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婚讯惊雷
“贤妃娘娘……方才与我商议了你的婚事。”
苏予泽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毫无预兆地炸响在沉闷压抑的车厢内,也瞬间劈碎了苏莞泠脑中纷乱繁杂的思绪,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婚事?!她的婚事?!贤妃和苏予泽商议?!
这……这怎么可能?!在这个风起云涌、杀机四伏的节骨眼上?!皇帝垂危,朝局动荡,冯家刚倒,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她自身难保,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怎么会突然扯到她的婚事?!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苏予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愕然和恐惧。
苏予泽的面色依旧冷硬如铁,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公务。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地回视着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娘娘的意思是,”他继续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字字如冰珠砸落,“陛下病体沉疴,宫中亟需喜事冲煞。景国公世子景庄,前番重伤乃冯家构陷,现已查明,其忠勇可嘉,且与你……也算旧识。娘娘欲请旨赐婚,将你许配于景庄,即日完婚,以安圣心,亦全两家之谊。”
景庄?!将她许配给景庄?!贤妃的意思?!即日完婚?!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莞泠的心上,砸得她头晕目眩,四肢冰凉!
这太突然了!太诡异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冲喜,这分明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联姻!是贤妃在冯家倒台后,急于拉拢和控制景国公府的手段!甚至……可能是贤妃与苏予泽之间某种交易的筹码!而她,就是那个被摆上棋盘的棋子!
景庄……那个刚刚在偏殿与她秘密会面、透露惊人内幕、甚至提醒她小心任何人的景庄!他知道这件事吗?他是自愿?还是被迫?贤妃此举,是为了将他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还是……另有更深层的图谋?!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不能答应!绝不能!一旦嫁入景国公府,她就彻底成了贤妃手中的傀儡,生死不由己!而且,她与景庄之间毫无情谊,甚至充满猜忌和算计,这根本是一场注定悲惨的婚姻!
“不……不可以……”苏莞泠的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剧烈的颤抖和绝望的哭腔,“二哥!我不能……我不能嫁给他!我……我根本不认识他……求求你……求你跟娘娘说……我不能……”她语无伦次,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试图用最直接的恐惧和抗拒来打动苏予泽。
然而,苏予泽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圣意(贤妃之意)岂容你我置喙?景庄世子乃国公嫡子,身份尊贵,与你匹配,已是抬举。此事已定,毋庸再议。”
“可是……可是……”苏莞泠急得浑身发抖,几乎要跪下去,“二哥!你知道的!我……我这样的身份……萧家……他们不会容我的!嫁过去就是死路一条啊!二哥!你答应过陛下要护我周全的!”她情急之下,甚至搬出了皇帝方才那诡异的托付。
苏予泽的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但瞬间便恢复了冰封般的沉寂。他微微倾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抵在她的咽喉:“正因你身份特殊,才更需要这桩婚事。”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有了景国公世子妃的身份,至少明面上,无人敢轻易动你。至于暗地里的风险……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和你……所能提供的价值了。”
价值!他再次提到了价值!这桩婚事,在他眼中,根本不是庇护,而是将她置于一个更显眼、也更危险的平台上,逼她更快地展现出“价值”,或者……更快地毁灭!
苏莞泠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彻骨,连眼泪都仿佛冻住了。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苏予泽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他甚至可能乐于见到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从而被迫吐出更多秘密,或者成为他搅动风云的棋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反抗是徒劳的,哀求是无用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缓缓低下头,肩膀无力地垮塌下去,声音细若游丝,充满了认命般的死寂:“莞泠……明白了……全凭……二哥和娘娘做主……”
看到她这副彻底被击垮、放弃挣扎的模样,苏予泽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但很快消失不见。他直起身,不再看她,冷漠地吩咐车外的亲兵:“回府。”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车厢内死一般的沉寂。苏莞泠蜷缩在角落,脸埋在阴影里,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
然而,在那看似绝望崩溃的表象之下,她的内心却在经历着剧烈的风暴和疯狂的算计!
不能嫁!绝对不能嫁!这根本是死路一条!必须想办法破局!
贤妃为何突然提出联姻?仅仅是为了拉拢景国公府?还是想通过控制她来间接控制可能知晓萧家秘藏的苏予泽?或者……是想试探她和景庄的关系?甚至……是想借婚礼布局,引出某些人?
景庄在偏殿的那番话,是真心提醒?还是贤妃授意的试探?他那句“小心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吗?他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未婚妻”身份,是何态度?
苏予泽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他看似冷漠应允,但那句“更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和价值”却透露出他并非完全被动。他是否也想借此婚事达成什么目的?比如,更方便地监控景国公府?或者……将计就计?
