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造纸坊（二）

翌日。

梁岑回到郊外的造纸坊，将此事同顾子彦一说，顾子彦笑着道：“想不到你家那个小丫头这么有心计，我还真是小看了她！”

“你就说此计如何吧？”梁岑可很是骄傲。

“妙啊，瞬间让我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帮老糊涂，我口水都说干了，他们依然不依不饶。如今好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们的生计问题，乐得轻松！”顾子彦直起腰长舒了一口气。

“好，如此我们就召集工匠，公布此事吧！”梁岑道。

顾子彦抬脚就往造纸坊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快走，我迫不及待得想看看这帮人知晓后的嘴脸！”

二人来到造纸坊，见二人前来，一帮工匠迅速围了过来。

“两位掌事是来通知我们开工的吗？”

僵持了这么久，这些个工人都以为二人必会妥协，只因荣氏商行名声在外，断不会在此时弃他们于不顾。

梁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道：“各位，这造假的墨轩纸断不能再继续生产了，这段时日也派人跟东家讲明了情况，昨日便收到了东家的回话。既然大家觉得不能继续生产墨轩纸，这造纸坊便不能继续经营下去，那索性就将它关张了吧！”

“什么？怎么能将造纸坊关张呢！”

众人也是猝不及防，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这荣氏商行竟舍得这花大价钱买过来的工坊。

“哎，各位也知道荣氏商行一向以诚信立世，造假之事断不会继续。本想着各位工匠都是经验丰富的匠人，经过研究定能造出独属于江州府的纸，可各位却说这工坊离了墨轩纸便无法继续经营，是以东家便只能忍痛将其关张了！”梁岑说的一脸惋惜。

顾子彦要不是事先知晓也就信了梁岑的说法，这兄妹二人真是惹不起，还好他还有晚晚，否则被这兄妹二人卖了，说不一定还在帮着数钱呢。

“不行，这东家怎能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呢！我们也在这造纸坊做工多年，如今离了这造纸坊，可要我们怎么活啊！”造纸坊的账房问到。

梁岑眼神微眯，这造纸坊受牵连的人众多，但这位账房先生却成功躲过一劫，平日里不言不语，此时却出声质问，看来这幕后的推手有此人。

“谭先生，这工坊关张东家也是逼不得已。不过东家也为各位做了安排。这其他工坊也在逐渐恢复中，紧俏的工位是没有了，不过暂时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我与众位掌事合计过，目前胭脂工坊内炮制原料可要几人，当然要手艺的工序咱们不会，但卸货、晾晒一类的还是可以胜任的。另外码头那边也要几位搬运工，茶楼要几名打杂的，首饰铺要两个打扫卫生的。你们谁要去的，都跟我说说啊！”梁岑说的一脸诚恳。

“你！我们好歹从事造纸多年，荣氏商行就这样磋磨我们？”谭账房怒不可遏。

梁岑摇头，道：“谭账房此言差矣，怎么能说东家磋磨你们呢？这万盛商行在东家接手时是个什么样，各位想必心中有数吧？荣氏商行竭尽全力帮助各位度过难关，就这些个差事，还是我们商议许久才定下的。

谭先生虽是账房先生，但如今各个工坊、店铺都有自己的账房，实在是没有空缺将你们安置啊。但各位也不要灰心，等江州府的荣氏商行稳定，定能为各位安排更好的差事！”

“那我去胭脂工坊晾晒吧！这做胭脂我确实也不会啊。”一名老实巴交的男子说到。

“那我去茶楼打杂吧！冲泡茶叶应该比较简单吧！”另外一位男子也应声附和。

顾子彦悄悄在身后拉了拉梁岑衣袍，此时心中舒爽不已，平时不是趾高气昂吗？也有这慌乱的时候，哼！

“我谭某也算为这造纸坊操劳半生，这荣氏商行才接手不到一月，便将我等强行遣散，可还记得当初接手商行时对江州百姓的承诺！”谭账房说得义正言辞。

听他这样一说，身边的人纷纷附和，要求荣氏商行给个说法，断不能将他们就这样打发了。

梁岑为难的说道：“各位东家说要将造纸坊关张，也给各位安排了去处，如今这个工坊还未回归正轨。东家也有更重要的事先行离开，我和顾掌事才接手商行，很多事也无法替东家决定，这一时半会儿怕给不了你们答复！”

