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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抉择深渊


瀑布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打在苏莞泠脸上,却无法浇灭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深潭边、半浸在水中的那个身影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挣脱束缚。

有人!一个昏迷不醒、生死未知的人!

会是谁?是山中遇险的猎户?还是……追捕她的官兵?亦或是……其他卷入这场漩涡的倒霉蛋?

巨大的警惕和恐惧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几乎要立刻缩回瀑布后的洞穴深处。经历了连番生死,她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任何未知的存在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不能管!快走!立刻离开这里!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尖啸。自身难保,何必节外生枝?姜铁匠用命换来的逃生机会,绝不能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准备转身潜入瀑布,涉水离开。

然而,就在目光扫过的瞬间,那身影腰间一抹若隐若现的、不同于普通粗布的暗色织锦纹路,以及散乱黑发下隐约可见的、过于苍白的侧脸轮廓,像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她的记忆深处!

这身形……这衣着……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鬼使神差地,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向前悄悄挪了几步,拨开遮挡视线的水幕和草丛,更加仔细地望去。

这一次,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年轻男子,衣衫褴褛,多处破损,浸湿的布料紧贴身体,勾勒出修长却此刻显得异常脆弱的线条。他的脸侧向一边,沾满污泥和水渍,但那双紧闭眼睛的轮廓,那高挺鼻梁的线条,那即使昏迷也紧抿着的、失去血色的薄唇……

苏莞泠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景庄?!

竟然是景国公世子,景庄?!那个本该在京城养尊处优、甚至可能参与围捕她的世子爷?!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北境深山?还落得如此狼狈垂死的境地?!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是幻觉吗?还是又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贤妃派他来的?苦肉计?

无数个疑问和阴谋论瞬间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藏于袖中的、磨尖的银簪上。警惕心提升到了顶点。

可是……他的样子太真实了。那苍白中泛着青灰的脸色,那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胸膛起伏,那浑身遍布的擦伤和淤青,尤其是左肩处一个明显的、被水泡得发白翻卷的伤口,还在极其缓慢地渗着血水……这一切,都不像是伪装的。尤其是那种濒死的衰败气息,装不出来。

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又浸泡在冰冷的潭水中,若不施救,必死无疑。

救?还是不救?

这个抉择,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瞬间将苏莞泠卷入其中。

救他?他是贤妃那边的人!是敌人!救活他,等于自投罗网,所有牺牲和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谁知道他醒来后会做什么?恩将仇报是这些权贵最擅长的把戏!而且,带着一个重伤员,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山里,根本寸步难行,无疑是自寻死路!

不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他毕竟……在宫中偏殿那次,似乎曾隐晦地提醒过她……而且,他此刻的模样,褪去了所有权势和伪装,只是一个濒死的年轻人,脆弱得不堪一击。见死不救,她的良心能安吗?这与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仇人,又有何区别?

理智与情感,求生欲与道德感,在她心中激烈地搏杀着。瀑布的水声轰鸣,却盖不住她脑中两种声音的争吵。

“快走!别忘了钟老、墨统领、姜铁匠是怎么死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理智在咆哮。

“可他也许知道些什么……也许并非完全邪恶……这是一条人命啊……”微弱的良知在挣扎。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目光再次落在景庄肩头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那伤口……不像是刀剑所伤,反而更像是……箭伤?而且角度刁钻,似乎是被人从背后偷袭所致?

难道……他不是来追捕她的?而是……也遭遇了不测?甚至可能是被灭口?

这个猜测让她心头猛地一跳。如果景庄也成了被追杀的对象,那京城的局势恐怕已经复杂到超乎想象!他或许……掌握着某些关键信息?

信息的价值,压过了瞬间的恐惧。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或许……救活他,能换来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关于贤妃,关于京城,关于……母亲的下落?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她的性命和前路。

赌?还是不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景庄的气息似乎更加微弱了。不能再犹豫了!

苏莞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救!但必须有所防范!

