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自食恶果（三）
“媚儿，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危险重重，恐怕也是寸步难行！”
不知何时文二公子也来到了院外，此时出声劝解到。
“呵，你也舍得出来了呀！你看看你这副摸样，大哥每日肆意潇洒，结交的都是皇子王孙。而你却只能日日关在府中苦读，外面达官显贵的公子，你认识几人？”文媚儿满是讥讽。
文二公子辩解道：“你休要离间我们的感情！母亲将我拘在府中那是为我好，是我不如大哥有天分，这诗书文章总是不得章法要领。且大哥每次游玩回来都会给我带吃食，所见所闻也会讲与我听。”
“哈哈哈，你真是傻得可笑！你诗书不得要领，为何母亲没让你入国子监？”文媚儿质问。
“那是、是......”文二公子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文媚儿得意的问道：“是什么？是否此时才知我们这位和善公平的母亲，一直用她的手段在默默的打压我们。”
“不，不是！勋儿，母亲从未这样想过！”文夫人焦急的解释。
“怎么，戳破了你肮脏的手段，你心虚了？”文媚儿质问道。
文夫人看着文二公子摇头，道：“勋儿，你相信母亲，母亲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是你小时候哭着闹着不愿去国子监，所以母亲才未送你入国子监念书！”
“醒醒吧，我的二哥！父亲眼中只有大哥和嫡姐，何时在意过我们几位庶出子女。跟我一起走吧，二哥，我们一起闯荡天涯，总好过你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强。他们逼死我的姨娘，你难道也要将命留在这里吗？”
文媚儿极力鼓动文二公子，只因她不会驾马车，若是丞相府的人驾马车，她恐怕是无法逃脱。
“可我的姨娘？”文二公子似乎有所动摇。
“放心，只要你平安逃出丞相府，你的姨娘自然能安心！你留在府上，才是母亲拿捏你姨娘的软肋！”文媚儿继续鼓动。
“可我就这样跟你一走了之？”文二公子犹豫不决。
文媚儿道：“只要有银两，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文二公子似乎终于被说动。
“好，那我们兄妹二人一起闯荡江湖，四海为家！”
文媚儿转头对文夫人问道：“母亲，我的马车和银行还没准备好吗？”
“媚儿，我能到你那边去吗？我担心他们会扣下我！”文二公子出声询问。
“二哥，母亲待你如何你难道感受不到？”文馨婉出声质问。
“闭嘴！二哥的事，你们都不准插嘴！”
文媚儿怒吼，并将发髻朝文馨婉的颈脖戳了戳。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这个傻子给她当免费的车夫，怎可让她们轻言毁之。
文馨婉吃疼，但看见母亲担忧的眼神，她死死咬住嘴唇。
“媚儿，二哥觉得还是先留、留在府中吧？”文二公子看着文媚儿凶狠的样子，吞了吞唾沫。
文媚儿解释道：“二哥别害怕，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可.....”文二公子还是有所顾忌。
“二哥，我这样以后也能保护你不是？”文媚儿稍微缓和了一些，朝文二公子身边挪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直利箭从远处飞来，射在了文媚儿的左肩上，血喷射而出。
在文媚儿愣神之际，文夫人一个箭步，拉过文馨婉护在了身后。
文媚儿看着肩甲处没入的箭矢一脸不可置信，这一众人都在陪着她演戏？都想要她的性命？文媚儿看着远处阮梦颖的尸体，她才想起最疼爱自己的姨娘。
文贤宇拿着弓箭快步走到文馨婉身边，将她左右查看一番，见她除脖子上有一处较浅的伤口外，便无其他伤痕，这才放下了心。
文二公子说道：“让馨儿受惊了，是二哥太无能！”
文媚儿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们可曾记得我也是你们的妹妹，我原来一直都是多余的，娘，媚儿来陪你了！”
话闭文媚儿将手中的发簪插入了自己的胸口，她踉跄着朝阮梦颖的方向而去。口中鲜血溢出，她负气的伸手擦了擦，脸上缓缓露出微笑，最后倒在了阮梦颖的身边。
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文丞相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嘴唇嗫嚅了几下，可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文馨婉眼中略过淡淡的哀伤，本想将她绳之以法，可看她自戕倒在血泊中，她却还是会心痛。
“勋儿，你今日做得很好！”文丞相率先打破沉默。
“馨儿谢二哥、大哥相救之恩！”文馨婉强迫自己将眼神从文媚儿处离开。
“傻丫头，我们都是一家人，谈何相救之恩！”文贤宇看出文馨婉的难过，揉了揉她的头，无声的安慰。
