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天府川冢36

这小姑娘头挽乌鬓，面若银盘，一双秋水眼慢慢的看向我，关心的说道：“你可总算是醒了，这两天你的伙伴可没少为你担心啊。”

我从这小姑娘的交谈之中了解到，原来我已经昏睡了两天，而且鄢族之中这两天在准备山神大祭，族中的药草已经告急，全靠着胖子、林珑和殘七这几天在山野之间的奔走采药，不然就是神仙也留不住我的性命。我感激的看着林珑、殘七和胖子，我算是欠他们三个一条命，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道：“你就别想太多了，你以前总说咱们几个人来，就几个人走，这话兄弟我可是听进去了。”

胖子连忙转头给我介绍起来这个鄢族的小姑娘，全靠这个小姑娘妙手回春，我才能够在今天说上话，这小姑娘名叫灵雨儿，这族中亲人和长辈自然唤名为雨儿，灵族是鄢族的巫师脉，鄢族的历代巫师都是姓灵，灵姓的后代无论男女都得跟灵姓，一脉单传的话更是要接承巫师一职的衣钵。而眼前的灵雨儿更是下一代的鄢族大巫师！话说到这里，我惊讶的看着灵雨儿，据我的印象一般巫师一职都是经验老道的神职人员，族中的拟定人选一般都是极为慎重，毕竟巫师测运救命，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去干这种差事。灵雨儿礼貌的笑了笑说道：“胖哥倒是过谦了，如若不是你们卖命去采集药材，我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我瞧着灵雨儿叫胖子胖哥，想必是我昏睡的这两日胖子等人已经与灵雨儿十分熟络，灵雨儿见我醒转过来提醒我们道：“这几日族中要开始山神大祭，你们最好好使不要外出，鄢族可是不喜欢有外人来到族地，要是被人知道你们是大川外人，你可是会被痋罚的。”

我疑惑的问道：“什么叫痋罚？”

灵雨儿在我的手臂上换药，边说道：“那是我们族中特有的惩罚，擅闯族地的外川人，都被会痋罚，村子东边的山头有一个虫谷，那里是村子专门炼制‘痋’的地方，虫谷之中有一个矿洞，那里面的矿石都已经采干净了，于是便用来遗弃那些炼制错误的‘痋’，久而久之里面自然毒虫无数，痋毒恒生，人要是被跌入其中，必定受尽蚀骨之痛，必死无疑！”

我疑惑的问道：“这么惨的吗？”

灵雨儿点了点头说道：“那里面各种痋毒交杂错乱，一旦染上就连我爷爷也救不了。”

我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灵雨儿收拾了一番便走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告诉我们：“我稍后会给你们送来饭菜，你们不用担心出村的问题，我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等灵雨儿走了之后，胖子给我普及这里的基本情况，灵雨儿的爷爷就是鄢族现任的大巫师，不过年事已高，听那些村里面的人传闻，在这一次山神大祭之后就要传位给灵雨儿，这整个医所也是灵雨儿和大巫师两个人在经营。随着胖子的诉说，我再次将目光放在这个木屋的房间里面，装饰除了那些繁琐的装饰之外，还有许多陈旧的家用物品，木桌地下还有许多木盆，桌上面还有许多瓦罐，看来是拿来装药材的。由巫师来经营医所，看来鄢族的确是几百年来都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外面的世界，因为在战国以前是不存在医师和巫师之别，巫医同归一门，上千年来巫医并不分家，古代以祝祷为主或兼用一些药物来为人消灾治病的人。《逸周书.大聚》：“乡立巫医，具百药以备疾灾。”

医乃医之简化字。《说文.酉部》：“医，治病工也……古者巫彭初作医。”毉，同医。《集韵.之韵》：“医，《说文》：‘治病工也……或从巫。’”《广雅.释诂四》：“医，巫也。”王念孙疏证：“巫与医皆所以除疾，故医字或从巫作毉。”

