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审问

翌日午后，墨天煜陪荣流月用过午膳后，便去了刑部。

墨天枢见墨天煜前来，眉头紧皱，怎的五哥此时来了刑部？但还是恭敬的行礼说：“下官参见煜王！”

墨天煜闻言，看向墨天枢。

墨天枢解释道：“五哥今日来刑部应是为了公事吧，我如今暂代刑部尚书一职，理应公事公办，他日再登门拜访五哥！”

墨天煜也没有纠结墨天枢的称呼，问道：“姚轻舟可是关押在刑部？”

“是，他如今关押在刑部甲子号牢房！”墨天枢回答。

“可有对其施行？”墨天煜问。

“并未！刑部只是将他收押，未提审、未用刑！不知今日可是父皇有吩咐？”墨天枢问，手不知觉的握了一下。

墨天煜看在眼中，轻轻皱眉，“父皇并无吩咐，本王稍后去见见姚轻舟，你先去处理其他的公务吧！”

墨天枢闻言抬眼看向墨天煜，见墨天煜神色如常，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拱手后退下。

一盏茶后，墨天煜来到甲子号牢房，狱卒将牢门打开后退下，墨天煜抬脚步入牢房。

此牢房干净整洁，床榻桌椅一应俱全，桌上还放着一壶茶。

姚轻舟见到墨天煜前来，嘲讽道：“煜王殿下终于舍得来见老夫一面了！”

墨天煜没有回答，走到桌旁在姚轻舟对面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到上一杯茶。

“怎么？煜王是来看老夫笑话的？”姚轻舟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倒不像是在牢中，更像是自家书房，自在随意。

“姚尚书不愧是刑部尚书，一出手便是如此不凡！一个计谋算计了本王，算计了父皇，还连带算计了长公主府，真是好计策！”墨天煜由衷的称赞。

“呵！煜王殿下此话说得诛心啊！姚某的计策又怎比得上煜王殿下的演技！”姚轻舟眼带笑意，语气淡淡。

“本王并未演，本王也确实中了噬心蛊，也曾命悬一线，只是有人舍命相救而已！”墨天煜平静诉说。

闻言姚轻舟才变了脸色，一脸的不可置信，起身欲上前验证墨天煜说的真假，但片刻后，又颓然的坐了回去。

如今的真假还有何意义！

墨天煜看着姚轻舟，“你用此方法将逸王送上皇位，可有想过他是否会如你所愿？”

“他是陛下长子，又如何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他若不能向前一步，待你登基之时，他又该何去何从？”姚轻舟问。

“本王从不曾残害于他！”墨天煜说。

姚轻舟像听见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不曾残害于他，又为何会对孙家出手？”

“孙家的罪证桩桩件件均属实，并非本王捏造！京城境内，天子脚下，是谁给了他胆量，让他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你身为刑部尚书，又是姻亲，本该难辞其咎，可父皇只是警告于你，你可有念及父皇当日的苦心！”

“苦心？这些年他勤奋好学，苦读诗书，甚至是京城公认的第一才子，陛下可曾对他有半分青眼？”姚轻舟反问。

“父皇的在意跟你不同，他已过弱冠之年，但父皇并未草草指婚于他，安插人手，断了你们的后路！只因父皇当年受过的苦，不愿再加诛到他的身上！而你呢？你为了你姚家的荣华、权利，不断逼迫与他！”墨天煜一句一句砸在姚轻舟的心上。

“老夫......”姚轻舟语塞。

墨天煜轻蔑一笑，“怎么？你也无从辩解？可你还是一意孤行，哪怕让他背上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不，老夫没有，老夫是他的亲外祖，又怎会让他背负骂名！”姚轻舟辩解。

“你没有？你勾结北疆，将北凉城作为条件，让北疆滋扰边疆牵制北域军，牵制大将军府！你就那么肯定北疆在得到北凉城后，不会挥师南下，攻打京城？到时候无北域军抵挡，京城又该如何？”墨天煜质问姚轻舟。

