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卸下身份

马车行驶到了荣氏布庄，荣流月与墨天煜下了马车，才知李琰锋与云祁都跟随穆伯去了仁济医馆。

得，准是爹爹与父亲不愿在旁打扰她二人，这才跟随穆伯去了医馆。

荣流月草草巡视了一番布庄，便同墨天煜回了荣府，刚踏进府，崔叔就上前禀报，说几位掌柜在正厅等待。

难怪没有在布庄见到掌柜，原来是众位掌柜得知她昨日回府，今儿都带着账簿到荣府找她。原因无他，实在是她离开淮安太久，这一去就是两年多。

荣流月与墨天煜一同去到正厅，荣流月迎面就看见上手座位旁的几摞账本，但荣流月从小就不爱看书，如今看着高高的几摞账本就头疼！

各位掌柜见荣流月回府，纷纷上前请安！

首先便是荣氏粮行的掌柜胡润安：“胡润安见过少东家，终于盼到少东家回淮安了！”

“胡叔不必客气，快快请起！”荣流月虚托一把，扶起胡润安。随后步入上手位坐下，墨天煜则自然的坐到一旁的下手位。

“酒肆掌柜贺凡见过少东家！”才扶起一位，下一位立即上前。

“绣庄掌柜何文声请少东家安！”何文声拱了拱手。

“酱料行掌柜白元福请少东家安！”白元福挺着大肚腩，同荣流月请安。

“织布坊掌柜君泉晔见过少东家！”君泉晔上前行礼。

坐在上位的荣流月已经要笑不出来了，墨天煜看着一脸无奈的荣流月，不由好笑。本以为荣流月喜爱经商，如今才知道，经商是一项要与各类账簿分开的事。

最后布庄掌柜上前，道：“布庄掌柜温邵旭请少东家安！”

“各位掌柜辛苦了！”账本荣流月虽然不想看，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少东家客气了！粮行这两年来的账簿，已为少东家呈上了。粮行一直秉持东家定下的规矩，采购优质米粮，低价供应百姓，是以盈利并不丰厚。”胡润安略显歉意。

“粮行是百姓温饱的保证，爹定下的规矩不能改，胡叔已打理得很好！”荣流月安慰。

温邵旭上前道：“这两年来，布庄的盈利还不错，除低价供的几种布匹，盈利微薄外，其余的布匹售卖得都不错。账簿已放在少东家左手边上！”

“好，我抽时间看！”荣流月硬着头皮回答。

白元福见温邵旭禀报完，立即上前道：“酱料行这两年的营收都不错，作坊出了几种新的酱料，很受百姓喜爱。城中还有多家酒楼订购，账簿也已送到了少东家这。小的今儿给少东家送了几种过来，少东家尝尝，可有喜欢的味道，随后小的再命店小二送来！”

“白掌柜有心了，随后我就让吴妈试试！”自己常年不在淮安，掌柜的心意自是要收下的。

酒肆掌柜贺凡上前道：“酒肆营收一般，有负少东家厚望！”

“古来营生有盈利，便有亏损。只是盈利少些，不打紧。走访一下好酒的顾客，询问一下他们对我们酒类的评价，和偏爱的口感，对在售酒水做一下调整。”荣流月给出解决方法。

“谢少东家指点！”贺凡拱手行礼。

随后何文声禀报道：“绣庄近两年来，绣活倒是接得不少，但绣娘是个问题。年纪稍长的绣娘绣工好，但眼力减退，绣的慢。年轻的绣娘绣工达不到，富贵人家定制的衣袍，通常交货较久，这样下去，绣庄怕是要出问题。但小的也四处打探好的绣娘，但却可遇不可求！”

荣流月闻言沉思片刻后，道：“绣庄即刻开始招收学徒，学徒不用交学费，绣庄还给一定工钱。但要先签下契约，学成后要在绣庄做工几年，当然工钱跟其他绣娘一样。另外给教授绣工的绣娘加工钱，不要求别的，只要求他们不藏私，倾囊相授！”

“少东家这办法好，何某回去就着手办！”何文声道。

最后，君泉晔上前道：“织布坊运转得不错，布庄的营生一直很好，织布坊还承接了其他一些定制的布匹。只是如今有几台织机老旧损坏了，交货时间有些赶！”

“无妨，在购买几台织机便是了！”荣流月决定。

“如此，我等就告退了，账簿还请少东家抽空查看！”布庄掌柜温邵旭带头说道。

“好，我会抽时间查看的，你们就先回去吧！”荣流月无奈。

“是，小的等就先回店铺了！”几位掌柜行礼后，一一退出了正厅，只是温邵旭在离开时，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胡润安。

见胡润安没有离去，荣流月问：“胡叔还有事？”

“是，送过来的账簿中，有几本是这两年资助学子与医馆的开销。”胡润安上前从一摞账簿中，抽出了几本递给荣流月。

荣流月接过，随意的翻看了几页，问：“如今资助的学子有几人？医馆一月资助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胡润安细算了一下后，“如今资助的学子不足十人，医馆的开销也少了些，每月所需不到两百两。”

“爹在世时，资助学子不下二十人，如今少了这么多？”荣流月不免疑惑。

“老爷在世时，确实资助的人多，不过这些年，学子们不在依附于资助，商行安排了一些简单的事务，他们都愿自食其力。”胡润安解释。

荣流月点头。

胡润安继续说道：“今日蜜饯局、杂货铺、农具坊、瓷器店和寝具房的掌柜没能前来，想必他们安排好店铺的事宜后便会请见禀报。少东家接下来有何安排？”

荣流月头疼，接下来她要如何安排？确如钱秋生所说，她年满十八，又过了大孝期，这成亲一事便要提上日程，且她不可在淮安停留太久。往后也不能常回淮安，商行事务要如何安排？

凝思良久，但都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荣流月站起身，眼神坚定，伸手握上束冠的发簪，随后轻轻拔出，满头青丝倾泻而下。

墨天煜见此，立即起身几步上前，立于荣流月身后，是保护，是安慰，也是后盾。

“少东家！”胡润安见此立即低下头，但态度依然恭敬。

“如胡叔所见，流月是女儿身！”荣流月手握发簪，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不知商行各位掌柜是否能接受，她不知淮安的百姓是否能接受。爹娘一直行善好施，却欺骗了所有人，是否会有人对他们恶语相向，让他们不得安宁。

胡润安立即跪下道：“无论少东家是男子亦或是女子，都是老胡的少东家！关于少东家身份的事，老爷在最后的时日里，召见过老胡与温邵旭。”

“你说爹曾同你们提起过我的身份？”荣流月惊讶、诧异，但更多的是感动，她爹永远在为她着想，为她铺路。

“是，当时老爷已病入膏肓，自知时日无多。他秘密安排我与温邵旭二人与之相见，言明了少东家的身份。他说待少东家长大，身份必然藏不住，届时无论商行的众位掌柜不服也好，淮安的百姓接受不了也罢，他都不在意。

他只要求老胡与温邵旭照顾好少东家，保少东家衣食无忧。不管少东家愿意留在荣府，还是四海游历，老爷只求少东家平安快乐。”

胡润安说到此不仅潸然泪下。

发簪掉落，莹白的玉簪摔碎，荣流月泣不成声，爹早就预想过她会面临成亲的难题，提前做好了安排。

“如今少东家已年满十八，到了议亲的年纪，老胡才不得不有此一问。”

看着倾国倾城的荣流月，老胡满脸担忧，他害怕负了老爷的嘱托，无法保护好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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