫大的渊源,看来又是一个麻烦人物,真希望不要遇见这个人才是。我本欲想告别陈天乐,回去查看邓巧琪是否安全,陈天乐知道我是开棺一脉,认为开棺一脉来到湘西一带必然是要开个大墓出来,非要拉着我去他所住的乡屋去叙一叙。陈天乐还对我笑道:“对啊,这几天老板有点多,有点忙不过手来。”
之前村长曾经提到过,乡屋对于河石村来说有点像是义庄,所谓“老板”就是指尸体,这个词也是来源于之前我和胖子曾说过的山精术语,基本上是从事绿林工作的都会些许的山精术语,这原本是旧时代的产物,因为道上的有一些职业是见不得光的,自然要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密语,但现在还会说山精术语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就比如稳婆、销作等就会说山精术语。不过奇怪的是河石村的人口并不算众多,按道理人死之后最多也就是摆水陆道场七天,让法师来专门给死者作法事,让死者的灵魂得以超度,能够去到往生世界。所以就算是义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尸体啊,更何况河石村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于是我向陈天乐提问道:“听闻乡屋是专门停尸的,河石村哪里来的这么多尸体呢?”
陈天乐拉着我朝着树林中走去,我的右臂的血迹已经凝固在了衣物上,看样子就是伤了一些皮肉,只是伤口的周围有一些淤青,看来都是那只黄皮子弄的。陈天乐扒拉着一旁的树枝,听到我的询问,回答道:“你也太过高看河石村的人口了,就算全村人都死光乡屋也不会停留他们的尸体的,因为乡屋只为回乡的尸体停,只要是死在本村的,乡屋一概不管。”
我疑惑的问道:“本村的义庄居然不做本村的生意?这是什么道理?回乡?难道你是”
陈天乐回头对着我笑道:“俺可不是赶尸人,但俺师傅是赶尸人。也全仗俺师父当年剪了个纸人骗过了那只乖僻的黄皮子,不然可俺可能就随俺爹娘去了。而且乡屋不是不做本村的送殡,只是乡屋的停尸棺只停送回乡的老板,要是长时间没人来领的话,我师父就会将老板带到村后的乱葬岗埋掉。
说话间,我和陈天乐已经穿过了丛林,回到了土路上。就在不远处是两个木屋,在一个庭院里面,两个木屋只占了庭院的四分之二,空出了一大片的草坪,两旁养有鸡鸭,还有一只黑狗拴在木栅栏处。一个木屋灯火通明,而另一个的窗户像是用来黑布遮掩,紧锁的木门上方用灯光扫过,两个楷体字刻在木板上“乡屋”。
我与陈天乐同进了乡屋旁边略带人气的物质,陈天乐让我坐在火炉旁,不过因为是八九月份,所以火炉并没有点燃柴火,陈天乐拿来了一些绿色的草药磨碎后将我衣物拨下,将草药按在我的肩头上。我吸下一口冷气,陈天乐看到我的伤势,惊讶的说道:“伤势这么严重,你都没有感觉吗?”
我心里暗暗骂了那死黄皮子八百遍,这咬合力简直就是要置我于死地,但看到眼前这个颇具农家少年的孩子,不由得感叹陈天乐是太过于单纯,还是城府太深呢?自己的父母被那只黄皮子置于死地,但似乎他什么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我叹了一句:“没事儿,这点伤还死不了。”
陈天乐看清楚我的伤势之后,又去拿了一些中药,如三七、五灵脂等药材出来。这些都是中医上面的药材,两味都是在止血方面非常有效的药材,像三七对于吐血、局部出血、跌扑淤血、心绞痛就有着散瘀消肿、止痛通脉的作用,不过光是三七一味是不能对外伤出血有很好的作用的,最多也就是化瘀,因为三七的归经是在肝胃、大肠、心上面,五灵脂的止血效用会更好,而且五灵脂又称寒雀粪,对于蛇虫咬伤有更好的效用。
我四周望了望,屋内还算是简洁,各种药材摆在橱墙上,有一个画像挂在了一面墙上,画中的人看似是一个道人的打扮,衣黄杉、挽道髻,手拿浮沉,留下三缕长髯,目光炯炯的盘坐在一块巨石上,背景是一片高山流水,烟云渺渺。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情。
除此之外,屋中再无他人,我不由得问道:“你师傅不在么?怎么没有看到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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