“不，不会！他北疆也不一定就能拿下北凉城！”姚轻舟依然辩驳。

“好，就算北疆一时半会拿不下北凉城，但你能确定大宁陷入长期战乱后，其他邻国不会趁机来犯？”墨天煜又问。

“我大宁南有平南军，东有旭阳军，西漠一向与我大宁交好，只要能快速解决北疆，便不会有此后患！”这事他也有想过，大宁国力强盛，何愁不能收腹北凉城！

“你想的太过简单，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南燕一直想侵占我大宁江南富庶之地，岂能放过如此良机？而东文一直对大宁虎视眈眈，必会立即出兵！到那时西漠还会遵守与大宁的君子约定，不趁机进攻吗？届时大宁四面楚歌，民不聊生，风雨飘摇，你又让他如何应对？”墨天煜厉声质问。

“没有人天生就会，都是在一次次历练中成长，他聪慧勤勉，煜王殿下又怎知他不能应对？”

逸王聪慧好学，是京城公认的第一才子，姚轻舟相信他能做好一国之君。

“不可否认他聪慧勤勉，但会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历练、让他成长吗？这些年，你总是将你的意愿，强加到他的身上，可曾在意过他是否欢喜？是否愿意？”

姚轻舟闻言不由好笑。

“欢喜、意愿？煜王生在皇家，怎会问出如此可笑又愚蠢的问题？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诸多的不得已，能顺心顺意活着的又有几人？我姚府是他的马前卒也是他的后盾，他流着一半我姚家的血脉，便与我姚府不可分割，荣辱与共！”

墨天煜真替墨天逸感到悲哀。

“姚尚书眼中就只有权势、地位、利益，就无半分亲情？他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爱好，他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在你的眼里，是否只有他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才算不辜负你姚家的付出？”

“我姚府一门为他筹谋多年，这些年为他花费多少金钱，多少心血，我费劲心力筹谋，最后也是他坐拥天下，指点江山。我姚家难道做得还不够？我将他送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不该保我姚氏一门的荣耀与权利！”姚轻舟怒拍桌案。

“姚尚书要的就只有姚府的权利，并未在乎过他，亦未想过他的处境！生于皇家也许是他的不幸，但有你姚家的血脉，才是他的原罪，是他的孽！”墨天煜气势尽显。

“你！”姚轻舟气结到说不出话。

“本王什么？本王可曾说错？皇室多少皇子，父皇与本王可有残害过一人？姚尚书的心思，难道父皇就不曾知晓？为何没有将你调任？为何孙家的事没有牵连于你，为何没有动过宫中的贵妃？尚书大人可有想过？”墨天煜一字一句敲打在姚轻舟的心上。

姚轻舟嘴唇蠕动了几次，都未说出一个字，人也一下子变得颓然。

“父皇若要打压他，他能成为京中第一才子？”一位帝王想要打压一位皇子，何其容易。

姚轻舟有些看不明白墨天煜，问：“煜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让老夫愧疚？”

“不，本王要你认罪，为你所犯下的罪孽伏法！”墨天煜说明来意。

“认罪？伏法？”姚轻舟喃喃自语。

片刻后姚轻舟问：“那他呢？”

“他是父皇的长子，是本王的三哥，是这大宁尊贵的亲王！”墨天煜坚定的回答。

“贵妃呢，她又会怎样？”姚轻舟问。

“她会前往寺庙为国祈福，直至薨逝。”墨天煜答。

姚轻舟听后终是变了脸色，颤抖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放。

“原来一切都是老夫太过固执，是老夫一意孤行！终究是我连累了她，连累了姚氏满门！”

“本王这有一颗药，服下后十五日内病情逐渐加重，直至病逝，无人能察觉异样。”

墨天煜说完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放于桌上。

姚轻舟听后惊讶，原来要他认罪，是这样认罪！

他随即缓缓下跪，朝着皇宫的方向，郑重磕了三个头，“罪臣姚轻舟谢陛下恩典！”

而后跪着转身对着墨天煜一拜，“罪臣谢过煜王殿下！”

随后姚轻舟起身，拿过桌上的瓷瓶，拔出塞子，毫不犹豫的将药丸服下。

墨天煜见此起身离开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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