她迅速观察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快步冲到潭边。冰冷的潭水浸湿了她的鞋袜和裤脚,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她费力地将景庄从水里拖到岸边干燥的草地上。触手之处,一片冰凉,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顾不上许多,她先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又摸了摸颈侧的脉搏,跳动迟缓而无力。情况万分危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有限的急救知识。首先必须保暖和清理伤口!她迅速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枯叶,在远离水边、一块巨石背风的凹陷处,用火折子(姜铁匠行囊中所得,万分珍贵)生起了一小堆火。然后,她撕下自己内衫相对干净的布条,用竹筒里仅剩的一点清水(她之前忍住没喝)蘸湿,小心翼翼地清洗景庄肩头的伤口。

伤口很深,边缘发白,幸运的是箭簇似乎已经被取出(或是贯穿?),但仍有感染的风险。没有药物,她只能尽力清洗干净,然后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止血。接着,她脱下钟老留给她的那件旧外袍,裹在景庄冰冷的身子上,将他尽量挪到火堆旁。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看着景庄依旧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脸,她的心沉甸甸的。光这样还不够,他需要水和热量。

她砍下一节新鲜的竹筒,重新去瀑布下的深潭取水(避开血迹污染处)。回来后又将几个野果捏碎,将汁液一点点滴入他干裂的嘴唇。她守在他身边,不停地添柴,保持火堆旺盛,希望能驱散他体内的寒意。

时间在焦虑和等待中缓慢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中响起夜虫的鸣叫。苏莞泠不敢放松警惕,一边照看景庄,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手握银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夜深了,火堆噼啪作响。景庄的体温似乎回升了一点,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些,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苏莞泠又累又饿,靠坐在岩石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合上。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忽然,身旁传来一声极其微弱、沙哑模糊的呻吟!

苏莞泠瞬间惊醒,猛地看去!只见景庄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眉头紧锁,似乎正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嘴唇翕动,发出断断续续的、含混不清的呓语:

“母……母亲……别……别去……”

“信……信是假的……”

“殿下……为……为什么……”

“北……北面……有……有……”

他的声音极其微弱,破碎不堪,但那几个关键词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苏莞泠耳边!

母亲?信是假的?殿下?北面?

他在说什么?!是在说梦话?还是昏迷中的潜意识流露?这信息量太大了!“母亲”是指贤妃吗?“信”是什么信?“殿下”又是谁?北面有什么?

苏莞泠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屏住呼吸,凑近了些,想听得更清楚。

然而,景庄的呓语到此为止,他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紧蹙的眉头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苏莞泠坐回原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景庄的梦话,似乎印证了他处境的不妙,也透露出京城局势的诡谲复杂。那封“假信”是关键吗?贤妃知道信是假的吗?景庄是因为这个才被灭口?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她脑中。她看着景庄昏迷中依旧显得脆弱而痛苦的脸,心中的戒备似乎松动了一丝。也许,他并非完全的敌人,而是同样身陷棋局、挣扎求生的棋子?

但无论如何,警惕不能放松。她必须在他醒来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悄悄检查了景庄的随身物品(除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精致水囊和一块看似普通的玉佩,别无他物),又将银簪藏在最顺手的地方。然后,她坐在火堆旁,一边休息,一边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景庄苏醒的那一刻,也等待着未知的变数。

长夜漫漫,火光摇曳,映照着一坐一躺两个年轻的身影,在寂静的深山里,构成一幅诡异而充满悬念的画面。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景庄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轻微地抽搐。

苏莞泠立刻警觉地靠近。

只见景庄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原本应该清澈或锐利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茫然、痛苦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恐!他的目光涣散地扫过周围,最终定格在蹲在他身旁、一脸紧张戒备的苏莞泠脸上。

四目相对。

景庄的瞳孔先是剧烈收缩,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物,随即,那惊恐迅速褪去,化为一种极度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有震惊,有恍然,有一丝如释重负,但更深处的,是一种仿佛洞悉了某种残酷真相的……绝望和悲凉?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问出了一个让苏莞泠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

“是……是你……我还活着……那……那封信……你……看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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