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赋税

午后成王府的人将荣流月与墨天煜一同送回了栖临风。

“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奴婢可担心坏了！”繁星见荣流月回来，眼泪在眼眶打转。

荣流月安慰道：“早已知晓此事，何必担心！你们是何时回来的？”

“我们一行是稍早一些的时候被带回的，穆伯同老爷担心医馆，匆匆梳洗一番后就去了医馆。”繁星回答。

“爹爹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与穆伯倒是越来越投契！你去打些水来，我与夫君梳洗一番，也去医馆看看吧！”荣流月吩咐。

很快一行整理完毕，出了栖临风。

此时日头高悬，耀眼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二人乘坐马车往医馆而去。由于天气炎热，街上行人甚少。荣流月挑起车帘，在临近医馆的街道旁，见一对老夫妇迎面走来，老翁面容黝黑，挑着菜篓子，里面还要些没有卖完的蔬菜，一身泛白的短打灰色布衣，早已被汗水浸湿。

老妪亦步亦趋的跟着老翁，但此时老翁面色潮红，汗如雨下，突然身形晃了晃，一下跌坐到一旁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我！”老妪一脸焦急。

“停车！”荣流月吩咐。

几人快速下了马车，去到老夫妇面前。

“繁星，水！”荣流月一边查看老翁的情况，一边吩咐。

荣战闻言立即返回马车，麒萧适时将水囊递出，荣流月抬手接过水囊，小口小口的给老翁喝着。随后对着荣战道：“荣战，快将老伯送到仁济医馆！”

荣战闻言蹲下，繁星与荣流月合力将人扶到荣战的背上，荣战背着人快步往仁济医馆而去。

“大娘，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荣流月扶着老妪，墨天煜紧随其后。

繁星则将菜篓子拿上，一行人朝医馆而去，麒萧摸摸鼻子，他就这么被人忽视了？

算了，王爷一行都走了，他只能一人驾着马车前往医馆。

很快荣战就背着老翁来到医馆，陶然见状赶紧道：“快，跟着我来！”

陶然领着荣战来到留观室，将人放在简易的床榻上，此时老翁已昏迷，陶然搭腕号脉一气呵成，片刻后取出银针，在几处穴位上针灸片刻。

随后道：“老人家中了暑气，还好救治及时，否则......”

这时荣流月扶着老妪进到留观室，老妪立即跪下打断了陶然的说话。

“大夫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陶然一把扶起老妪道：“大娘不必担心，大爷稍后便会醒来。只是此时已是未时末，大爷腹中却空空如也，且如今天气炎热，身体又如何承受得住？我去取些吃食过来，大娘将就着用些，晚些再回家吧！”说罢陶然转身推了出去。

大娘看着床榻上的人，眼眶湿润，牵起老伴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心中难受不已。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和莺儿该如何是好！”老妪哭诉。

这时陶然端着清粥进来，甚至还贴心的陪了一碟子爽口的小菜。

荣流月招呼的大娘：“大娘你快过来吃点吧！”

大娘摇了摇头，祈求道：“可否将这些饭食留着，等会给我家老头子用？”

“大娘放心，一会儿大爷醒了，我再让后厨送来！”荣流月安慰。

“谢夫人，谢公子，谢你们的大恩大德！”老妪深深一鞠躬。

“举手之劳，大娘不必挂怀！你们可是家中遇到了困难？”荣流月宽慰。

老妪喝了几口粥，道：“我们住在城西的村子，家中拮据，今日早早摘了菜，送到城中来卖，好换些粗粮回去！”

“这进城买菜，想必出门已经许久了，且时值盛夏，是一年中物产最多的时候，却又为何粒米未进？”

荣流月知道农家人都节约，舍不得在城中购买吃食，但通常都会在家中带上一两个饼，一壶水，以便充饥！

大娘已将一碗清粥喝完，抬袖擦了擦嘴。

“不瞒夫人，今年气候不错，各种粮食长势都还好，不然也没有瓜果蔬菜送到城中来卖。今儿早晨出门前，我特意烙了一个饼，嘱咐老头子带着，想来他是不忍莺儿饿肚子，这才没有将烙饼带出。”