信息太少,迷雾太重!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目光悄然扫过袖中那枚冰凉的人皮面具……景庄给的……联系永嘉侯府西角门第三个石狮……
还有那个神秘人……香囊的感应……
这些微弱的、不确定的线索,或许是她唯一的生机!
马车驶回慈安堂,气氛比以往更加肃杀。苏予泽并未停留,将她“送”回密室后,便带着人匆匆离去,显然是去处理“婚事”的相关事宜了。
看守的亲兵增加了一倍,眼神更加锐利,监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苏莞泠如同木偶般被送回房间,瘫坐在榻上,眼神空洞,仿佛彻底失去了生机。
严嬷嬷送来晚膳时,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探究,低声道:“三小姐,事已至此,还是想开些吧。景国公府……终究是勋贵之家,世子爷……也是人中龙凤……”
苏莞泠毫无反应,只是怔怔地流泪。
严嬷嬷叹了口气,放下膳食,退了出去。
夜深人静。
苏莞泠依旧保持着那副失魂落魄的姿态,蜷缩在榻上,眼泪似乎已经流干,只剩下麻木的死寂。
然而,当确定外面监视的人放松警惕后,她眼中骤然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身,从袖中取出那枚极薄的人皮面具和一支眉笔(她偷偷藏起的)。就着极其微弱的月光,她开始极其小心地在面具内侧书写——用眉笔极细的笔尖,写下蝇头小字:
‘婚讯骤至,景庄,疑,急,西角门石狮,老鬼,救?’
字数极少,信息模糊,但点明了危机(婚讯)、关键人(景庄)、疑点(疑)、紧急(急)、联络点(西角门石狮)和求助对象(老鬼,楚家旧部)。她不敢写太多,怕被发现。
写完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面具卷起,藏入袖中。如何送出去?严嬷嬷看守严密,她根本无法接触外人。
目光再次落在那枚香囊上。最后一次感应极其微弱,风险巨大,但已是唯一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冒险握住香囊和金钥匙,集中全部精神,传递出极度危急、需要传递物品的强烈意念!
一次,两次……毫无反应。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时,香囊再次传来那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麻痒感!有回应!
她立刻将卷好的面具紧紧贴住香囊某处纹路,拼命传递“送出”的意念。
那感应极其不稳定,时断时续。就在她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香囊猛地一震,那卷面具竟在她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成功了?!真的送出去了?!
苏莞泠又惊又喜,几乎虚脱!那个神秘人竟然有这种隔空取物的能力?!他到底是谁?!
信号随即中断,香囊彻底沉寂。
她瘫软在榻上,心脏狂跳,冷汗淋漓。信号已发出,希望渺茫,但已是她所能做的全部。
接下来,便是更加焦灼的等待。每一刻都如同煎熬。
次日,宫中果然传来了风声。贤妃娘娘欲为景国公世子冲喜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虽未明发旨意,但已在勋贵圈中悄然传开,引起阵阵波澜。
慈安堂的看守更加严密,几乎水泄不通。
苏莞泠依旧扮演着绝望认命的模样,暗中却竖起了所有神经,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
傍晚时分,严嬷嬷送来一碗据说是宫中赏赐的、用于“安神定惊”的参汤。
苏莞泠心中警铃大作,谨慎地接过,暗中用银簪试探,并未变色。但她不敢大意,只浅浅沾唇,便借口毫无胃口放下。
然而,不久之后,她便感到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意识开始模糊!
汤里有药!不是剧毒,而是迷药或软筋散!贤妃或者苏予泽,想让她安分待嫁?!
她心中大骇,拼命咬住舌尖保持清醒,却无力抵抗那汹涌的困意,最终眼前一黑,软倒在了榻上,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一片混沌中艰难地苏醒过来。
头痛欲裂,浑身酸软。窗外天色漆黑,已是深夜。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屋内并无异样,严嬷嬷在外间睡得很沉。
是梦?还是……
就在她恍惚之际,窗棂上突然传来了三声极轻极快的叩击声!
不是鸟喙,更像是……石子?
她心中一凛,强撑着挪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院中空无一人。但窗台下方的地面上,似乎多了一个小小的纸团!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回应?!这么快?!
她小心翼翼地开窗取回纸团,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更加细小的字迹,墨迹犹新:
‘三日后,嫁,将计就计,见机行事,有人接应。’
三日后?!这么快?!将计就计?!有人接应?!
这回应……是来自那个神秘人?还是……景庄的人?!亦或是……楚家旧部?!
是谁?要她怎么做?接应的人是谁?在哪里?
巨大的疑问和不确定性笼罩着她。但这已是黑暗中的唯一微光!
她紧紧攥着纸条,眼中燃起一丝决绝的火焰。
好!就将计就计!看看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到底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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