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破茧成蝶

两日后。

赖安杰派人通知暗娼馆的姑娘都已经悉数到了府衙，请荣流月与墨天煜过府一叙。

墨天煜与荣流月二人来到府衙，赖安杰将二人引至后堂，随后说道：“这是暗娼馆中的大多数女子，有几位身体确实不适，无法前来。”

“好，感谢大人的鼎力相助，我想同各位姑娘闲聊几句，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荣流月对着赖安杰微微屈膝。

赖安杰眼神闪了闪，恭敬的说道：“本官感谢夫人出手相助，这些姑娘本官就交给夫人了！”

话闭赖安杰转身离开。

“夫君可要去逛逛？”荣流月问。

墨天煜不想离开荣流月，便问道：“为夫在这儿不太方便？”

荣流月听出墨天煜的话里的意思，说道：“姑娘家的事儿，夫君还是回避的好！”

墨天煜摸摸鼻子，好吧！转身朝府衙而去。

荣流月进入后堂，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一众姑娘。

看他们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多岁，最小的只有十六七岁，这如花般的年纪，可她们的眼中只有悲戚，只剩迷茫，看不见一点希望的光。

换下了莺歌燕舞的华服，换上了从前在家的衣裙，但无一例外，没有人能撑得起身上的衣裙。这也昭示着她们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回不到从前的人生！

荣流月不由得心疼，缓步上前来到一众姑娘面前，“姑娘们，感谢你们愿意相信我，愿意来到这里！”

顿了顿荣流月继续说道：“我知道过往的日子你们不愿再提起，可如今我们已重获自由，能否放自己重获新生还是在于你们自己！”

“重获新生？我们还能重获新生吗？”一位年长的姑娘呢喃。

“有何不可！”荣流月目光坚定。

那姑娘摇摇头，满眼悲戚，“我失踪前已成亲，日子虽过得清贫，但与夫君还算相敬如宾。我失踪多年，如今他已另娶，而我的身子也已经脏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心如刀绞。可我又能怨怪他什么？我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听完这位姑娘的话，在场的女子呜咽声一片，不知道是在哭这位姑娘，还是在哭自己！

荣流月握紧了手心，缓了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的生活回不到从前，但我们苦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放弃自己，更不该惩罚自己！”

“可我们又能如何？我好不容易脱离了地狱，可回到家爹娘已经故去，这世上再没有疼爱我的人了。村子的乡邻虽也怜悯我，但到底是嫌弃我脏，家中男子与我正常交谈几句，她们都满是戒备，看我的眼神更是犹如将我凌迟！

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活着，想好好的活着！”

女子说到最后崩溃大哭。

荣流月也忍不住眼眶泛红，她深吸了两口气，继续说道：“对，我们要活着，更要好好的活着！”

这时有一位姑娘站了起来，对众位姑娘说道：“各位姐妹，这位夫人托赖大人把我们聚到一起，想必是有事和我们说。如今各位生活艰难，何不听听夫人有何安排？”

“是吗？还有人愿意接纳我们，为我们着想？”一位年幼的姑娘怯怯的说。

“当然！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谁又能一生顺遂？我是荣氏商行的东家夫人云思念，我荣氏商行受赖大人所托，全面接手万盛商行。

同为女子，我深知各位姑娘的不易。我以女子之身行走在外，也是被世俗礼法不容，受到的非议、恶言也从未停止过。可那又如何？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只要我不听信那些流言蜚语，那流言蜚语于我而言也不过是耳畔的一缕微风。”

荣流月说着故事。

“那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不听信那些流言！”刚才站起的姑娘感慨到。

荣流月注意到这姑娘好似比其他姑娘的情绪都要稳定，便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奴家何晚！”何晚起身回答。

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荣流月一时想不起来。

“何姑娘说的极是，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免于受到伤害。”荣流月抬手示意何晚坐下，继续说道：“我给各位姑娘讲讲我身边一位掌柜的故事。

她本出生富贵人家，是她爹唯一的子嗣。她爹给她精心挑选了夫君，她欢喜的在家待嫁，可是有一日她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爹爹被山匪追杀，跌落悬崖，不幸殒命。而府中叔伯却趁此机会谋夺家产，甚至不惜栽赃她娘私通，将她母女二人赶出了府。