“所以，大爷要是多吃了一个，家中就有一个人要饿肚子？”荣流月感慨。

“是啊！”大娘抹了一把眼泪，“我家中五口人，大儿子离家也有五年了，去边关从军了。去年小儿子也被强行征了苦役，如今家中还有莺儿一个女儿在身边。薄田几亩，我与老头子辛苦劳作，缴纳赋税后便所剩无几了，光景好的年头，节约一点，勉强能对付一年，光景不好的年头，饿肚子是时有的事！”

大娘感慨，一双眼沧桑又无奈。

“大娘是说你的一个儿子从了军，一个儿子被征为了苦役？那这赋税又是如何缴纳？”荣流月问。

大娘仔细想了想才道：“我听村里的村长说过，我们普通农户都是按人头缴纳的，分成年与幼子，十岁以下算幼子，幼子缴纳赋税是成年人的一半，可我家中五口都已成年，所以每年需缴纳五人的赋税。”

这时大爷悠悠转醒，大娘连忙上前查看。

“这是哪里？”大爷一脸茫然儿虚弱的问。

“这是荣氏商行的仁济医馆，大爷在医馆不远处中暑晕倒，我们恰好路过，所以就将您带过来了！”荣流月回答。

“老了，不中用了，给贵人添麻烦了！”大爷看着老妻眼眶微红。

荣流月闻言安慰道：“听大娘说你们的儿子从了军，他们保家卫国，戍守边疆，可敬可佩！”在转身吩咐道：“繁星，去后厨再取些吃食过来！”

繁荣推门而出就见大壮端着吃食过来了，繁星想伸手接过，大壮结结巴巴的道：“那那能让姑姑娘亲自动手，我我来就就好！”

繁星也不执着，放下手，侧了侧身让大壮进了留观室。

“见过东东家、东家夫夫人！”大壮行礼。

荣流月道：“将吃食放下吧，在医馆可还习惯？”

“回夫夫人，大壮每日都都吃得饱饱的，很很好！”大壮回答。

“这段时日日头越来越大，你留意一下路过的行人，有不适的就请到医馆歇歇脚。跟后厨说一声，每日熬煮一锅祛暑的药剂，放在医馆门口，供过路的百姓饮用。”荣流月吩咐。

“大大壮记下了，回头头就跟后后厨说一声，夫人放放心！”大壮回答。

在荣流月吩咐大壮的时候，繁星已将吃食端至大爷床前，大娘伸手接过，“不敢劳烦姑娘，还是我来吧！”

大爷喝了几口粥，“没想到竟是东家与夫人，东家与夫人心善，老头子叩谢东家与夫人大恩！”说罢，大爷就要起身磕头。

荣流月抬手制止，“大爷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天气炎热，大爷和大娘可要保重身体！我与夫君还有其他的事，大爷和大娘在医馆稍坐歇息，晚些时候再回村吧。”

说罢，荣流月一行退出了留观室。

几人来到后院，穆伯和云祁正在翻晒药草，见荣流月回来，云祁立即迎了上来。

“念念，你可回来了，这几日可还好？”

“爹爹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和穆伯没事吧？可有被虐待？”荣流月问。

云祁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将我们关了起来，不让出门。今日早些时候，便来了人将我们送回来栖临风，我一直追问你们的下落，那几人就跟哑巴似的，一声也不吭。”

“穆伯呢，关了这几日，身体可还受得住？怎的回来也不休息休息，就到这医馆来帮忙了！”荣流月不高兴。

穆伯一边继续翻晒药草，一边回答道：“医馆才开张，事情繁杂，千头万绪，我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也没做什么要紧的事，就只是帮忙归置归置药材，晾晒晾晒药草。这关了几日，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那我们一起动手收拾吧，弄完也可早些回栖临风！”荣流月发话，剩下的人都行动起来。晾晒的晾晒，收拾的收拾，切制的切制，碾碎的碾碎，一番忙碌后，太阳渐渐西沉，一行人才回到了栖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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