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不堪的真相（二）

墨天煜了然，这样工于心计的人，在靖王府中，靖王府的内院怕是不会安宁。

“殿下想得没错！”老侧妃没有为自己辩驳，靖王府中的安宁，终究是被她一手打破！

“我入靖王府，并没有一味的攀附靖王，反倒处处躲着他。王妃对我全然没有戒心，倒是有几分看不惯先皇赐婚的侧妃，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的。

后来王妃怀孕，生下嫡长子，王爷对王妃更加疼爱了，我心中嫉妒不已，于是开始谋划。我本欲除掉王妃，毕竟那孩子还小，又无辜。

可后来我意外怀孕，生下庶子。但王爷对待嫡长子与庶子截然不同，我心中便萌生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后来王爷离京，我的孩子还小，王妃见我每日照料孩子不易，便免了我前去请安伺候，倒是那侧妃与王妃亲近了许多。

我每日不问世事，一心照顾我的孩子，可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我在暗中筹谋着一切。

那日王妃带着世子出游，侧妃随行照料。我以孩子身体不适为由，留在了府中。但事先在马的草料里做了手脚，而侧妃佩戴的香囊就是激发马匹发狂的药引。

回城的途中，马儿吸收了过多的药物开始发狂，拖着王妃与世子一路狂奔，马夫怎么都控制不住马匹。后来世子与王妃双双跌落下马，王妃受了伤，而世子撞伤了头，最终不治身亡！”

侧妃老泪纵横，不知是悔恨当年之事，还是悲戚如今的处境。

墨天煜轻嗤出声，是对靖王的惋惜，也是对靖王的愚昧。

“想必煜王殿下也质疑为何靖王会对我深信不疑！怪只能怪那侧妃太笨！

那侧妃见世子出了事，吓得六神无主，可后来几日她发现她的香囊有问题，于是开始调查她身边的丫鬟。可她从未想过她的香囊是我借王妃之手为她换下的，身边丫鬟查了个遍也没有结果，最后她不得不悄悄处决了她的几个丫鬟。

而王爷回京后，调查马匹的发狂的原因，而侧妃处决了身边的近身丫鬟，无疑是欲盖弥彰。王爷审问，她极力否认，但对王妃她又心怀愧疚，所以王爷心中的猜测便形成了。

他笃定是侧妃谋害了王妃与世子，但看侧妃的样子，此事恐怕也非他所愿，所以先皇便成了逼迫侧妃的罪魁祸首。”

墨天煜唏嘘，但凡靖王对皇祖父多几分信任，或是查明事情原委，也不至于在心中横阻了多年。

“王妃骤然失子，终日郁郁寡欢，王爷特意请旨在府上陪伴，我嫉妒得近乎发狂！但王爷终究不能在京中久留，待他离京后，我以关怀为名，时常陪伴在王妃身边。可王爷给王妃写信，让王妃慢慢走出了失子之痛。

以王爷对王妃的宠爱，王妃有孕是迟早的事，我不能再让嫡子剥夺我儿子的身份与权力，是以我给王妃慢慢下毒，最终不治身亡。而外界一直以为王妃是痛失爱子，郁郁寡欢，才使久病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王爷得知王妃薨逝回京奔丧，我担心东窗事发，于是狠心给儿子下了毒，转移王爷的视线，可是却弄巧成拙，致使孩子命悬一线。最终儿子捡回了一条命，可从此变得痴傻！”

老侧妃泣不成声，她悔，她真的好后悔！

她如愿以偿的脱离了大理寺丞的府邸，顺利嫁入靖王府时，她就该收手。可她野心膨胀，一步步将靖王逼入深渊，最终无法回头。而今自己的儿子，孙子都将斩首，未出世的曾孙也将颠沛流离，不复荣光！

“想来这一切都是报应吧！我不择手段嫁入靖王府，残害世子，毒杀王妃，嫁祸侧妃，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都是我！”

老侧妃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靖王谋反虽非我所愿，但却都源于我的过错！当我得知王爷有此心结，欲谋反时，我退却了。我害怕他知道真相，以他的性子哪怕他拼着绝嗣，也定要给先皇正名。

而我始终抱着侥幸，想着他已年迈，有生之年未必能成事，只要他薨逝，一切都将结束！我会立即自尽，给他赔罪，给王妃赔罪。可我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快，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老侧妃悔不当初。

不知何时靖王已来到审讯室。

他拔出护卫腰间的佩剑，一步一步走向老侧妃，步履坚定，神情肃穆。

“想我一生自诩聪慧，未雨绸缪，决胜于千里之外。本以为是皇兄负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却没想到我一直被一个后宅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该死！”

靖王抬手，一剑贯穿老侧妃的胸膛，鲜血泊泊流淌。

老侧妃没有挣扎，眼中只有无尽的自责。

“王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负了你的相救之恩，愿来生能为你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不必，你我二人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话闭，靖王将剑拔出，鲜血喷薄而出。

老侧妃身形摇摇晃晃，她任鲜血流淌，扶着桌椅艰难跪下，看着靖王，嘴中嗫嚅：“对、对不、不起，是我毁、毁了你、你的一生！”

话闭口中鲜血不断溢出，片刻后咽气，但眼中的自责与悔恨久久不散。

“噗！”靖王一口鲜血喷出。

“靖王！”墨天煜一步跨到靖王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孩子，幸好有你阻止了我，不然我将成为大宁的千古罪人！如今我该去地下给皇兄赔罪了，希望他能原谅我！”

靖王瞳孔涣散，但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父王、皇伯，希望你们不要怪罪孩儿太过昏聩无能！

“王爷！”护卫看着靖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惊呼出声。

墨天煜看着靖王逝去，也是感慨万分，“靖老王爷可曾对身后事有所交代？”

护卫摇头。

“将他与靖王妃和靖王嫡长子埋葬在一处，你为他守墓吧！”墨天煜下令。

“谢煜王殿下！”护卫由衷的感谢墨天煜，跪下对着墨天煜恭敬是叩首。

墨天煜抬脚出了宗人府地牢，乘坐马车回府，一路沉默。

回府后，墨天煜将自己关在了书房，荣流月推门而入，却见墨天煜神情哀伤。

荣流月伸手抚平墨天煜微皱的眉，“怎么了？”

荣流月心痛，是有多么不堪的真相，才让墨天煜难以释怀？

墨天煜紧紧抱着荣流月，久久不语。

墨天煜心情复杂，此事不是皇室所为，他虽感欣慰，但也为靖王不值。曾经的靖王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是多少武将心中不可亵渎的神祗。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妇人在她的府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蒙蔽了他的双眼，以至于他最终走上了谋反的道路。

他是忠君爱国的，可却因为心中的信仰，背上了谋逆的罪名，怎能不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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