父亲在世为她定下的夫君也落井下石解除了婚约，并且还娶了她大伯的女儿为妻。二人百般羞辱与她，她娘也郁郁寡欢最终撒手人寰。她被迫离开了家乡，虽深知这一切都叔伯两家所为，但她势单力薄，报仇无望。

可如今她成了掌管众多商铺的掌柜，她甚至还觅得了自己的良缘。”

荣流月说着齐惠的遭遇开解着同样生活不易的姑娘们。

“真的可以做到那样吗？”一位姑娘问。

“人生来本就样样不会，这一生中的每一样技能都是我们自己潜心所学，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哪一样不是我们自己辛苦练习得来？只要给自己机会，你们能做到的！”荣流月鼓励。

那位怯怯的小姑娘问道：“那我们能做什么？”

荣流月豪迈的说：“只要你想，只要你能勇敢的踏出第一步，那便是一个好的开始！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给的，等着别人的施舍又能温暖多久？你若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你若不能勇敢，又懦弱给谁看？”

“你若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何晚默默的念着这句话。

墨天煜根本没有走多远，他转身回到后堂一旁的房间。此时看着他的月儿如此豪迈、独立、自信，而这样的人儿爱他、护他、陪伴他，他是何其有幸能拥有她！

何晚上前，对着荣流月屈膝一礼，“奴家愿追随荣夫人！”

“我也愿追随荣夫人！”另外一位姑娘也说道。

“我、我我也愿追随荣夫人，可我什么也不会，荣夫人还愿收留我吗？”一位姑娘小声的问。

顿时场内的姑娘鸦雀无声。

荣流月上前，想牵起那位姑娘的手，那姑娘却满眼惶恐，下意识的躲了躲，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一双眼睛怯怯的望着荣流月。

荣流月没有再执意去牵她的手，而是对其伸出了手，放在姑娘面前，“你愿意相信我，我又怎能辜负你！”

看着荣流月对她伸出的手，姑娘怯怯的、轻轻的将手放倒了荣流月的掌中。

荣流月轻轻的回握住她的手，“没有人生来就会，不会又如何？我们可以学，只要不放弃，终有学成的一日！”

姑娘泪流不止，荣流月对她伸出手，这何曾是一双手，那是对她生的鼓励，是她对未来的希望。

“各位姑娘，这江州府的众多商铺、作坊都百废待兴，你们如有所长就放心施展，若没有手艺也不要紧，想学什么？想做什么？只管告诉我。”

荣流月掷地有声话语回荡在上空。

何晚再次开口：“夫人，奴家从小就喜欢女儿家的东西，首饰头面、胭脂水粉，夫人看可有地方安排？”

“好，何晚姑娘就去首饰工坊，至于是做首饰工匠，还是首饰铺的掌柜你可有想法？”荣流月问。

“奴家想去首饰工坊，想跟着师傅学手艺，以后若能成才，可打理一间铺子，到时还望夫人能给机会！”何晚说。

“不错，是个有梦想的姑娘！”荣流月夸赞。

“夫人，奴、奴家，以前是染布工坊的，对染布熟悉，可否继续去染布？”另外一位姑娘说道。

荣流月点点头。

场内的姑娘一个个的都开始说这自己想去的地方，看她们眼中慢慢有了神采，看着她们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荣流月会心一笑。她抬起手，示意在场的姑娘噤声，场内的姑娘慢慢安静下来。

荣流月才开口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且对你们不甚熟悉。这样，你们想要做什么，想进工坊或是店铺都跟何晚说，她帮你们记录好，再回禀给我可好？”

“是，夫人放心，何晚一定将各位姐妹安排妥帖！”何晚说完对着荣流月屈膝一礼。

荣流月对着一众姑娘祝福道：“姑娘们愿你们经过磨难终将破茧成蝶，待雨过天晴后便是你们振翅高飞之时！”荣流月说完随后转身朝府衙走去。

谁知身后的姑娘一个个的全跪了下去，齐声道：“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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