医，上古时期或本源于巫，有“古者巫彭初作医”之说，故“医”字，古作毉。《山海经.海内西经.开明东有诸巫疗窫窳》：“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山海经.大荒西经.灵山十巫》：“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巫术在作为医疗方面更像是心理催眠师，故而以巫术为手段的治疗作用并非是一无是处，在问明病由之后，巫师会向鬼神祝祷，并对病人施展催眠、暗示和激发等手段，使病人相信自己的病根是有特定的鬼神作祟，利用神明庇护和人为躲避的手段诱发人体中抵御病痛的能力给诱发出来，这期间也会加上药物的治疗。这或许要归功于古代封建迷信的思想，才会导致有这种特殊且源远流长的治疗方案，所以我国古代并不存在什么因为忧郁、恐惧心理的重大疾病，因为会有神明庇佑你。可是在战国时期，巫医开始分家，巫师不再承担治病救人的职责，只需要占卜吉凶、求问鬼神；而医者也不再占卦问卜，只需要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虽然医者操控着绝大部分的草药和医疗技术与知识，，但是相似那种不入流的医疗技术自然也替换给了巫师，就例如痋术、蛊术或灬术等等一些较为偏门的其中利害较重和几大部分需要依靠巫术的技术。

而鄢族居然还保留着巫医一家的习惯，说明这个民族已经远离外面的世界太久了，少说也得有千八百年。殘七站在房间角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隔着纸窗望着窗外的景色，嘴里不冷不淡的说道：“鄢族的手段我不是没有见识过，其中狠劲毒辣不言而喻，我看咱们还是对这个小丫头有个防戒心吧。”

我喉咙十分干燥，除了刚才胖子硬灌下去的水之外，我感觉我这两天完全没有喝水的样子，我猛喝了一口水，对着殘七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灵雨儿应该不是坏人，要是真想对我们不利，大可不救我们回来，我昏睡的这两天也有着大把的机会对我们不利，而且痋术见效奇快，灵雨儿真想杀我们，只怕我们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林珑坐在床边，翻开了我之前的找到的《通志.鄢族史》，胖子在门口自觉当起了门神，林珑诉说着其实这本书是围着一个名叫斛纵的人身上展开的，全书也是围绕着此人所写，此人生于明朝末期，算是半个后金人，此人喜爱汉族文明的历代历史，斛纵生于一个富贵官宦之家，不过却志不在此，常年巡游各地搜集古代历史文物，在自己三十五岁的时候，来到了大川这里调查古蜀国的传闻，不过古蜀国早已消失殆尽了一千多年，这人也算了得在鄢族躲得如此隐蔽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找到这里，也是这人带来了鄢族历史上第一次的文化冲突，斛纵带来了更为进步的播种技术和纸张火药的制造，千百年不与外界接触的鄢族这一次动心了，他们需要这种更为先进的农耕技术，这才暂时允诺斛纵在村子里面停留两个月，斛纵不断的用外界先进的技术交与鄢族，条件自然是交换古蜀国的历史文明，据村志的记载鄢族早在开明王朝头三十年就脱离了古蜀国，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大川，至于原因恐怕现在没有人清楚，所以对于古蜀国的文明记载，鄢族也是个一知半解。

顺治七年冬，斛纵来到了鄢族的祖庙之外，祖庙除了族中人之外，外人那是断断不能够进入其中，在大雪慢慢覆盖在这些古老的建筑之上的时候，我走进了这个外人所不能够进入的祖庙，纷纷的白雪似乎能够掩盖我的身体，今日正值鄢族里面的山神大祭，山神大祭据我所知为鄢族七年一动，乃重中之重，祖庙此时并无人员看守正好可以让我看看鄢族时代不传的秘密。林珑正欲接着往下念，忽然门外有人叩门，且声响和节奏十分剧烈，看来是有急事的样子，我们四人都被吓了一跳，林珑急忙将《通志.鄢族史》藏于包中，胖子顺势打开了木门，来人正是灵雨儿！

我还没从敲门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灵雨儿急忙拉起我说道：“赶紧走，有人要来抓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此刻我见灵雨儿面色着急，也不再磨蹭，灵雨儿打开窗沿推开纸窗说道：“走后门跟阿七说去树林，他自会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殘七和胖子率先拿着背包从窗口跳了出去，我紧跟在后我这一跃出窗口才发现这有点高啊，虽然我的房间在二楼，但是这种吊脚楼的二楼少说也得有四五米的高度，若是放在我没毛病的时候，这种高度还不得跟跳着玩似的，但是我现在可是一个伤残人员，这么高的高度跳下去还不得摔个半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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