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造纸坊（三）

麒麟卫将江州府近来发生的事一一禀报了荣流月和墨天煜，二人得知后相视一笑。

墨天煜打趣道：“夫人是否可以放心离开了？”

“何晚与梁芊我果然没有看错！这梁岑看来是圣贤书读的太多，以至于忘了另辟蹊径，好在梁芊将他点醒。这墨轩纸一事他们定能办好，我们停留了这些时日也该启程前往幽州了！”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启程！”墨天煜下令。

江州府内。

顾子彦道：“梁岑，我发现最近的客商都有些奇怪！”

梁岑抬头看他，问：“有何奇怪？”

“按说这天气越来越炎热，这些个客商却像不觉似的，纷纷相约游玩。”

顾子彦不明白，这大热的天，何处如此吸引人？

“这些客商是不是都不约而同的路过了码头呢！”梁岑挑眉。

“啊，码头？这倒是没有留意！”顾子彦只知客商都没在客栈休息。

梁岑心中叹气道：“何晚说得没错，你这脑子一门心思只有你的账簿和算数。那谭账房在码头一个村庄内，新建立了一个造纸工坊，虽不及以前的造纸坊，但他们夜以继日的开工，这产出的数量也是相当可观的。”

“所以这些客商都是去采买的？一个个目光短浅的玩意！”顾子彦愤怒不已。

梁岑点头附和。“确实是目光短浅，但也有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放心很快就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到时候这些客商也就不能再推脱了！”

“为何？”顾子彦不明白。

梁岑一个白眼：“说你胖你还喘，以后你家何晚嫌弃你了，我都找不到理由帮你！这些人以前采买墨轩纸，赖大人看在牵连甚广，兹事体大的份上没有给与处罚。但如今已明令禁止售卖墨轩纸，他们依然悄悄采购售卖，当我们拿到证据后，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这也是为何当初谭账房几人，一直逼迫我们同意工坊继续产墨轩纸。我们同意后，自然会到赖大人处游说，到时候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也许这万盛商行造纸坊的账册，万老爷恐怕也是了解得不甚详尽！”

“你说这万盛商行的账目有问题？前些日子统计客商名录，整理墨轩纸采买一事，我确实没有仔细查看。如今想来几人如此执着，这账目恐怕猫腻不少！这外面的事我确实也看不透，就交给你自己了，但账目的事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顾子彦拍着胸脯保证。

“那你去查账簿吧，多少要有点用处吧！要不然东家问起，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梁岑打趣顾子彦。

随后梁岑则与赖世杰接洽，在掌握了大多数客商的证据后，赖世杰派人将造纸坊一锅端了。根据先前查找出的名册，核查清楚采购数量，勒令各位客商悉数送回。

赖世杰扮红脸，非要重罚各位采买客商。

梁岑下跪求情，看在各位客商给江州府带来繁荣的份上，从轻发落！赖世杰不允，表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但功过不能相抵。

梁岑苦苦哀求，还联络各工坊写请愿书，这才将一众犯事客商救下，一众客商对荣氏商行感恩戴德。

梁岑再顺势解说倒卖假货对各商贾的损害，说着大宁的客商在外遭受的冷眼与欺压。众位客商悔恨不已，誓言以后在不也倒卖假货，损害大宁商贾的名声。

而后梁岑再讲起墨轩纸销毁的重要性，各位客商纷纷支持，表示回去后立即就将造假的墨轩纸送回江州府，一定要声势浩大的销毁，让西漠看看我大宁商贾的担当与决心。

就连在万盛商行采买墨轩纸的银两，各位客商也都不要求偿还了，荣氏商行的名声一时间响彻整个大宁！

这段时日顾子彦埋头清理账簿，那叫一个废寝忘食。梁岑已解决完了造纸坊一事，才想起多日未曾见到顾子彦了。

抬脚往工坊内修建的住所而去，在经过账房时，梁岑惊呆了！

只见整个账房内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账簿，而顾子彦俨然关在账房内多日了。别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只因眼前的这人眼窝凹陷，黑眼圈厚重，隔着十步远他都能闻到顾子彦身上传来的馊味儿！

因为时值盛夏，这账房内又四处照着灯烛，能不捂馊了才怪！

梁岑不禁问道：“你这番模样，何晚见过吗？”

顾子彦这才看见来人，问道：“你说什么？”

梁岑无奈的摇头，“你都查到些什么？”

顾子彦兴奋的拿着账簿就来到了梁岑身边。

“这谭账房在万盛商行多年，我仔细看了他做的账簿，虽然他很是小心谨慎，但我还是发现了诸多问题。你看这本，这位客商每月采购数量一直不错，可后面却逐月下滑，甚至道后面几个月才采买一次，且数额上也对不上。你在看这......”

“你就说他大概贪了多少银子，不用跟我细说了！”梁岑捂住鼻子，连连退后了几步。

“你这是做什么？你嫌弃我？”

“我倒是不想嫌弃你，但你身上这味儿没给我机会啊！”梁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我身上很难闻吗？”顾子彦抬起手，闻了闻袖子。

“呕！”一股馊臭味袭来，差点没有熏死自己。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梁岑往后挪动了两步。

顾子彦仔细想了想，“自上次知晓造纸坊账簿有问题之日至今！”

“何晚也不曾来寻过你？”

这二人自成亲以来，一直如胶似漆，何晚失踪的那些日子，他当时正忙着芊芊进入万府为妾一事，但事后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顾子彦闻言，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似乎前两日有人来工坊找过他。

“哎，罢了！你如今将查找到的证据交给赖大人，我相信何晚会看在你是为了商行的面上，原谅你的怠慢！”

梁岑最后只能帮他到这了。

顾子彦窘迫的笑了笑。

“我这就去洗漱一番，今儿就不回工坊了，外面的事你可都办妥了？”

“当然是办妥了，难道还指望你！”梁岑没好气的说。

“多谢梁岑兄！”顾子彦郑重行了一礼。

梁岑道：“别来这些虚的，改日得请我喝顿酒，不然可别怪好兄弟落井下石！”

“是是是，等我回来我立刻安排！只是这墨轩纸一事已经安排妥当，这工坊要怎么安排？”顾子彦询问。

梁岑沉思片刻后道：“先放出风声，造纸坊有意重开，会造纸术的工匠皆可前来，相信这造纸坊一定能保住！”

“那以前造纸坊的工人们还能再进工坊吗？”对于这些人顾子彦这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哎！”梁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真的是非不分，好坏不明！可又能怪他们什么？他们很多都没上过学堂，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希望有一日所有孩子都能上学堂，明辨是非！

“如果他们还能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做工，造纸坊依然能为他们敞开大门，但也无需强求。就像夫人说过，人品比什么都重要！”

“啊，说到这事儿，这江州府内的贫苦学子，是否还没统计完成啊？夫人说过，以工代之最好。其他的事上我帮不上太多忙，这事相对简单，就交给我去统计吧！”顾子彦主动请缨。

梁岑闻言道：“也好，这事就交给你了，想必夫人所说的两位掌事也快到了，这粮行与药铺一事要尽快安排了！城中店铺的事已让何晚与芊芊有的忙了，而我这边工坊的事也千头万绪，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也算对得起东家的一番信任！”

一阵风吹过来，梁岑不由皱眉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还是赶紧去洗漱一番吧！”

“不去，让你嫌弃我！”顾子彦故意往梁岑身边凑了凑。

两人追逐一番后，梁岑感慨的说道：“子彦，如今的日子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我感觉好幸福！”

“你就在这慢慢感慨吧，我可要去找晚晚请罪了！”

说罢顾子彦往休息的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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