“那就请梁掌事尽快联系东家，我们静候佳音！”说罢谭账房转身出了造纸坊。

工人们见谭账房离开，也都三三两两的跟着离开了。

带所有人都走后，顾子彦才道：“这谭账房能接触到账簿，自然知晓客商名录，这背后定是有他一份。”

“不着急，我们就先拖着他们，如今是他们比我们急，我们且看他们如何应对！”

梁岑跳出了包围圈，看待事情便清晰了很多。

傍晚。

谭账房家来了两位客人，正是造纸坊两位核心的匠人。

其中一位曾师傅道：“依你之见，这关张一事是真有其事，还是那二人有意为之？”

谭账房摇头道：“此事不好说，以前总觉得荣氏会估计商行名声，不敢轻易将我们赶出，谁知他们竟然将造纸坊关张，且还给我们安排了其他事务。”

“那些都叫什么事？我们好歹是商行多年的老人了，让我们去干打扫、装卸货物，这怕也是有意逼我们自己离开！”另外一位周师傅说到。

“客商名录你是否已经誊抄完毕了？”曾师傅问。

谭账房得意的说道：“自从从新回到造纸坊，谭某就担心有这么一日，所以早做了准备，这客商名录早已誊抄完毕！”

曾师傅点头道：“这就好，大不了我们另起炉灶，只要有客商在手，还怕这纸卖不出去吗！”

“这倒是条路子，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过荣氏商行，明日就将荣氏将我们遣散出去的事散布出去，他们名声越差，我们以后的工坊生意就越好！”周师傅谋划着心里的小算盘。

翌日。

大街小巷都在说荣氏商行过河拆桥，逼着工坊的工人辞工。多家工坊罢工，余下的工坊也人心惶惶。

四人再次聚头。

何晚道：“你说你二人，就这点事头拖了多久了，如今事态扩大，真是枉费夫人对你们的信任。”

“晚晚，你就不要骂我们了，如今是要如何解决此事！”顾子彦一脸愁苦。

梁岑敲击着桌面说道：“我倒觉得是好事！”

“啊！梁兄你不是认真的吧？都这样了还是好事？”顾子彦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说你，满脑子就只有你的账簿，何时才能跳出来，纵观全局？”何晚心中叹气，带着几分无奈。

“晚晚姐姐说的不错，与其我们一家一家的筛选，倒不如一次让他们都蹦跶出来，也省了我们诸多时间！”梁芊附和道。

“你，你们还是我认识的二人吗？”顾子彦指了指梁芊又指了指何晚。

何晚轻笑着说道：“以后就要看夫君的表现了，不然说不定我哪日不高兴，就将你卖了！”

“我听话的，夫人就不要花心思在为夫身上了！”顾子彦一脸讨好的样子。

梁岑摇头，这家伙真是没眼看！随后道：“那其他工坊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和子彦还是着重造纸坊，这引导流言，诋毁商行想必只是他们的第一步，流言发酵的时间要掌握好，断不能影响了商行名声。”

“知道了，我和晚晚姐姐会商量着办。造纸坊的事且不能大意，造假的墨轩纸也要掌握好客商名单，断不能再继续往外扩散！”梁芊嘱咐到。

接下来的几日，谣言愈演愈烈，何晚与梁芊借着安抚的名义，四处查看，果然在各商铺、工坊内查到不少别有居心的人。能立即清理的她们都没有手软，将人默默清理了，不能立即清理的，她们也拿个小本本先将人记下了，秋后算账为时也不晚！

五日后，四人在赖世杰的帮助下出面澄清，又暗中安排了人手引导流言转向，这一局四人完胜！

夜幕降临，谭账房家再次迎来曾、周两位师傅。

“客商采买的事儿办得如何了？”曾师傅一来，就迫不及待的问。

谭账房笑着道：“那四人以为我们只是想要毁荣氏商行的声誉，还央求了赖大人出来为他们澄清。谁知在他们忙着澄清的这几日，我已经悄悄联络了最近的几位客商，他们皆表示愿意继续采购墨轩纸。”

“谭兄果然办事利落。我夫人娘家所在的村落，同意让我们秘密建造造纸坊，这几日我也仔细勘察了周围，此村落刚好在码头附近，到时候我们将产出的纸直接用水路运出，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周师傅搓着手，难掩眼中兴奋。

曾师傅拱手深鞠一礼道：“两位仁兄辛苦了！”

谭账房伸手扶起曾师傅。

“贤弟哪里话，我们需同仇敌忾，团结一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虽掌握着客商名录，但这曾师傅才知晓造墨轩纸的关键技术，当然不能有所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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