文二公子上前，对文丞相道：“父亲，我也是馨儿的哥哥，且这些年母亲的付出我也看在眼里。姨娘也同我说过，母亲待人极好，她身份低微，但母亲从未苛待过她，还总是关怀备至。只是没想到媚儿这般固执，但到底是妹妹，父亲还是将媚儿和阮姨娘厚葬了吧！”
“难得你这孩子是非分明，本也没有打算要她性命，只是想将她关到田庄去，她若好好悔改，也不会将她关在田庄一辈子。罢了，剩下的事为父自会操持，你回去温书吧！”
文丞相眼中亦有悲戚，这到底是他的女儿。
几日后。
城门外，沈岐山身带枷锁，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城门处。
突然马蹄声由远及近，看着马车上的标识，赫然是他沈府的马车，他本盼望的能见妻儿一面，可又觉得无颜再见妻儿。
马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沈翊扶着沈夫人缓缓而下。
沈岐山急切的上前几步，又默默的退了回来。
沈翊看着一脸愧疚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沈翊扶着母亲上前，随后退至一旁。
沈夫人将整理好的包袱递给沈岐山，说道：“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路途遥远，且坎坷难行，夫君一路保重！包袱中有些银两，夫君该打点的地方别舍不得，也别一味的固执，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我和小翊还在京中等着你。
府中之事夫君不必担忧，遣散一些下人后，我同小翊过些日子便搬离学士府住到别院去。节省一些，日子也能过下去”
说罢沈夫人整理了一下沈岐山的发冠。
“好，我都记下了，是为夫对不住你！”沈岐山十分动容。
此时文丞相与楚纪不约而同打马前来，见沈岐山在此纷纷勒停了马。
“岐山！”文丞相上前，沈夫人立即退至沈岐山一旁。
沈岐山双手交叠，对着文丞相深深一鞠躬，说道：“沈岐山谢过博谦相救之恩！”
文丞相上前托起沈岐山的手，“人生短短数十载，你我已错过多年，如今冰释前嫌，何须言谢！”
“是我的错，是我太固执！当年之事你也是受害者，我却一味的将过错归咎于你，从未深刻反省过此事，才致使你我二人渐行渐远。我知想要保下小翊定是你同陛下求了情，但此时我已无以为谢。如若我还有重回京城的一日，再登门拜谢！”
但沈岐山不知他是否还能有以后。
“我此时前来并不是来要你感谢的，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且放心去，小翊我会照看着。路途遥远，你要照顾好自己，不久后煜王便会大婚，想来储君之位也不会空悬太久了。届时或许会大赦天下，你可要好好改造，把握时机！”
文丞相说得这几句，可谓是肺腑之言。
“我......”沈岐山红了眼眶，人生能得一知己足以！
文丞相拍了拍沈岐山的手臂以示安慰，随后上前同衙差吩咐几句。
楚纪和沈翊上前，楚纪拱手行礼道：“世叔！”
沈岐山道：“楚贤侄，你比小翊大上两岁，又稳重许多，往后望你能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多提点小翊，也希望你能多陪伴他、开解他。”
“世叔放心！”楚纪拱手回答。
“小翊，为父对不起你，往后沈府的担子就压到你的肩上了，官场上不要太过执拗，也不要太过执着，一切顺其自然吧！”
沈岐山知道自己获罪，虽然陛下未牵连沈府，但官场上的人历来都是拜高踩低的，沈翊想要出头怕是难了。可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一朝金榜题名，本以为有自己的帮衬能让小翊大展拳脚，可如今......
“父亲，有一事我正想同你说，我想转任到刑部！”沈翊上前。
楚纪吃惊的问：“你要从翰林院转到刑部？”
沈岐山苦笑，他倒是有些明白沈翊，遂说道：“你若已想好，便向吏部申请调任吧，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至于婚事你自己挑选一位合心意的姑娘吧，无论官职大小亦或平民百姓，只要身家清白，品行良善便好！你娘亲一向疼你，想来你心仪的人，她也不会反对。”
沈翊点点头：“孩儿知道了，父亲且放心前去，有任何需要记得往家中来信，我会照顾好母亲。”
话闭沈翊将母亲从沈岐山身边扶了过来。
沈岐山望向前来送行的每一个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身边的夫人，看她眼眶红红，又极力克制的样子，他惭愧的低下头。
须臾沈岐山抬起头，眼神坚定了些许，对着文丞相拱手道：“博谦，就此别过。小翊，你娘和沈府就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跟着衙差前往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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